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窝里，为自己淡薄的同情心感到惭愧。
但这份愧疚并没有在心头盘踞很久，针扎一下的痛感很快就被丢在脑后。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舒晚就一点小疑惑留在教室和老师探讨，叶慧珊拉着白崇先去食堂点菜。
这个学期才过半，已经发生很多事情，在处理好和向初的感情纠葛后，舒晚已经不再关注那拨人的动态。
于是当她在食堂一楼看到徐莹莹身边站着蔺晓，和对面神色张扬的查思怡对峙的时候，还产生了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她只是出于好奇瞥了一眼，就恰好看到维护徐莹莹的蔺晓与为难徐莹莹的查思怡之间，短暂的、一触即分的眼神交流。
在经历一整年的集团会议特训。以及最近一次的酒局见闻，舒晚的心境早已经不复从前。
在她眼里，蔺晓和查思怡联手整徐莹莹的心思根本是写在脸上。
要知道狼为了吃小红帽装作外婆的样子姑且算是童话故事，蔺晓和查思怡的段数只能是幼儿读物。
叶慧珊和白崇已经开动，为舒晚点的海鲜焗饭靠叶慧珊的一侧被挖出一个小洞，海鲜焗饭里出现两只鸡翅。
“你好慢啊。”叶慧珊抱怨道，然后点了点鸡翅：“互换。”
互换食物是叶慧珊的惯常操作，舒晚并不觉得冒犯，心里只有好友恢复原有态度，不再死气沉沉的慰藉。
虽然还剩下大半份的量，但叶慧珊已经吃饱了，她把盘子往白崇方向推了推，又问舒晚：“你刚刚在楼下看到徐莹莹了吗？”
“看到了。”舒晚咽下嘴里的东西。
“查思怡绝对是故意找茬来的。”叶慧珊肯定道：“我看到他们跟着徐莹莹一路。”
“再说了，查思怡怎么会屈尊去一楼吃饭，还不是看在向初不在，趁机搞事，”
圣安毕竟只有这么点大，舒晚偶尔也碰到过两人。
知道叶慧珊想八卦，舒晚顺着她的意思问：“向初怎么不陪她？”
叶慧珊没有说人坏话要压低声音的习惯，中气十足的开口：“向初真是我见过最自私的男的了，徐莹莹也是不知好歹，跟向初混不如跟你混呢。”
“你知道创新启育作文竞赛的选拔赛吧？”
舒晚点头，去年选拔赛的时候，和向初的关系还不像现在这样糟糕，向初参赛，舒晚也硬着头皮写了一篇八百字的征文稿，自然是没有结果了。
“你猜第一名是谁？”叶慧珊神神秘秘的提问。
“向初。”舒晚神色淡定回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那你再猜猜第二是谁？”
“这我怎么猜。”舒晚没好气说：“总不可能是徐莹莹吧。”
毕竟现在不就在讨论徐莹莹被欺负的事情。
叶慧珊筷子一敲桌面：“还真就是徐莹莹了。”
舒晚一愣，想到初中时代的每一次竞赛，即便向初已经得过奖，第二年也并不会因为第二名是自己而故意放水。
在舒晚看来，这是对知识的尊重，她非常欣赏向初的刚正。
但叶慧珊不止一次抱怨向初的不近人情。
这些奖项拿一次就够了，总该给其他人留些机会吧，向初简直是恃才放旷，毫无学者风范。
当然向初也还算不上学者，这事情也不违法，叶慧珊只是口头谴责一二，万年老二的舒晚都不介意，她又能计较什么。
“向初真是狗都不如，这可是徐莹莹唯一能参加的竞赛，对于资助生来说，拥有一个高考降分的机会多重要啊，先不提两人之间的关系，向初拿了这么多大赛金牌，要名气也好，要荣誉也好，要加分也好，都够了吧。”
叶慧珊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上次你生日，顾衡给你送了三块奖牌，我回家搜了奖牌含金量，跳出了顾衡的获奖采访，那才叫优等生的风范呢。”
原来顾衡的那三块奖牌，分别是华熠杯数学竞赛初等、中等、高等的奖章。
有记者采访顾衡：“你这个年纪，其实可以选择多刷几次中等比赛，打破冯静的记录，毕竟高等比赛等到了高中还可以再参加。”
而顾衡回答：“参加比赛只是为了求证现阶段的学习达到什么样的水平，荣誉加身反而给自己留下破绽。”
视频里男孩年纪还小，努力收敛表情，却挡不住意气风发，只是因为面对镜头，耳根脖颈都染上了瑰丽颜色。
他声线平稳：“假设我打破了冯静的记录，那接下来我是不是还要担心别人打破我的记录呢？江山代有才人出，何必一枝独秀，把机会留给更多的人，百花齐放才是正理。”
当然这话引起了一部分看客的不满。
譬如：
【我承认他还不错，但想打破冯静的记录，也不是嘴皮子利索就行的。】
【我看他是心虚，谁不想要出名，就他高贵呢。】
【他这是肯定自己能行了，真够狂妄的。】
但是更多人的评论还是夸赞欣赏的。
很显然，叶慧珊也是被俘获的粉丝一枚。
她总结道：“总之，向初就是不负责任，徐莹莹被欺负还不是因他而起，他拍拍屁股出去参加比赛了，也不知道让他两个跟班帮一帮徐莹莹。”
并且感慨：“哎，顾衡真是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具象化代表啊。”
舒晚看了眼白崇，不怀好意道：“你之前不是说人家是高岭之花吗？”
叶慧珊一时忘我，也怪白崇太过安静，而她又太容易上头，言语之间没能控制好情绪。
她想要解释些什么，白崇却推推眼镜：“哦，这就是你偷偷往顾衡桌子里塞巧克力的原因？还骗我说是塞给舒晚结果塞错了。”
白崇叹气：“终究是错付了。”
之后两人又上演了一场他走，她追，你听我解释，不听不听的大型泡沫剧。
舒晚回到教室，顾衡正在翻看一张试卷。
舒晚坐下的时候，掀起一阵微弱的气流，顾衡歪着头看过来，试卷还捏在手里，微微倾斜了一个角度。
在舒晚看来，顾衡总是不敢和她对视，话也很少，最长的一段对话还是暑假在书店偶遇那次，平时问他题目，两人稍微挨近点，他就会拉开距离。
总的来说，是一个温和有礼，但有些腼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