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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绯的电话通过电流传来, 还带着奔跑后的急促喘息。她又惊又喜, 先埋怨了一通林然然, 又莺声燕语地说起小秋小景一切都好, 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林然然听到她软软的嗓音, 拟了半天的腹稿就全噎住了, 鼻子一酸。

谢绯打小跟哥哥相依为命, 她是个菟丝花的性情,哥哥在身边时依着哥哥,林然然在身边时依着林然然, 直到这两三年才过得快活些。

林然然实在说不出口。加上陆青棠在边上不知趣地盯着,她只好胡乱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林然然满腹心事地去付钱,才发现陆青棠已经抢先一步交了话费, 还体贴道:“怎么不多说几句?”

林然然把一块钱直接丢进他怀里, 拔脚走了。

陆青棠居然一路跟着她:“几毛钱而已,你也太跟我见外了。不如我请你吃顿饭?”

林然然气道:“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陆青棠道:“□□说过,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你是裴远的朋友, 也就是我的朋友, 何必这么见外呢?”

林然然一个白眼翻到天上:“我跟顾裴远不是朋友!”

“那我就放心了。”陆青棠笑嘻嘻道。

林然然脚步一顿:“放心什么?”

“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 我就觉得你很不一样。”陆青棠桃花眼里是能溺死人的温柔, “既然你跟裴远没有关系, 那我就可以大胆地追求你了。”

林然然认真地凝视他半晌,久到陆青棠上扬的唇角都快挂不住了,才道:“你叫陆青棠是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也可以不回答。”

“你尽管问, 别说一个,十个也没问题。”陆青棠的笑容又加深几分。

林然然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活到这么大,怎么还没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陆青棠的笑容僵住,寸寸龟裂。

他活到这么大,凭着一张好皮囊和三寸不烂之舌,在女人堆里可是无往而不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奚落?

林然然可懒得理会他,整整挎包就要走。

陆青棠脱口而出:“等等!”

“你还要说什么?”林然然不耐烦地看他。

陆青棠到底是高干子弟,转瞬就掩去失态神情,重新露出笑意:“你今天是不是找裴远帮忙的?……我当时在附近抽烟,不小心听见了几句。”

林然然对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深感鄙夷。陆青棠却十分落落大方:“我有位世叔,在稽查队倒是说得上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然然对这个陆青棠没有半点好感,更不信他会平白无故帮自己。

可谢三和谢绯的脸在眼前来回晃动,她的脚就迈不开了,不由得问:“你有什么条件?”

陆青棠唇角勾起一丝倜傥笑意:“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

“你……”林然然狐疑地打量着陆青棠。抛开他的油腔滑调不说,这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精悍高大,一身掩不住的高干子弟气度。面容虽不如顾裴远那样精雕细琢,却也不能否认他的英俊,而且那一双桃花眼总是含着笑,观之可亲。

陆青棠注意到林然然的打量,也不怯场,笑吟吟任由她打量,还调侃道:“怎么样?带我去吃饭,不跌份儿吧?”

“不跌。”岂止是不跌份儿,林然然要跟他去餐厅转一圈,怕是要被女人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扫射成筛子。

但也正因如此,林然然才觉得奇怪。陆青棠才与她见了两次面,就对她殷勤成这样。林然然都快膨胀了。

林然然咬唇,摆出做生意时的那种谨慎精明:“就吃一顿饭,你会帮我把人捞出来?”

陆青棠噗嗤笑了出来,林然然像小动物一样的机警在他面前一览无余,他道:“你那位同乡犯的事儿不小,得让我从长计议吧?”

陆青棠滑不溜手,林然然只好不甘不愿点点头,道:“好,去哪儿吃?”

陆青棠招招手,一辆军用吉普就开了过来。陆青棠亲自打开车门,十分绅士风度地示意:“请上车。”

这车无声无息地跟了她们一路,林然然居然都没有发觉。她看看那辆车,又看看车模般的陆青棠,总觉得此人一言一行都跟算计好的精密仪器般,挑不出半点漏洞。

陆青棠笑出一口雪白牙齿:“怎么?你害怕我把你卖了不成?裴远会活剥了我的。”

这句话让林然然定了心。好歹是顾裴远的朋友,不会出事的。她走了过去,人还没完全坐进车里,就听不远处一声怒吼:“林然然!”

