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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观今百般无奈,忆旧悲戚万般

无论人的思维疾速运转或者呆滞不动,时间从无半点同情,也不会因人因事稍作丝毫停留,操纵着光线摇晃日晷上铁棒的影子向从子时指向午时,又分秒不差地推回子时。日子还是一天接一天的挨过去,范科终于熬到了可以放下拐杖自己行走,尽管姿态有些难看,也是向好而行。

骨折愈合后的康复锻炼万不能少,饱受伤痛的老玩家范科也深知康复对于恢复患肢功能的重要性。眼下肯定是没有系统康复器械,最简单和实用的办法就是离开辅助从缓慢行走做起,适时适量增加运动量。于是,晴朗天气里武家的几进院子里就多出个跛脚溜腿的闲人。

武家的庭院面积不小,石板路平整,周围又没什么障碍物,行走锻炼时并不需要太多专注力。体力上的消耗很大,时间和精力上却还有不少余富,范科便利用起来思考问题。想的最多的便是理清重生苏醒前后的情况,抽丝剥茧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线索,说不定或许能明确来到此时此地的目的和意义。

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思考,范科意识到自己还是在做无用功。自知是没有多少学识的庸人,所掌握的又只有坠落前后片鳞半爪的信息,连穿起整个片段都有难度,想要分析清楚显然是种奢求,是瞎费工夫。多少有些失落,好在他的思想和意识来自中年人,又饱经岁月洗礼和人生磨砺,不会被这点情绪轻易压倒。

保持平静和理性,找到处理问题最适宜方式就是他现在心理年龄的一种特质。既然苏醒之前的事情无从计较,那就更务实地考虑生存和个人发展问题。说起生存,眼前的武家便是他在这里生存的根基,不能不去深入了解;至于发展,先活明白再说吧。于是,范科不再局限于在中庭里绕圈,而是趁锻炼伤腿的机会把现在的“家”了解个透彻。

武府是坐北朝南的四进院子,院前两侧放着不算大的两座石兽,,正门是两扇对开的暗朱漆大门。进正门眼前是青砖砌成的硕大照壁,上面镂空雕刻了大幅山水壁画,据说还是江陵城里有名文士的画作。

绕过照壁和花坛就到了中堂,也就是迎宾厅。堂檐下的匾额上刻有“文风”二字,字体洒脱不羁,极有风格;落款“凌年”应该是作者的名字,很有可能也是位名家。中堂门宽三寸,打开时三扇折叠推向一侧。

堂内青石地面研磨平整,门槛处的几块已经磨得非常光滑,想必武府建成已有些年头。地上铺着四块波斯厚毯,竖对门口对放四张长几,没有设座位而是放着八个很厚的布垫子,里面絮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但是很软且隔凉效果不错。

地中放着一座不小的青铜香炉,每天都有仆役打扫、擦拭、燃香。墙上挂着的几幅水墨画水平很不一般,从略有发黄的裱装颜色便知是经历不少时间的旧物,应该很值钱。

出中堂处南侧正门外,东面还有小门,穿过后走过回廊便是中庭。中庭是主人家日常起居之处,西厢是套间,也是武氏夫妻的卧室,东厢是老武的书房和范科的卧室,两间分立各走各门。

西厢卧室很值得多讲几句,内里家具比中堂还要精致,只一对金丝楠面雕花大衣柜就几乎晃瞎了范科的眼睛。床旁一扇黑檀木屏风,不仅屏风上的水墨画品质极高,就只是高大的檀木框架也很值些银子。还有红木梳妆台、鎏金铜镜、紫檀首饰盒,哪一样到后世都是珍品……范科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除了这些,室内西侧还有一处值得重点关注的地方,因为那里挂着一套官服。虽然老武从没有说起过他是官员,但范科觉得老武就应该是当官的。无他,在老武卧室里看到木架上“架”起来的那件绿色袍服样式板正,旁侧放着搭配的官帽上有碧玉,腰带上还镶着雕花方形银饰。

类似的官帽范科在书上见过,尤其是后边耷拉的两个鸡腿形的帽耳,和中学历史教材上唐太宗李二陛下所戴帽子的样式几乎一样。要是问为什么对课本插图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班上男同学都有利用历史课本插图进行二次创作的喜好。

既然家主是官,武家门口牌子上写着的“武府”就更合理了。范科原以为武家就是富户而已,万万没想到他在历经生死后竟然成了封建王朝的官二代,就从这点上看,掉辈分这个亏吃得也不委屈。

