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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大千神座 > 第18章 春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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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母飞鸢是一对巴掌大的木鸟,一青一白,乃机关家杰作,一旦度入灵气,飞鸢在找到另外一只之时,永远不会停下。

一条飞线划破夜空落在戴衡面前。

飞鸢两只白茫茫的眼睛射出了一片光幕,画面里面柳忠骑着裂土兽怀中还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是徐行。

戴衡看见青色飞鸢啪嗒一声破裂成一块又一块碎木落地,怀中的飞鸢也飞了出来,戴衡在一片光幕中说;“来川县!一直往这里来,我会连夜派人去各个边境等候。”

白色飞鸢极快地飞梭而去。

他打开了包裹,拎着血流干的头颅,马蹄缓缓响起,逼近了川县。

县上的人就好像被施加了咒语一样,呆呆的不动,热闹的不夜县很快的就陷入了彻底的平静之中,一个两个三个更多更多、更多的人呆在那里,街上喷火的不在表演,销魂窟外花枝招展的女人不在扭动身姿,每一个人都看着那被戴衡拎在手中的人头,那头颅的主人是少保最佳的得力助手。

忽然的,每个人都觉得入春的天气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寒冬,一种冷竟从心底里面散开在了全身。

戴衡走到广场,高高举起头颅,脖子上冒着青筋地大吼道;“我想你们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他为什么死,为什么死在我手里,现在,我要用这一件事情告诉所有的人,用帮主的话说,我们黄帮管不到别人,但一定要管好自己,但我觉得黄帮还可以更好,阳府是我黄帮的家园,家园怎么可以被大烟入侵?我发誓,以今天的举动来证明,阳府地界不可以存在鸦片,不然,我必追杀到天涯海角。”

很多人开始都在想一件事情。

少保到底会如何做?少保毕竟是重情义的人,在阳府地界,少保的名声更大的原因是;代天行道。如果你家的田地被占了被抢了,牛丢了,可以来找少保,少保一定会把丢的东西还给主人。如果你饿的吃不上饭了,少保一定会带你吃一顿饱餐。少保做过在黄帮看来最无聊的事情是;一个老母亲太想念他的儿子了,找到了少保,少保就用了半年的时间找到老人的儿子到底跑到了哪里,然后一个人带着老人去找她的儿子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亲手斩下了左膀右臂的脑袋。

每个人,每一个人,街道上的人,从赌场里走出的客人,站在远处的三大护法,站在中间的老人黄帮帮主黄云,忽的都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再破坏黄帮的规矩,没有任何一个人,除非那个人想要直接面对少保,可在阳府之中谁想要成为少保的对手?

戴衡高喝;“黄帮已经建帮六十七年,我希望大家考虑一个问题,一个黄帮的人都要考虑的问题,我黄帮建立之时,是当时国君昏庸,民不聊生,揭竿而起,转眼间,我黄帮经历了人和妖族大战,黄帮派出过一半兵马去参加,经历过内战,活到今天,当时阳府的帮派只有我黄帮做到了,为什么?因为我黄帮有着不可逾越的底线,谁越过底线谁就是黄帮的敌人。大烟,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在搞这个东西,你们也想过黄帮为什么不搞?发财谁不愿意?可大家想过没有?阳府凭什么没有暴乱?凭什么阳府的资源最差但每一个百姓还算过的可以。这阳府就是黄帮的家,也是黄帮每一个成员的家园,谁若敢把这个家搞的乱七八糟,我绝不答应!”

这种话在一个走黑的人口中说出来实在可笑,可笑嘛?阳府若没有黄帮,怕是碣州之内第一个暴乱的府,是人间地狱,是生了孩子养不起就要丢了,是活不下去就要卖了孩子的府。

这句话不是谁说出来的,是一个官府之人说的。

阳府愿意和黄帮共存亡,也是他说的。

戴衡驾马环绕广场,看着每一个人的眼神,“有些东西是绝对也不允许我黄帮去触碰的,那是底线,是黄帮的底线,更是老天爷的底线。我不管阳府的资源有多么差,没有橘子府的矿物,没有星河府的海路,没有别的府太多太多,但你们告诉我为什么凭什么大名鼎鼎的不夜县会在阳府?这里迟早有一天会是城!这阳府迟早有一天会是人流不息的地方,凭什么?凭你们!”

他的眼中有着光芒,看着每一个人。

人们忽的喊道;“黄帮,太保。”

“黄帮,太保。”

黄帮的老帮主微笑着,如果在年轻二三十岁,看见自己的义子好像一个黄帮帮主,他一定不会如此开心,可是现在他已经七十六,修为也开始从熔炉境缓缓退到苦境,寿命已定,百年之后,是一堆黄土。他必须要考虑黄帮该交给谁,现在他已经有了答案,从义子提着头颅回来的时候,他就对三大护法说;“我说了,你们没有希望,服不服?”