林然然浑身一震,只听得头顶陆青棠叹了一声,无奈道:“这顿饭怕是吃不上了。”

他又道:“裴远很生气呢。”

不用他说,林然然自己长了眼睛。顾裴远一身寒气冲到车门边瞪着她,本就冷的脸此刻简直挂了霜,身上腾腾的怒气几乎实体化,整个人犹如滋滋作响的皮卡丘。

林然然实则从坐上车开始就后悔了,顾裴远的出现着实让她松了口气。可林然然还记恨着顾裴远今早怼她的事,垮着脸不理他。

陆青棠没事人似的笑道:“裴远,你不是说今天家里有事,要早些回家么?”

顾裴远对陆青棠的话置若罔闻,径自看着坐在车里不动弹的林然然:“下车。”

“我们要去吃饭。”林然然故意道,为了表明决心还把头扭到一边,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后颈和半边赌气的脸给他。

顾裴远看着那块白嫩皮肉磨牙。要是此刻没有旁人,他非要狠狠咬上一口,让她长长记性。

陆青棠一手搭在车门边笑道:“然然跟我去红房子吃西餐,裴远你要是没事,一起来?”

“他不去!”

“她不去。”

异口同声,话中意思却迥异。

林然然一扭头,仇视地瞪了眼顾裴远。顾裴远的反应更为直接,他拨开车门边碍事的陆青棠,一把捉住林然然的手臂,半弯身探入车中。

“你要自己下车,还是我抱你下来?”

极富质感的嗓音传入耳中,林然然此刻却无心欣赏。耳根上滑过一点湿热,她脑子里轰然炸开了烟花,差点叫出声来,忙捂住耳朵,扭头狠狠瞪着顾裴远。

可惜此刻她满脸绯红,眼里泛着水汽,半点没有震慑力。

“下车。”顾裴远眼底殊无笑意,明晃晃地告诉林然然,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林然然抓紧了座椅,她怕顾裴远不管不顾地发疯,但下了车,不就表明自己怕了他吗?

两人僵持着,顾裴远翘了翘唇角,再次欺身靠近。

一条胳膊拦在林然然身前。

陆青棠还是那副惫懒笑意:“裴远,然然她不想下车,就别逼她嘛。”

“她会下来。”顾裴远眼睛仍然定定看着林然然。

陆青棠笑:“女孩子要哄,别这么凶。”

林然然方才还没怎么样,听他这么一说,嘴角就往下撇了,眼圈也渐渐红起来。

顾裴远这才第一次正视陆青棠,语气透着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陆九,这里没你的事。”

“然然现在是我的客人,我有责任保护她。”陆青棠面皮有细微抽搐,很快就掩饰过去,仍然带着那吊儿郎当的笑。

顾裴远没吭声,他习惯性地转了转腕表,修长的手指犹如艺术品,泛着森森冷光。

林然然一看,登时警铃大作:这是顾裴远发难的前兆。

浑然不觉的陆青棠还笑吟吟地等着顾裴远的回答。

林然然下了车。

“然然,你?”陆青棠不解。

车外头冷得很。林然然揉了揉手臂,冲陆青棠道:“不好意思,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今天不能跟你吃饭了。”

陆青棠没多纠缠,笑道:“没关系,下一次吧。”

林然然没搭腔。

她这态度大大地取悦了顾裴远,他眼眸里的森冷杀机尽数消散,对向左边走的林然然道:“车在那边。”

林然然头都没回,顿住脚道:“我有事,我自己走!”

冷风扑面,风里居然夹杂着细雨,冰粒子般打在脸上。林然然没带围巾,头发都被风吹得凌乱。

她负气地顶风走了一会儿,风忽然消失了。一转头,一道高挺身影挡在风刮来的方向,撑起一把黑伞,与她并排走着。

林然然故意挑了僻静的小弄堂走,一回头,顾裴远仍然跟着。

她终于绷不住了,顿足道:“别跟着我!”

顾裴远唇角抿紧,盯着林然然一言不发,他的睫毛又密又长,掩映着一双凤眸,看着人时仿佛有万种情思敛于眼底。

可惜这都是错觉。

林然然后退了两步,道:“我还有事,你不要跟着我。”

“你有什么事?”顾裴远开口却是讥讽,“找人救谢三?陆青棠走了,你又要去找谁帮你?”