东厢一侧是老武经常呆的书房,里面不仅书多,挂着的隋唐名家字画也不少。老武自己说都是摹本,但就从他十分得意的表情来看多半没说实话。

范科的卧室和西厢、书房比就是以实用为主,泛善可陈不必多说。

中庭里有一小片环形的花圃,东侧靠着围墙种着几丛青竹。院子中间有石亭,亭内有石桌、石凳;石桌上时常放些水果、点心和一套青瓷茶具。

范科溜达累时常在石亭中休息,有时也利用石亭围栏做些肢体伸展动作。口渴或是饿了时当然也常享用些茶点,毕竟都给人家做了儿子,该享受的不宜放过。

过中庭再向北走是通向后院的门廊,有扇小门但平时都是关着,除了管事姜伯和进妈的贴身丫鬟春喜外,武府的仆役要是没有主家召唤是不进前院的。

后院范科去得很少,因为每次去仆役们都非常恭敬,而他对这样的恭敬很不适应。这种恭敬不是老板与员工间的从属关系所能有的,而是类似于影视作品中演的地主与佃农间之间的关系,范科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是这么形容。

后院比前院更宽敞些,是仆役丫鬟做工和居住的地方。厨房和柴房居中,厨房门前有一口石井,井旁放着栓有麻绳的木桶。东侧是一排卧房,大约有四、五间的样子;西侧是相邻的两间小仓房,一间储粮,一间存放劈柴。仓房中间夹着一扇小门,门后还有个偏院。

偏院颇大,甚至与后院相当,就是气味不好。两匹拉车的枣红色驽马就养在这,老武出门时乘用的带蓬马车和拉货用的平车一般放置在马棚两侧。

武府的前三进院子还算规矩,就是偏院有些别扭,像是后接出来的。费了不少劲才听管家姜伯说明白,武家院子原来只是富户的别院,没有养车马的地方。买院子的时候也没有考虑,住进来后发现庭院纵深已经到了后街,再没有地方设置马厩。好在邻居何家良善,才破例让出他家闲置的仓廪后改成偏院。

几进的院子毕竟不大,很熟悉以后便没了多少兴趣,范科也不再四处溜达,多数时间只在中庭里走动。每日锻炼并不需要太长时间,每天三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总是要找点其他事情来消遣的吧。

琢磨着找几本书来看,老武倒是给了几本线装书,书里的繁体字倒是大半认识,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讲的是什么意思了,基本看不懂。于是以线装书当字帖,找来毛笔蘸着水在石桌上练字,写了等着干,干了再写。这也是范科前世的业余爱好,现在用来消磨时间再好不过。

锻炼、看书、练字都只是范科缓解心态的临时办法,为的是能减少胡思乱想的时间,但还是隔绝不了他对前世的回忆和怀念。

范科前世的家境一直不好,父母原是县城郊区的农民。和中国的万千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他们也希望孩子以后能考大学有出息。所以在范科很小的时候就把他从农村送到了县城的舅舅家寄宿上学。

虽然进了县城的小学,可范科简朴的衣着和不落俗套的生活习惯让舅舅一家十分看不惯,在学校也没少遭人白眼。从小远离父母和经常被人数落在他小时候记忆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他总感觉有些自卑。

因为惦记孩子的学习,也想多赚点钱,范科一家转包自留地搬去了城里,在市场上租了摊位卖菜。城里物价高,辛苦赚来的钱也只够一家的日常开销,几年过去了也没攒下多少。

穷人常遇难。范科的母亲积劳成疾病倒,就只剩父亲一人摆摊赚钱,家里原本不多的积蓄都花在了治病上。尽管家里已经快要入不敷出,范科的父母生还是寄望于范科能出人头地。

虽然成绩在班级里不算优秀,考个普通本科或是大专还是有些把握。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范科考虑到家里的经济条件太差,在临近高考前还是决定毕业就入伍当兵,以后再从部队上考军校。

身体条件不错,又是农民家庭,范科顺利应征入伍。没想到的是,在部队里班长和战友从不因为他是农民子弟而轻视他,他们的关心和爱护让范科感受到了小时候就缺少的“家”的温暖,让他第一次离家却不想家。

多年以后,范科还很想念那时候的战友,那就是“一起当过兵”的感情吧,来自四海八方、不同姓氏却又亲如兄弟的战友情。

初到部队的第一年,范科就遇到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贵人”。

军校并不好考,即使身在部队也一样。范科从未参加过大考,一没经验,二没信息,三缺复习资料,虽有决心但实力远远不够。班长张德宝见他有志气,就向也是军校毕业的排长汇报了范科的情况。