人群在吼叫!

三大护法沉默不语,最年轻的掌管生意的胖护法不过才三十六七,是最有城府和冲劲的年纪,他摸着脑袋,哈哈笑着道;“佩服佩服,从少保拎着头颅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称为有史以来黄帮最好的帮主。”

来客。

从四面八方来的,各府的富豪,郡首之内的富豪,有人在笑,有人平静着一张脸,可每个人都在看着那个骑马接受人们欢呼的少保,一个不过才十八岁的孩子啊!

黄帮的未来会如何?

头颅已经挂在了川县的牌子上,双目紧闭,牌子上还有一些已经被鹫鹰叼的只有骨头的骷髅。

一个帮派是不可能只靠着好心存活下去,必然有着震慑手段!

戴衡拒绝富豪们的邀请,径直来到三大护法面前说;“徐行来了,受伤而来,我需要人去接应他,我也不清楚他会从哪里进入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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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的刘府主呢?

刘府主盘膝坐在府衙的院子中,角落种了羊角似的甜瓜,听着下属的回报,挥了挥手,陷入平静。

钟吾站在一旁,问道;“你在做什么打算?难道现在还不是好时机嘛?光天化日之下,要抢夺良家妇女,差点杀了徐行,加上我最近收集的强抢民田,收取保护费,还不够嘛?”

按钟吾所想,这种时候,证据有了,武力也够,就应该出手抓捕三公,然后清除橘子府内的官员捕快,重新填补。

“你看。”刘府主从院子角落的小棚中摘下一个羊角蜜;“就是一个小小的棚子,本应该夏天能吃的羊角蜜春天和初冬也可以尝鲜了,这是好事,可这羊角蜜的味道是不对的,哪里不对?这就跟冬天应该喝冬瓜汤夏天应该吃井水西瓜一样,羊角蜜在夏天吃才是对的,才是正确的。如现在一样的,我们找到的证据的确是证据,强行征用民田‘死罪’,可马公完全可以说不知情是下面的人做的,大不了推出一个替死鬼家族,拦下徐行?南舟也快死了,而且那毕竟是修士之间的战斗,平常的规矩对于修士之间的战斗是不可用的,只能说他们摧毁了城外的地面?马家正在修呢。所以时机不对的。”

钟吾问;“那你到底在等什么?”

不等回答,他又奇怪的问;“听说徐行跟刘公的关系很好,如果当时徐行会死的话,刘公怎么做?你呢?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做,你会不会打破多年的隐忍,直面面对马家?”

“父亲一直在那里。”刘府主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站起来拍了拍身子,“自从我看到一篇文章,我就知道这辈子一定要见到老师,不管如何困难,我越过千山万水,最后成功。所以在这一方面我是很喜欢徐行的,喜欢就去追,不管别人怎么说,是癞蛤蟆吃天鹅也好,去试一试就行了,世界一定会因此而改变,好坏都是好。其实在老师府上做修剪花圃的那些年,我更喜欢的是我来之后五年后来的一个孩子,小小的瘦瘦的,喜爱下象棋,有一次我问,如果我要回去该怎么办,老师没有给于我回答,他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反复思考,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思索一会。

刘城主望着天空说;“好多年前天下下了一场好大的雨,现在好多人都有着武力,好的一面,至少劳动力会变大,身体还会很健康,坏的呢,家族掌控这里,一个堂堂府主居然插手不进去,如果我用强的,的确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改变这种局面,但以后呢?会如何?像是人类脚下的蚂蚁,死亡。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虽然没有说出,但这些话中的意思是,他不会去救一人而损失万人。

不会。

永远不会。

甚至他找到刘公,询问父亲;可以不可以不出手,如果要出手,是不是可以偷偷的带走徐行?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出现?

他记得父亲脸上的愤怒,父亲眼中的指责。

钟吾摇摇头。

刘府主眼中好似有着火焰盯着钟吾说;“在四年前我无意间听到巡天司真正的用意,我就想要回到这里,我知道巡天司一旦掌控一洲,所有的乱局都会消失,就是门派也好势力也罢,也一定要在规矩之内行事,那才是真正的盛世,我知道,我的责任来了,责任让我回到这里。”

他忽的哈哈一笑。

笑的很小却很痛快,似乎现在的他连笑都要压制在一定声音之中。

他说道;“我当典史是靠着刘公府在橘子府内的名望,甚至我走上府主的位子,也是用了家族的力量,可悲?可羞?可叹?随便好了,我需要这个位子,行贿也好,用家族力量也好,卖父亲和祖上的脸面也好,我就是要坐在这个位子上,然后用几年或者一辈子的时间,告诉所有人,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像我这样坐上这个位子,没有人!”

