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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连连道歉,和燊抬手挡在跟前,态度有些冷漠,“不必如此麻烦,我们现在就告辞回府了。”

英国公以为和燊受到怠慢才如此不悦,越加卖力阻拦。

“三少且慢,侯府送了如此重礼,怎能让三少夫人——这,这副样子出府。”

月殊开口,“我想先换身衣服。”

“走走走,喝杯薄酒再走,”英国公揽住和燊的肩,他与和明堂差不多的年纪,也算长辈,这般连拖带拽的实在有些难看。

和燊只好答应。

谢妈妈受了江蕴初的吩咐,一直在不远处候着。

“太子妃说等安置好夫人就过来。”谢妈妈领她到了镜月苑。

这是江蕴初如今的居处。

丫鬟上了茶,月殊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外边天已擦黑。

想到今日孙氏晕厥,江城又出了那样子丢脸面的事……估计她有些忙不过来吧。

月殊起身往外走,谢妈妈奔进来。

“太子妃还未忙完?”

谢妈妈歉意道,“不瞒少夫人,我们世子那边出了点事,太子妃这会抽不开身啊。”

月殊有些玩味看着谢妈妈的神色,她原先倒不曾留意,这谢妈妈细看之下,竟也颇有姿色。

“哦?不知出了何事?”

谢妈妈眼底一闪而过畅意,“底下的人一下没看着,树小姐爬上了楼顶,寻死觅活说要从上边跳下来,太子妃正在劝呢。”

月殊紧盯着谢妈妈神色,试探道,“可是因为失身江世子的事。”

谢妈妈神色鄙夷,不自然干笑两声,。

月殊继续说,“不过啊,她早入了雍王殿下的眼,今日在国公府失身,雍王殿下定不会饶过江世子的。”

“无德之人,是该受些教训。”谢妈妈抬眸飞快看了月殊一眼,撞见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心底一惊。

月殊淡淡“恩”了一声,由她引路找到和燊。

月殊一眼瞧见,周妈妈与桃酥在门边处候着,想来已经得知了戏台起火之事,两人都欲言又止。

月殊道,“有人有心设计,也不是你二人能防备的,不必多言。”

屋子里酒喝了个七七八八,英国公酒意漫上脸颊,一颗头红得吓人。

知道月殊寻来,和燊最后劝了一杯,才告辞出来。

谢妈妈还没走,比月殊还快一步上前扶住和燊,“三少爷喝醉了吧,小心门槛。”

月殊留心瞧着,她眼珠子分明不住地往屋内盯。

“太子妃那里定需要人手,你去忙就是。”月殊道。

月殊扶了和燊往外走,几步后回头,谢妈妈果然进了屋子。

“怎么了?”和燊察觉到她止步,疑惑回头,却只看到已经关上的门。

月殊语气平缓,“发现了一件趣事。”

“哦?说来听听。”

月殊抬手,拍了拍他有些褶皱的衣摆,“咦?夫君的披风怎的忘记拿了?”

周妈妈等人留在了原地,两人脚步轻巧,返回方才喝酒的屋子。

月殊明显是要带他去听墙根,和燊有些失笑,这女人胆子未免太大了,这可是别人家府邸,明目张胆猫在门边探听主家的隐私。

月殊耳朵贴着门,冲和燊招手,嘴巴一张一合说着,“快过来啊!”

和燊摆了摆手,闲闲靠在柱子上。

听墙根这样的事,他可做不来。月殊既然想听,他只好勉为其难为她把风了。

很快,月殊疾走过来拉他,“快走快走。”

和燊忍俊不禁,问道,“听够了?”

“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月殊神秘一笑,脚步不停往镜月苑走。

“夫人急匆匆的,连方向都分不清了?”和燊拦住她,“这边才是出府的路。”

不远处,和燊的马仰着头在攀树枝上的叶子。

“我得与蕴初知会一声。”

“蕴初?你与太子妃何时如此要好了?”这叫得实在亲密。

月殊惊觉自己露了端倪,收敛住面上急色,平和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已经让我知道了,提醒她一句也无妨。”

“这么急,倒是令为夫也好奇了。说说,你方才究竟听到了什么?”

月殊勾了勾手,和燊弯腰贴近。

“不会吧?国公爷可是出了名的爱妻护女。”

月殊“嘁”了一声,“男人哪个不偷腥?”

“我就不会,”和燊紧贴着她,一起往镜月苑走。

江蕴初已经回来,这样的事和燊不便在场,就留了他在外间吃茶。

月殊与江蕴初一前一后进了里边屋子。

她将听到的一一告知,江蕴初沉下脸,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亲听见的,你最好着人立刻去查,晚了只怕见不着人。”月殊怕她因着是自己的父亲而拿不定主意,提醒她。

“第一眼我就觉得那女人有些不对,父亲非说是江南大户人家出来的,留在我身边当妈妈上手快,又懂规矩。”

“蕴初。”月殊想宽慰她几句,被江蕴初抬手制止了。

“她既然入了府,送到我跟前来,我必好好款待她。”

她背对着月殊,无人瞧见她眼底的恨与杀意,“江城虽纨绔,却也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她想让自己的私生子入侯府,还要看我能不能答应。”

谁能想到,一向有着疼女如命的国公爷,居然在外头养着外室,外室的孩子,仅比江蕴初小一岁。

他年年打着外出寻女的借口,在江南等地与谢氏厮混。如今更是将人给接到府里,留在眼皮子底下。

“今日江城与树柃的事,定然就是这个女人的手笔!”

月殊听到这句,心虚地轻咳一声。

“月儿。”江蕴初转身,紧紧握住月殊的手,“如今我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可一定要帮我。”

“你说。”

“今日乐安公主找我,送了我这个。”江蕴初掏出一个精雕细琢的描金小瓶。

瓶子打开,一只多足的黑色虫子立刻探出头,长长的触角左右探找。

月殊不觉紧锁了眉目,“乐安公主?她怎么会有母蛊?”

江蕴初摇头,“天玑阁失讯已久,连往日同我传递消息的林三娘也不见踪迹,我以为……可今日,她明明白白告诉我,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