排长陆建章也来自农村,是真正通过高考独木桥上的军校,很理解范科的难处,不仅辅导他备考还尽可能地为他创造好的学习条件。

范科在野战部队服役,日常训练任务重。为了方便他复习,陆排长特意倒出办公室让范科晚上有地方复习。

见范科底子一般,排长耐心给他讲题,帮他分析考点。那时没有网络购物,复习资料只能在城市的新华书店里购买。陆排长就托外地战友帮着买,出差时也去挑选,范科的复习资料几乎都是排长送的。范科觉得很过意不去,一定要把买书钱还给排长,却从没“得逞”过。

复习了一年,总算到了报考的时候。排长又找连长,跑了很多趟团部为范科争取推荐名额、办手续、报志愿……排长安排好了除了考试以外的一切事情,只为让范科安心备考。

在野战部队的一年多时间里,体能上的磨练让范科学会如何突破身体极限,排长和战友的关心激励他加倍努力,文化课上的不断进步让他对军考充满信心。

军校招考成绩出来得很快,范科两年义务兵役还没服完就接到了陆军步兵学院的录取通知,成为了九二届轻型高机动步兵专业学员。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排长、连长、班长和战友们,揣着大家硬塞给他的本就不多的津贴,独自踏上了开往军校所在城市的列车,那时他才觉得是离家远行。

军事院校不同于地方大学,教师大多是现役军事指挥员,对学员日常管理都与部队一样严格。学员中不乏来自各地陆军的基层指战员和大学生,作为新生的范科仅仅在体能上还算合格,专业上与其他人的差距不小。

刚入学的几轮理论测试下来,范科成绩垫底,为此备受打击。五十公里行军累虚脱都没掉过眼泪的小强人,晚上捂着被子哭了好几回。

成绩差,不好意思联系老部队的弟兄们,他忍着对战友们的想念下决心要打场翻身仗。打着手电筒,偷偷在被窝里学了半个学期专业理论,范科才摆脱了班级垫底的尴尬。

为了不给老部队丢人,他只能比其他人投入更多精力才跟得上学习进度,从没有休息、玩耍的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学年后总算各专业理论成绩都有了稳定提高。

顾着学习,范科没有时间和其他学员搞关系,总是显得性格孤僻,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想念老部队的战友们。学院是军事单位,可以在周末用电话联系家人,却不允许使用部队专线,也与老部队暂时断了联系。

在军校第一学年结束后总算有几天休假时间,他顾不得回家探亲,而是先回老部队探望已经许久未见的战友们。

到了老部队才知道老部队半年前已经换防到了其他地方,班里老班长和两位战友已经转业,继续留在老部队的只剩下三个人。让他惊喜的是排长还在,还升任了营长。

回到老部队的头一晚,老排长做东在招待所里给范科接风,吃饭时几个战友都喝高了,用言语不清的大舌头话说起以前的趣事,还大声合唱了《军中绿花》。

相聚的宴席总会散,探亲的假期总不够用。第二天中午范科告别了老排长和几位战友,乘长途车回家探亲。到了临别,大家都哭了,拥抱着一起大喊:兄弟保重!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竟是他与老排长见的最后一面。

一路摸爬滚打,通过三年的刻苦学习,范科以排名靠前的成绩顺利毕业,被授予了少尉军衔,分配到西南某军区侦察连挂职做副排长。

趁着休假,他再次联系上老部队战友,再回老部队“探亲”,想用自己的毕业成绩向老排长汇报。等到了老部队才知道,老排长临时被抽调参加排爆警戒任务,只好先住到招待所等老排长回来。

两天后有噩耗传回,老排长在任务中为掩护战友牺牲。范科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刺刀,差点当时就倒下。

人生总是悲喜交加,就像块精铁一样不断受力延展,直到有一天不胜其力被拉扯断才会停下。对于老排长,范科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几天后陪着老排长的亲属到烈士陵园祭奠,算是送了老排长最后一程。

当送别的人都走了,范科还蹲在墓前久久不愿离开。他在排长的墓碑前点着了成绩单,用燃起的一缕青烟告慰了他人生中最最感恩的人。

即使复员以后,范科每年都会去给老排长扫墓,跟老排长说说心事,总觉得老排长从来都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一直在心里护着他,给他依靠。

老话说:人一过百形形色色。在新部队履职后,范科带过不少新兵,其中从不缺少调皮捣蛋的,也有心高气傲的官家子或是富家子。

范科坚信老排长说的一句话:没有带不好的兵,只有不会带兵的人。他在训练中严格要求士兵,又在生活里尽可能地让新兵得到当初他从排长那里得到的依靠。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的排里兵来兵走,却都相处得像兄弟一般,即使离开了也都保持着联系。