“……至少陆青棠肯帮我!”林然然不服气道。

“你知道陆青棠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就贸贸然上他的车?”林然然的话引爆了顾裴远隐忍待发的怒气,逼近道,“还是说,为了谢三,你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陆青棠说,只要我跟他吃顿饭,他就肯帮我。哪有你想得那么龌龊!”林然然的脸涨红起来,眼神也开始闪躲。

她自然知道陆青棠动机不纯。可只是吃顿饭而已,她自问还没那么蠢。可顾裴远的语气却让她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仿佛她跟陆青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吃一顿饭?”顾裴远冷笑着将林然然推到墙上,“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好骗。”

那砖墙经年累月洇湿着,爬满了暗绿苔藓。林然然后背撞上墙,急着要起身:“我的新大衣!”

顾裴远炙热的胸膛已经压了上来,隔着厚厚衣物也能感受到他急促有力的心跳。林然然像被两堵墙挤压着一般,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顾裴远的蛮力她是见识过的,仍然不甘心地推搡了几下。这条弄堂随时可能有人经过,要是被人看见他们此刻的情状,是要被抓的。

“你是不是想去坐牢?”林然然紧张得睫毛颤动着,像一双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顾裴远的呼吸吹拂上去,就又是一颤。

顾裴远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修长手指夹着放在林然然眼前。

林然然松口气,茫然看着这信封:“这是什么?”

“你要的东西。”顾裴远忍住吻下去的冲动,两指夹着那信封在林然然柔嫩的脸颊边刮了刮。

牛皮纸信封的边缘锐利,刮在脸上酥酥的痒,细细的疼。顾裴远做着这种轻佻的动作,神色仍然淡淡,看着一派宝相庄严。

“是……可以帮谢三哥的?”林然然眼前一亮,都忘了躲,冷不丁伸手去抓信封。

可惜顾裴远像早有预料般,躲开了她的手,将信封举到她够不着的高度:“想要?”

“求求你。”林然然毫不犹豫。

“……”顾裴远噎了一下,仍绷着脸道,“拿出诚意来。”

林然然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信封,道:“我是诚心诚意的求你。”

她这态度跟顾元元要吃食是一样的,恃宠而骄,笃定了别人拿她没办法。

顾裴远磨了磨牙,捏住她的下巴,却说起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来:“赌了这么久的气,为了谢三肯理我了?”

林然然不肯答,伸手试着够那信封:“人命关天,你先把这个给我,等把谢三哥……”

下巴一疼,林然然对上顾裴远阴森森的目光,后知后觉地改口:“……等把谢三救出来再说。“

顾裴远还是沉着脸。他废了半天功夫帮情敌周旋,她倒好,连句“谢谢”都没有。

“没心肝的……”顾裴远喃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雨势渐大,林然然没有听清,仰头看他。

顾裴远的唇覆了上来。

顾裴远手里巨大的黑伞遮住了雨幕,也隔绝了窥探的视线。雨声渐渐大了起来,整座上海都被笼罩在雨幕中。街头行人没了踪迹,谁也没发现这僻静的弄堂里的一幕。

顾裴远的唇滚烫,林然然记不清他的舌头是什么时候伸进来的,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的手是怎么从推拒变成缠在他脖子上的。

她只知道,等这一吻结束了,她几乎全靠顾裴远搂着才没滑到地上。

林然然的唇瓣被吻得嫣红,眼睛湿润着像蒙了一层雾气,茫茫然地看着顾裴远,顾裴远看见她这表情时呼吸又是一沉,终究只是克制地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碎玉般渐开,复又落在顾裴远的肩头,顺着质地良好的布料滚落。林然然倒是被护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丝也没湿了半根。

