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办？”电话传来的声音略微带着风声呼啸，让人猜测对方是不是站在悬崖高处。
孤狼靠在树上，拿出望远镜，身上披着镶嵌树叶的迷彩网，心中起了思索。
那边摆明了就是卡住了他的命脉，他担心自己的小六姐姐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忍不住现身出来。
宁欢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劝慰了一下：“放心，你小六姐姐不会那么冲动，你盯好那边就行。”
孤狼不回，转而道：“我要具体做法。”
宁欢呼哧一笑，看了看旁边憋着气的黑脸经纪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霍山望着眼前气质跟之前截然不同的女人，感觉到接起电话的一瞬间，空气有些微凉，难道是空调开太低了？
他翻开桌上那些动都没有动过的剧本，都是他抢先争取来的内幕剧本，比别人提早了很多时间。
随便哪个，只要面试表现得差不多，他都能暗箱操作一番，让她至少拿个女二号充数。
翻来翻去，却发现那些剧本的角色都是千篇一律，是祝良屏幕形象一贯的风格。
关键是角色形象太重合了，几乎没什么变化，这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
他知道这样的形象有些不好，但这是最近开启的项目里面最被看好的几个。
不是他下手快都拿不到，顶多过一天，梁清那边就会拿到相同的剧本，那个她依傍的男偶像正在向影视剧转型，霍山是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的。
刚刚那个突然响起来的电话，让他刚才准备的一肚子劝说的话都噎在了喉咙。
他不想梁清向他耀武扬威，手里唯一的艺人祝良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然而对方却还在打电话，似乎那边有什么重要事情。
说实话，霍山很少看到祝良跟谁关系特别亲近。
没工作的时候几乎每天就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脱脱一个古代大家闺秀一样。
在霍山认知中，乡下出身的祝良才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躲在家里，把整个房子都变成了垃圾场。
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虽然这三个月有所改善了，但是他心中祝良粗鄙邋遢的形象还是没变。
他低头想着怎么说服这个越来越难掌控的艺人，祝良必须在今天选出来一个。
“小霍，我选好了，就这个。”
“我跟你说必须要选一个……你说什么？”霍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选这个呀。”
宁欢扬了扬手里薄薄一层文件。
费尽心思之后发现根本不用自己劝，霍山反而迷糊，祝良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东一下西一下的，他真没时间陪她胡闹。
“别呀，刚刚就开个玩笑，别当真，你大经纪人怎么能计较这些小事呢。”
不理会她的嬉皮笑脸，霍山问：“你选了什么？拿过来我看看。”
薄薄的一层文件放在手上，霍山皱起了眉。
“你是故意整我吗？”好好的剧本不选，非要选个他插不进关系的综艺节目。
宁欢手机一收，坐回沙发，摸了摸头发笑道：“不是你想要推我上位吗，还有什么能比快消综艺来得更为迅速便捷呢？”
霍山不是没想过综艺，只是之前的祝良上综艺就是一个灾难，完全不会接别人的话，耿直得要命。
每上一次综艺就是一次得罪人的过程。
本来那个时候她的角色挺讨喜，很多综艺节目抢着要，结果发现这姑娘就不是综艺的料，去哪得罪哪。
霍山忙着别的艺人的资源，对祝良的事业没投什么精力，祝良这些年去过的综艺屈指可数。
以往拿综艺节目的邀请函，祝良也是拒绝，去了也是白费，所以他根本没想过让祝良靠综艺翻红。
看到祝良选了个与她形象十分不符的竞技类生存综艺时，他很错愕。
宁欢还以为他沉浸在与梁清的分手中，所以不能接受综艺节目，毕竟梁清就是在上某档恋爱综艺跟那个男偶像在一起的。
“惊讶什么，我说小霍呀，虽然失恋这件事很容易让人陷入情绪低谷和钻牛角尖，但谁还没个眼瞎的时候呢，梁清放弃你，那是她眼光不好，你想用我去对抗她的心思我明白，所以你看，我配合你了。”
心思被看破，霍山噎了一下。
随后一想，就这么简单的事，被猜出来很正常。
但是祝良是什么人？她是一个乡野村姑起家的女人，胸无点墨，脑子没怎么好使过啊！
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
霍山心下刚准备思索，就被宁欢几句话给打断了怀疑的念头。
“你不用怀疑我，你就住我家对面不远，出入都一条街，难不成我还看不见梁清经常出入你的公寓？我又不瞎，你们两的关系肯定不是经纪人跟艺人那么简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梁清早在入行之前就住在你家了，只是那时她很少出门，周围人都不太认识她，后来经过你打造之后，几乎漂亮得认不出来了。”
“别人看不出来，那是别人，但我邻居我能认错？梁清在我身边那么久，你以为我在圈里白混的吗？”
这些话一出，霍山就为自己的失策暗自恼怒。
是了，他怎么忘了，能在娱乐圈待的女人，有几个是真正蠢的？
都是各有各的精明，只是有些人背靠金山做的明目张胆，而有些人只是安静抱大腿什么都不说罢了。
祝良好歹也在圈里待了快四年时间，梁清半年就能变心，何况祝良四年。
四年时间，难道还学不会为自己谋算吗？
算来祝良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到了为自己打算的年纪。
这样看来，不能再把她当成当年那个稀里糊涂签了不公平合约的乡下姑娘了。
“先说说你选这个的理由。”打动他，才能有资格进行平等对话。
知道霍山没完全相信自己，也明白他现在的处境，宁欢直接开门见山了。
她拿出了以前在辩论社打辩论的气势。
“你想要打败梁清的富二代后台，我想要功成名就，我们就得合作。”
“只是我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你也不想，所以我需要高强度曝光，而公司正好有一批适合我的角色，你想把我推成影后级巨星，这些角色就是一个极佳的跳板。”
“这样想完全没错，可是，你忽略了影视剧制作的周期，最快半年，最常见的也要起码一年，再加上评奖那些繁琐的程序，一套下来一年半跑不了，你能忍受梁清踩着你拉屎逍遥一年半吗？”
“……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踩着他拉屎？
词语不怎么文雅，但是踩着他的脑袋去逍遥，霍山就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看见霍山一脸真的吃了翔的表情，宁欢心中暗自偷笑，这是被她说中了。
打开那些为数不多的综艺邀请，宁欢只看了几眼，又重新扔回茶几桌面。
“霍山，如果我能说服你，你能让我去这个综艺吗？我知道你担心我口不择言，毕竟我有难么多黑历史。”
“但是请你认真听我说一次，你不会后悔的，因为我绝对有资格当你的合作伙伴。”
所以，认真听她讲一次吧。
……霍山陷入了思索。
虽然被猜出了心思让他略微不满，但只要是有足够利益，他愿意倾听这个潜在结盟者的意见。
利益，才是永久的合作伙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