九八年,范科调防到东北战区任连长,那一年正赶上抗洪抢险,战区派出四个团的兵力参与抢险救灾,他的连队也在其中。

面对险情,他身先士卒带着全连战士接连一个月蹲守在堤岸,在有溃堤的危险时刻不畏生死组成人墙护堤。洪水无情,在带走不少年轻士兵的生命后终于退却了。立功授奖大会上,浑身浮肿的范科没有因立功而高兴,更想用军功章换回已经牺牲了的战友们。

九九年,范科婉拒了所在部队的挽留,申请复员转业,回到了已阔别多年的社会生活。他不想到军转办分配的国企里混日子,和几个朋友异想天开地在首都合伙开了家名叫“天工”的传媒工作室,以dm杂志的形式承揽商业包装、品牌宣传业务。

因为缺少家世背景和经商经验,发展客源困难重重,工作室最初的三年都在亏损。祸不单行,还因经营理念不同和原本私交很好的合伙人生了隔阂,最后只剩下范科和四名员工凭着一口气硬撑。公司经营最惨淡的时候,为了省下午餐钱大家煮方便面充饥时连根火腿肠都不舍得加。

着实是苦了两年甘甜才来。在市场推广经过了不知多少次挫折后,工作室经营终于打开了一点局面,千禧年之后在以前战友的介绍下以极微薄营利拉来了一个大品牌的宣传项目。

靠着踏实、严谨、报价实在,天工传媒总算打开了局面。那时宣传运营行业客源多是靠客户转介绍而来,尽管几场活动下来公司盈利微薄,却带来了客户的好感和信任。

随着转介绍的客源增加,工作室运营终于从步履蹒跚变成了小步快走。因为抓住了机会,天工传媒的客户在两年内就涉及十几个行业,稳定客户发展到了二十多家。

在承办了大量的商业活动后,催动了天工传媒发展上的飞跃,随着工作室业务量滚雪球般越做越大,从事商业策划的专职员工已超过百人,临时项目人员几百人。

虽然发展势头良好,范科没有因此止步不前,他将工作室重新注册为公司,又把视线又集中在外资和合资企业身上,在现有业务开展之余深入了解国际商业企划项目。

经过与多家欧美跨国公司的业务联系,将国际流行与国内特点紧密结合形成了天工传媒特有的涉外文化本土化宣传的特色企划品牌。

随着外企投资热度的提升,天工传媒因为对外资和合资企业本土化宣传的深刻了解成了炙手可热的传媒企业。又是近两年的市场开拓,天工传媒由一家吃不饱饭的小公司一跃成为小有规模的传媒集团。

随后,范科又主导开发商业调查市场项目和科技礼品包装项目,成立以大学毕业生为主力的商业调查公司,成了行业内知名的商业调查机构;组建了礼品包装策划、设计、生产、销售为一体的高、精加工服务线,初步形成了产业闭环。

作为公司创始人和掌舵人范科自然获利不菲,成了有钱人。

成立十周年庆祝仪式举行前,公司变成了集团,整体搬到了委托地产公司开发商建设的十层高的天工大厦。仅天工传媒一家就占了一层,还不算投资、贸易、户外运动品零售、礼品设计生产等下属企业。

虽然成了富家翁,范科在享受丰富物质生活的同时也没忘了回报社会。他领头创建了农村学子助学基金,以年度奖学金形式帮助生活困难的农村学子们完成学业,并承诺在他们大学毕业后可以提供工作岗位并优先录取。

天工传媒快速扩张,积累了大量财富和社会名望,让原来因嫌隙而离开的合伙人们眼红不已,主动联系范科表示早已经忘了以往的不快,红着眼睛以拥有初始股份为理由要求重新回归。

尽管范科心里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过于自信的他仍是大度接受了他们的回归。果然,抢班夺权的阴谋没过多久就逐渐浮出水面。

二〇〇三年,一场“非典”让不少合资、外资公司停工减员,在当地的商业活动几乎全部停滞,很多合作项目延期和违约责任让天工传媒短期内从盈利转为亏损。夺权者趁这个机会纠结其他股东质疑范科的经营策略,抱团向他发难。

一番争斗过后,范科虽仍占有公司近三成的股份,也就此成了没有实权的挂名董事长。虽然个人事业的局面很不好看,但战胜“非典”疫情和神舟五号载人飞船的圆满成功还是让范科心里的民族自豪感爆棚。