顾裴远一手撑伞,一手搂着她,两人胸膛相贴,直到林然然的呼吸渐渐平复,撑着他的手臂直起身来。

怀里的温软消失了,林然然手背欲盖弥彰地擦了擦唇瓣,可除了将唇蹭得更红之外别无用处。

顾裴远的眼神不自觉落在那甜美的唇上,直到林然然哼了一声,这才收回心思与她对视。

“你干嘛……这样对我?”林然然咬着唇,像是要发脾气,可半晌只期期艾艾问出这一句话来。还有许多话却堵在嗓子里,比如……她说过的,他们玩儿完了。

顾裴远不答,伸手捏着林然然的下巴,手指撬开她雪白的贝齿,被吮得通红的唇上一排齿印。

“咬自己做什么?”顾裴远用拇指揉了揉。他手指修长而富有力度,指腹有粗粝的触感,蹭得林然然的嘴唇又麻又痒。

她仰头想躲,没躲开,用眼睛瞪着顾裴远,等着他的答案。顾裴远这才漫不经心抽回手,回答她的问题:“报酬。”

林然然慢慢眯起眼。

小巧的皮鞋尖重重踢到小腿上,钢筋水泥样的硬,黑色裤腿上瞬间洇开深色水迹。

“……!”

……

这里是个旧厂房,长长方方,向南的墙上开了整整齐齐的七八扇掉漆窗户,铁栏杆加固着,用来拷人最合适。

厂房跟办公室相连,燃烧着一盆炭火,上头漆黑的盆里咕嘟着豆腐。边上摊开几纸包五香花生、栗子、米花糖之类,还有半瓶酒,都是从小贩手里缴获的战利品。

稽查队队员们凑在一处吃喝着,今天打击了城南的一个黑市,大丰收。水煮豆腐蘸点儿酱油,滚烫滚烫地往嘴里一丢,来不及细品那滋味儿就一咕嘟滑进了喉咙里,吃得鼻尖冒汗。

“咚咚咚。”外头传来敲门声。

几人吃得高兴,谁都不理会。外头下着雨呢,哪有人上门。可敲门声不放弃,还越敲越响,动静十分嚣张。

“妈的,谁啊?”队长陈有望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嚼嚼,指挥个队员去开门。

门打开,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和七八个绿军装站在门外。冷风扑面,队员的酒醒了:“队队队长……你快来……”

一阵兵荒马乱。陈有望喝下去的酒都化成汗顺着毛孔流出来了。他们这稽查队看似吆五喝六,实则都是一群马前卒,什么时候见过这些大佛。

几人没有跟陈有望亮身份的意思,直接拿出封信:“你们昨儿是不是抓了个人?”

“是是,是抓了个。”陈有望道。

“二十来岁,高个子,姓谢?”

“是这么个人。”陈有望连连应是。

几人交换下眼神,都望着当中一位个子最高,穿黑大衣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穿着通身素黑,一双眼极冷,乍一看去像柄凝霜的剑。

再看,才发觉这年轻人长得是少见的漂亮,通身贵气,众人都隐隐以他为首。

只见年轻人微微一点头,那人便道:“人在哪?”

陈有望忙着领路,打开仓库门上的锁:“关着呢。”

偌大的仓库十分空旷,冬天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缓解不了刺骨寒气。门推开,门轴生锈发出刺耳摩擦声,在仓库里回荡。

窗户边靠着个瘦高人影,背对着门,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被铐在窗户上。这是稽查队惯用的套路,把人双手反剪铐得高高的,浑身重量都挂在肩胛骨上,铁打的汉子也熬不过半宿。

这回的小子是个硬骨头,生生熬了一宿也不肯求饶,半声没吭。

把人放下来的时候,瘦高的青年人重重倒在地上,发出闷响。

陈有望上去,踢了谢三一脚,狐假虎威道:“有领导来审你了!起来!”

谢三胳膊发抖,努力支撑自己。

林然然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上前一步就要喊谢三。

“你出去。”顾裴远挡在她跟前,不让她看。

“可……”林然然担忧地看着谢三。

顾裴远低声道:“他不会想让你看见。”

林然然愣了一下,对上顾裴远的眼睛:“听我的。”

林然然隔着顾裴远的肩膀,看见谢三委顿却仍然勉力挺直的背,鼻子又是一酸。她听话地后退,转身奔出了仓库,在无人的门口捂住脸。

林然然度日如年地在门口等了许久,顾裴远一行人才终于出来。谢三被两个警卫员扶着,他脚步很慢,却努力挺直着背,嘴唇苍白干裂,一双眼如古井般幽深。

他往林然然这边看了过来,林然然慌忙躲在一边,心突突直跳。

她想起谢三平素的样子,冷漠刚毅的青年,穿着朴素却体面,黑色外套上一尘不染。再想到刚才他被铐在窗台上,浑身泥土,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刑。

可比起被上刑,更让谢三无法忍受的,是让林然然看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

林然然突然明白了顾裴远为什么要让自己回避。

肩膀被轻轻一拍,顾裴远讥诮道:“又哭了?”

