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阳和奶奶开着三轮先行出发，赵乾和陈默然则是坐着小电驴在后面跟着。
感受到后背紧贴的温暖，赵乾却把眉头皱起。
他说：“你再往前挤，我干脆站起来开吧。”
陈默然这才把屁股往后挪了一下。
“不是我说啊，你这小子还真是恩将仇报。”赵乾愤愤不满，“虽然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你说的，但是怎么说也帮你在我奶奶和老爸面前树立了一个乖孩子的形象。”
“可是你呢？当着我的面把锅甩我头上，不觉得过分了一点吗？”
他的背现在都还疼着。
陈默然却说：“我又不需要你这么做。”
赵乾被噎了一下。
“寒心了。”他说。
回到家里，把买的东西放好后，陈默然便回床上躺着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赵乾很是纳闷，明明陈默然比他睡得早很多，为什么还这么缺觉？
难不成半夜起来做贼了？
轻声关门离开，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的是一串号码，但赵乾还是一眼认出来是陈陆元之前打来的号码。
他进了厕所。
接通后，那边很绅士的问着：“赵先生，拜托你劝说默然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赵乾靠着墙，对面的镜子里的他，神情表露出心虚。
他完全忘了。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赵乾脑子转了下，“但是我口水都说干了，默然他就是不回去，还跟我闹脾气，这几天都没怎么跟我说话。”
那边沉默一阵，随后叹了声气。
赵乾继续说：“我看默然这么抗拒，要不这次还是算了。”
“而且下学期就高考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默然他的状态，我想要不等默然高考结束后再说？”
这也是他的一点小私心。
毕竟陈默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学习，要是因为这件事有了什么变数，那不就前功尽弃了？
这绝对不行！
陈陆元沉默好一阵，才缓缓说：“赵先生对默然还真是好，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还没考虑这么周全。”
赵乾谦虚一下：“哪有哪有，这不是默然他本来就聪明...”
话音未落，陈陆元突然说：“那赵先生知道默然他谈恋爱了吗？”
......
......？
“咔嚓”一声，镜子没碎，但镜子里的赵乾裂开了。
他强压着自己心里的慌张，用笑声掩饰住自己的无措。
“是...是吗？我怎么没听他说起过？是不是那些人乱说的啊？”
难不成是陈默然自己说的？
除非陈默然是个智障。
陈陆元说：“默然班上同学的说的，大概是默然回学校后的那几天，听他说还是默然自己说出来的。”
赵乾心里一沉，那不就是他让陈默然回学校的那个时候？
还是陈默然自己说的？果然是个傻逼！
赵乾找补着说：“没有吧，默然基本上都跟我在一起，也没见他跟哪个女孩子聊天，更没有看见他和女孩子一起出去玩了。”
话完赵乾又觉得这样说不妥当，仿佛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一样。
他又改口道：“不过我也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所以也有可能有些事情没发现。”
“要不等会我问他一下？”
陈陆元说：“不用了，默然他能有喜欢的人也挺好，至少不会是一个人了。”
赵乾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陈陆元会不同意，像电视剧里的那些豪门，除了拆散有情人就没有别的事情干了一样。
只是陈陆元要是知道陈默然说的对象是个男的，会不会还是今天这个态度？
应该除了有些惊讶外，也差不多了。
毕竟陈默然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赵乾嗤笑一声，随后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心里一慌，放低声音说：“我该劝说的都说了，回不回去就看默然自己了。”
“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边说着，赵乾按下给厕所冲水的按钮，一阵哗啦的声音，随后他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打开了门。
门外的是赵向阳。
“给谁打电话呢？”赵向阳疑惑的问。
赵乾笑着：“朋友，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赵向阳嘟囔着：“这才回来几天，就想着走了？果然孩子长大了都留不住了。”
赵乾让出位置，赵向阳看了他一眼进了厕所。
除夕晚上，村子里热闹非凡，烟花绽放的声音从入了夜开始就没有停过。
远的如鼓点，近的如雷鸣，空气都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姥姥喜欢热闹，吃了饭早早的就坐在门口欣赏着烟花。
隔壁住着的是一个跟姥姥差不多大的老奶奶，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流，每年过年都是一个人，所以每年都是很早的关了门，像是躲避外面的喧嚣一般。
但今年不一样，老奶奶站在院子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从傍晚站到了完全天黑，偶尔进了房间，但一旦有车子的喇叭响起，她就会立马出来。
姥姥坐在矮凳上靠着墙壁，笑着问：“阿辉他们今年要回来了吗？”
老奶奶打开了院子的灯，从表情能看出她的高兴。
“昨晚上阿辉来电话了，说今天回来，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到不知道。”
姥姥说：“打电话问问。”
“没人接，应该是回来的路上了，没时间接。”
老奶奶说着还往远处看了一下。
姥姥也看了过去，感叹着：“五六年了吧，阿辉这小子终于想起回来了。”
老奶奶“害”了声，“忙呐，每年都说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今年我还以为不回来，什么都没准备，突然又说要回来了，折腾人嘛这不是...”
话里是抱怨，语气却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赵乾和陈默然走了出来，搬着一箱比较小的烟花，放在院子的边上。
姥姥见状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去到了隔壁，嘴里念叨着：“这俩孩子买了一车子的烟花，怕是整条街的烟花都让他们买了。”
老奶奶羡慕道：“多好啊，孩子们爱玩就让他们玩，热闹热闹挺好的。”
赵乾掏出打火机，正要点燃引线，又挪开了。
他挺直身体，把打火机给了陈默然。
“你来。”
两人相视一笑。
引线点燃的那一刻，赵乾飞快的跑开，回头却见陈默然站在烟花边上一动也不动，竟然还对着他傻笑。
“笑啥呢！”
赵乾只好跑回去，紧紧拽住陈默然的手往侧边跑去，紧接着后面发出一阵强烈的声音，随后便是烟花轰鸣在天空炸开，红光瞬间照亮周围，残渣如雨一般下落，落在屋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赵乾给了陈默然脑袋轻轻一掌，大声训斥着：“你小子知不知道安全啊？你站在那边上不怕给你冲天上去？”
陈默然笑着，右手握紧了赵乾的左手，说：“这不是有你在吗？”
五颜六色的光芒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陈默然在赵乾的手心按了一下。
赵乾看向他，面露疑惑。
陈默然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但赵乾没听见。
“啥？你说啥？！”赵乾喊着。
烟花的声音太大，尽管两人隔这么近。
陈默然浅笑着摇摇头，在烟花放完的时候说：“十二点的时候你放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