钟吾喉咙发干的说;“你不会后悔吗?”

刘府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拒绝回答,只是诚恳的说;“还望钟大人再等一等,我有预感不会太久了,如果钟大人感觉这种日子很委屈的话,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我相信钟大人带来的巡天卫完全可以保护我的安全。”

钟吾就看见了刘府主仰头看天说;“我会在时机恰当之时,以一件芝麻小的事情传唤三公,我要对三公表明,无用的刘府主被逼急了,要跳墙了。”

他张开双臂,春风又吹。

似乎拥抱住了整个橘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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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府已到!

柳忠紧紧地抓着马绳,裂土兽的每一次颠簸都好像锤子砸在胯部上,每一次冲击下带来的拉扯力把拉着马绳的手掌也勒的鲜血淋漓,但他不能放手,在见到戴衡之前绝不允许自己倒下去,很快的,刚进了阳府地界,就看一匹骏马驮着黑衣少年朝着他奔跑而来。

那人见柳忠没有停下,大喊道;“我是少保的人。”

柳忠没有停下,大声喊;“那就带我去。”

他不相信黑色劲装的少年,也不能去赌停下了裂土兽这个人会不会把自己和徐哥带到戴衡那里,只有见到戴衡之时,他才可以停下。

黑色劲装少年不过十五六七,嘴巴上还有绒毛,胯下的坐骑是黄棕马中的精品,可也只是马中精品,很快的就被裂土兽甩开很远,他只好狠狠抽击马臀,勉强没有掉队,在狂风中大喊指路。

川县很快就到了。

戴衡看远方起了一条长烟土龙,那柳忠似乎根本不会停下,直到裂土兽累死或者一头撞在那里。只看戴衡身影如风中落叶,一跳一转就坐在了裂土兽上,一手拦住柳忠的腰部,一手拉住马绳,狠狠一用力,裂土兽几乎要翻转了过来,蹄子朝天对月。

“放松。”戴衡眼看柳忠的手还在握着马绳,但整个人的身心似乎在此刻松了下来,一头倒了下去,戴衡只好一手抱着柳忠一手抱着徐行下了兽背,又用灵气手刀斩断柳忠握着的马绳,朝着川县走去。

川县东南方有个大院子,占了十三四亩田地,院子里面的房间是连成一片的一层三角顶木质房,用树木隔开房子间的空隙。戴衡把两人放在房间的床上,黄帮中最有名的医师就来了。柳忠完全是心神疲惫,身体扛不住裂土兽带来的冲击,喝了药汤以后,很快的呼吸平稳下来,睡一觉就好了。徐行的伤势倒是让医师有些皱眉,直言说;“少保,这人有些奇怪的,身体上的伤痕可以看出经历了一场恶战,可是他整个人并没有什么事情,我想我能做的就是让他睡觉然后等他醒来再给他一顿吃的。”

戴横感谢之后送走了医师,喊来了黄一,吩咐道;“查一下八练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一退去。

戴衡坐在了房间中,右手拿着一个酒壶也不喝酒,一双狭长且漆黑的眼睛中藏了自知的情绪,就这样深沉着,坐着,脑袋忽的一点头,摇摇晃晃的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多久,天微亮,戴衡一下子醒了过来,一头汗水,手中挂着的酒壶一转收入了袖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出了房子,站在练武场上。

戴衡喜欢刀,劈,斩,撩,就三式,简单明了,直来直去,要不斩了敌人,要不被敌人斩。

可是现在他就站在练武场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用刀,该练什么。从前,他每天都会早早起来,挥刀挥刀再挥刀,可是今天,他几乎不敢也不能去想刀。

一想到刀,他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恐惧。

就这样站到了天明,才被赶回来的黄一把他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黄一把连夜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出来。说完,犹豫片刻,黄一上前一步,小声说;“少保,传说那豆丹子的丹药在机缘下徐行得了六颗,所以他才能修炼成功又接连突破,而且传闻他身上还有!原因也简单,他不可能如此快消耗完了丹药。”

戴衡皱起了眉头,一颗心忽的沉了下去,只要打听过徐行的过往,再配上八练城出了豆丹子的丹药,是很容易被人相信的。

戴衡说;“你相信嘛?”

黄一点头;“我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他的过往很好打听,在碣州之内,他的名字虽然很少人听过,但他的事迹还是有一些人知道的,一个不能修炼的人忽然能跟苦境圆满的人战的不分生死,这令我如何不相信?”

戴衡的眉头更深,挥了挥手让黄一退下去,一个人站在练武场上,春风中的阳光并不能给戴衡带来了温暖。

早饭时刻,一个声音就传来了,是黄一的。

黄一说;“三大护法来了,吃早饭,帮主喊你。”

戴衡掐着腰叹一声气,真是世事难料,关关难过啊!

春风吹又生,少年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