毕竟企业的发展全过程都由范科主导,内部或许会折腾出一些否定他的意见,外部却不会因此而买账,天工传媒的业绩因为范科在管理层上的黯然退场而一落千丈。

为了抵御经营风险,几位夺权者商量后决定引入外部资金加入,而那些被哄骗着反对范科的小股东因股份被稀释不少,这时才明白过来谁厚道。

那些夺权者日子也不好过,外部投资也是怀着获取利益最大化的目的而来,随着其逐渐收购众多小股东的股份,最终掌握了经营权,让引狼入室的夺权者们也成了资本的“打工人”。

范科无所谓,他手里闲钱多,资本玩的增资游戏无非就是再投入一些,反正他是白手起家,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回到奋斗起点而已。

除了增资,他还用手中富余的资金掌握了尚可把握的几家下属公司股份,在值得信任的老下属辅助下牢牢掌控了经营权。

在中央的正确决策和领导下,肆虐一时的非典疫情也只持续了三个多月便告结束,但传媒市场却是在沉寂了差不多大半年后才重新转暖。公司经营再次扭亏为营,讽刺的是范科曾经主持的项目都继续盈利,而夺权者们推进的立项却一亏再亏。

能在董事会里玩活的都不会是傻子,最终董事会研究决定请范科重新出山掌舵,万万没想到却被范科干脆地拒绝了,没有一丝犹豫。之后数次尝试换各种渠道再请,却因为范科天南海北玩极限,几乎连人都找不到了。

随着中央和地方扶持中小民营企业发展的政策不断出台,天工传媒在甩掉亏损项目后企业虽仍能盈利,但增长已疲软,经营转入衰颓期。董事会实在没有办法一直等下去,最终决定引入职业经理人,高薪挖来了一名学商业的海归博士操盘。

范科后来在电话中得到董事会通知时什么都没说,从此更不再过问集团的事,只顶着创始人和名誉董事长的头衔偶尔配合出席一些重要“场面”。

范科在事业上算小成,但对参与各种商业活动的兴趣却越来越淡,也不想再继续创业。把手中的一些项目委托给值得信任的下属管理后,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柜。

不再为生意奔忙,范科便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自行支配,最爱的极限运动自然成了他生活中的主要内容。他之所以喜欢极限运动,是能从冒险中可以找回探究自身极限的良好感觉。极限运动项目有很多,大多数爱好者或许投身其中的一项或是几项,范科却是少有的各项目都喜欢的人。

极限运动花钱如烧钱,一方面是因为所用专业装备的造价颇高,毕竟是性命攸关,不能舍不得花钱;另一方面是因交通成本高;再有,极限运动往往不是一个人的运动,还需要保障团队跟随,比如教练、向导、医疗救护等等。

就拿范科参与最多的高山滑雪、高空跳伞和翼装飞行三项来说,最适宜进行的地点大多在渺无人烟之地,多需要驾车长途奔行或租用直升机运送,单程费用起步就要三、五万。范科算过账,他在极限运动上花出去的钱其实比现有的存款还多。

他就是喜欢极限运动,甚至乐此不疲。也正是因为这个机缘,认识了后来一起遇险的美女沈冰云和她的风和海特技表演队。两人互存好感,也都尚未婚嫁,但却始终没有捅破这层本就已经很薄了的感情窗户纸。没想到两人还没有成为情侣,就相拥着结束了上一辈子,算是有缘无分。

总结上辈子的几十年过往,范科认为自己受过苦、遭过罪,为理想奋斗过,被好朋友背叛过,也交下了不少好兄弟,享受到了奋斗的艰难和收获。总体而言,他还是华夏大地上的一粒微尘,万千普通人中最普通的一个。

积攒多年的回忆太多,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等各种味道会在回想间不经意地显于心际,时而欢乐,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惋惜。范科傻傻一坐便是半日,将过往经历的种种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以前的经历让范科心中五味杂陈,但是并不影响内心中对现在仍然活着的机会的珍惜,尤其是现在的家庭条件,算得上社会中上流,这方面没什么可挑剔的。

半年多以来,得益于中华民族千年来以家庭为中心的生活方式,范科得以在家人的呵护下惬意“成长”。在足够的观察和分析下,范科对日常用语已经差不多掌握,生活习惯也逐渐熟悉,只有读写方面还需要一些时间积累,却也勉强应付得来。

半年多说长不长,却也不短。能听懂日常对话后,范科还是不敢贸然与人交流。长时间不说话好像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表达能力,也怕突然出声肯定会吓到身边的人。

为此,他只能费尽心思地构思着如何寻找机会梳理成章地开口发声。现在终于听说都勉强可以,合适的时机也就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