“才没有!”林然然恼怒地转头,对上顾裴远递来的手帕。她没好气地推开手帕,再次强调:“我没哭。谢三哥呢?”

“那就好。”顾裴远扫过她红红的眼睛,道,“人没大碍,送医院了。”

顾裴远收回手帕,领着林然然往外走,其他人识趣地没有跟上,而是上车离开了。

林然然自顾自生闷气:“都被铐成那样了,还没大碍呢?这些稽查队当自己是什么了,滥用私刑,就没人管么?”

她说了半天,身边的顾裴远一声不吭,她气闷道:“你干嘛不说话?”

顾裴远扯了扯唇角:“他倒卖黄货,被人盯上。留了条命就不错了,骨头倒是硬。”

林然然抽了口气。谢三哪来这么多黄金?!林然然只当他靠黄金发家,没想到他还在做这个。

顾裴远道:“你知道?”他语气笃定,再一看林然然惊讶的脸,露出了然神色。

林然然吓得抓住他的袖子,央求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顾裴远扫过她抓住自己的手,淡淡道:“我没那么无聊。”

林然然又道:“那……谢三哥现在就算没事了吧?那些人不会再抓他了吧?”

张口闭口都是谢三。顾裴远的心情又糟糕起来,冷道:“只要他离开上海,再也不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林然然后怕地拍拍胸口。

一转头,顾裴远已经大步往前走了,他腿长,几步就甩开林然然一大截。

林然然小跑着追上去,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去哪儿啊?”

顾裴远道:“送你谢三哥回家!”

“哦!”林然然恍然,揪住顾裴远的袖子道,“我也去。”

顾裴远反手握住她的手,越发凶巴巴:“那就跟好。”

谢三犯了事,不能打火车票离开,太点眼。顾裴远安排了一辆车,直接送谢三离开。

谢三的伤被简单处理过,换了身干净衣裳,虽然苍白,气色也比方才好了许多。此刻正站在车边,看见林然然时眼里终于泛起亮光。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林然然和顾裴远交握的手上。

林然然抽出手,跑到谢三跟前,顾裴远摇摇跟谢三对视一眼,不悦地攥了攥手指,仍然站在原地,留给两人说话的空间。

林然然上下打量着他:“谢三哥,你没事吧?”

“没事。吓到你了?”谢三道。

林然然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语无伦次:“我就是很担心你。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跟小绯和谢奶奶交代啊?”

谢三唇角泛起一丝自嘲的意味:“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早些回来。”

“嗯,我会的。”林然然用力点头。

谢三眼神看向她身后,道:“你跟他?”

恋爱中的姑娘脸泛桃花,掩住了唇边酒窝,那甜蜜又从眼里冒了出来,林然然犹豫地点了头:“嗯。”

早该知晓的答案。世界上最令人痛苦的莫过于有了希望,又重重跌落云端。

谢三喉咙嘶哑,吐出一句:“要是他对你不好,我替你出头。”

林然然抿着唇笑,显然是当作了玩笑:“好啊,我一定回去告状。”

那边的顾裴远听不见两人对话,只见林然然笑得甜蜜,无端又吃了一肚子飞醋。

谢三临上车,到底不甘心,问一句:“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

“哪一天?”林然然愕然。

谢三道:“那纸条……”他忽然觉得不妥,咽下话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深深地望了林然然一眼,便上车关门,再不回头。

林然然看着汽车轰然远去,一阵怅然。

顾裴远拉过她,语气里醋意浓浓:“舍不得了?”

林然然哼声:“是啊,舍不得了。怎样?”

顾裴远呼吸粗了两分,瞪住她。周遭是警卫员,林然然有恃无恐,撇下他便走。

好一个过河拆桥。顾裴远像炸毛的猫一样负气地站在原地。

林然然走出几米远,又停下来,回头露出唇边一朵笑涡:“你到底走不走啊?”

毛茸茸的逗猫棒抛了出来。

长毛猫迈出高傲的步伐,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