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邓城拿烟的手一滞，不过并没有收回来，还是拿了烟点了一根，“借多少？”
既然能找自己借钱，说明白素珍还是信任自己，觉得自己能够帮助到她。
如果不是很多，有厂区里完善的管理，她也赖不了账。
“十……十万……”
白素珍说完赶紧又小声补了一句，“不是借十万，而是一共需要十万……”
“咳……咳咳……”邓城一口烟没顺过来，“多……多少？十万？！”
接着邓城又是用力的咳了几声，脖颈冒着青筋问道，“什么事情需要十万？”
十万块，对于在厂区工作几年或者十几年的，手头上能够拿出的人都不多。
更何况还是只进厂半年多的自己？？
“对不起，邓工，我白天无意间看到了你的手机解锁界面的到账短信，我……我知道你有十万块……所以我最先就来找你了。”
“吃饭的时候？”
“嗯，就在我起身盛饭的空档。”
听了白素珍的话，邓城脑门一层黑线。
手机解锁界面短信提醒会显示内容，这邓城是知道的，由于并没有什么对别人隐瞒的事，就没有设置隐藏。
就是没想到会招来了白素珍借钱……
邓城低头抽烟，脑子里在权衡利弊，毕竟十万块钱已经是自己获利的一多半了。自己还需要用这笔钱作为本金去获取更大的利益。
这事得考虑，慎重的考虑。
最好不借，或者少借。
“邓工，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好，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所以我才来……”
白素珍见邓城不拒绝也不答应，微微抬头看了看房门。
“但是如果邓工你能借我十万……”
白素珍有些艰难的起身，走向房门将门锁的反锁打上。
“我知道我们今天才认识就借钱很……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现在能拿的出来的回报也就只有自己了……”
鸿星尔克的购物袋被翻倒在床上，一套女性内衣和两件衣服掉了出来。
很明显，如果在邓城这里借到了十万，白素珍今晚就不会回去了。
带来更换的衣服就是她给自己留下最后的遮羞布。
白素珍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家里她是姐姐，弟弟在大二上学。
父母文化程度并不高，只能在工地上做着累活，一年下来的收入也没有多少盈余。
本来想着还有两年，等着弟弟毕业后日子会好点，可这个弟弟却不让人省心。
在学校追求女生，充门面租了一辆好车，结果驾驶经验不足将车子撞了，维修费需要将近二十万。
一家人的积蓄加上借的钱也才凑够十万。
而且车子到期后，如果还维修不好，每天的违约金都是一笔不少的费用，至少比她现在一天的工资要多。
邓城看了看床上散落的衣物，猛地抽了最后一口烟。
“这事等会说，我想问问借钱做什么？”
邓城虽然年轻火力旺，可这钱在他现在来说不是小数目，需要询问用途。
白素珍见邓城这里有戏，于是将前因后果说了下。
对于一辆车的维修费就二十万，邓城是没有想到的，还以为是撞了人。
“那个……我手头的确有十万，不过一次就值十万？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贵了点？”
邓城瞥了一眼床上的衣物，轻笑着问道。
“我家可以当做是你给的彩礼钱……”
白素珍低着头，原本二十岁的女孩应该有的自尊这一刻没有了。
在此时，白素珍只感觉自己的自尊是那么的廉价。
“当做彩礼？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家彩礼钱都是要当做嫁妆返回来的，你家到时候能有？”
邓城又点了一根烟抽着，这借钱的事不能太容易的就答应。
白素珍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摆了摆头。
她父母的工作看似工资不错，可到了年底根本结不到那么多钱，工头会克扣一部分。
邓城眯了眯眼，“返不回来，那就是买卖咯？”
“我可以陪你……”
白素珍鼓起勇气说了话，可被邓城打断了。
“陪？你能陪多久？一晚上？还是几晚？行了行了，你回去吧，这事你另请高明。”
邓城起身一脚将行李箱踹回床底，“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十万块！就说陪我睡觉就行了？你真当自己镶了金边还是完璧之身？”
“三年！我陪你三年！而且我……我还是是……”
白素珍抬起头直视着邓城的眼睛，红了的眼眶里有着决绝和坚毅，瞬间之后，更多的却是凄苦。
原本家庭就不是太好，现在又雪上加霜，想要帮忙分担却又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三年？你张嘴三年就三年？还是？还是什么？有金边？”邓城反应了过来，“等等，你不会真还是……”
白素珍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委屈，眼睛虽然还是直视着邓城，眼眶里确挂着两颗泪珠，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只不过为了邓城能够借钱，她也只得点头。
泪水在这一刻是最不值钱的，甚至还会被人看得心烦。
邓城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的话确实伤人。
“钱可以借给你，必须写借条！我必须得有凭据才行。”邓城叼着烟眯着眼，从床头柜拿出纸笔，“既然你把这个当成买卖，那我也不用有什么顾忌。”
这样的交易，对于现在初入网赌的邓城来说，却是有些诱人。
初哥总要去经历一些事，不论是花钱还是讲感情，亦或者走肾。
“怎么写？”
白素珍蹲在床头柜旁，两滴眼泪掉在了纸上。
“2015年4月2日，白素珍借邓城十万元整，此笔借款于2018年4月2日前必须归还，若超期未归还，此借据自行作废。且借出人可以在此时间段内随时要求借款人归还欠款。我俩身份证放一起签个名按个手印，一式两份我拍个照就行。”
白素珍也知道这借据的意思，写完借据后，用黑色油性笔涂了手指按了手印。
邓城也同样做完后，拍照留存证据。
“卡号给我我给你把钱转过去，借条给我一份，另一份你留好。放心，只要你说道做到，我也不会耍赖睡了你还要钱。”
邓城看着自己农业银行卡内少的十万块，心里居然没有多大的波澜。
这和之前内心的纠结呈现出巨大的反差。
“也许钱来的太容易了吧。”
邓城也只有这样去解释自己现在的这种矛盾心态。
白素珍确认了钱已经到了自己父亲的账户后，看着邓城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委屈，相反露出的确是感激。
她一步一步的缓慢靠近邓城，最终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他的胸膛。
“谢谢你，邓城。”
白素珍的眼泪有一次流出，不是委屈，而是释怀。
邓城将手机丢在床上，抱住白素珍。
“别谢我，我们之间只是买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