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sa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她风尘仆仆的冲进屋子，打门的瞬间，妈妈便闻到了她的一身酒气。
“诶呀！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妈妈皱着眉头问道。
“没多少，就是味大而已。”她笑嘻嘻地哄着妈妈答道，手上快速地脱着鞋。
“小姑娘家家，总喝什么酒。这要让别人看到，不知道以为你什么工种呢，干脆以后换换工作干吧。”
“哇，妈！您这要求难度系数太高了，我暂时无法解决，以后再说啊。”
“诶——”妈妈还要说，Alisa着急往屋里跑。
“我有会啊，细节以后再说啊。”
“真是的，慌慌张张，毛毛躁躁。”妈妈在她身后抱怨道。
她跑进房间，一边脱外衣衣服，一边打开iPad登陆微信，迅速地点开了Bruce的视频电话。
“嘟——嘟——”
“Hello——”Bruce的声音出现了。
镜头里的Bruce刚洗了头发，毛巾还搭在肩膀上，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他看到Alisa脸上红扑扑的，笑了一下说。
“喝酒了吧？没少喝啊，今天跟谁啊？”
“秦总。”
“秦总去你们那了？干嘛？”
“面试啊。”
“面Kevin？”
“面Kevin和Jane。”
“谁？”
“Jane！DM！”
“这是什么情况？”Bruce显然不知道这个情况。
“你也不知道吗？”
“我只是知道咱们条线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但我没想到从后台找了。”
“今天——”Alisa正说着，她的房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妈妈端了一杯蜂蜜水进来。
轻声说道：“你喝点，解酒。”
水杯放到桌上的瞬间，妈妈抬起头看了一下屏幕，一下子被屏幕中的人吸引了。
“这是谁啊？”妈妈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啊——我领导。”
“挺精神的啊。”
妈妈八卦的精神显现出来，脸越发凑到了屏幕前。Bruce在镜头里也看到了她。
“啊——”Alisa左右看看，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姨好！”Bruce在镜头里主动打着招呼。
“您好！”
Alisa这才意识到，这俩人已经说话对上了。她慌忙把妈妈往外推。
“诶呀，我在开会啊，妈你先出去好不好啊？”
“啊？我看他穿的也不是工装，不像开会啊。”妈妈显然不想走。
“加班开会，就不是工装。”Alisa赶忙解释道。
“啊——是加班开会吗？”妈妈还是身体没动。
“阿姨，是有点小事情，要沟通一下。算开会也不算开会。”Bruce在里面回答道。
“啊——这样啊。”
“你看我领导都回答你了，你快点出去吧。别影响我工作。”Alisa装作生气的样子推着妈妈往外走。
“好好，我不打扰你了。真是的——”
“阿姨再见！”Bruce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诶——再见。你看你们领导多有礼貌，你看看你——”妈妈被Alisa推出了门。
“我有正事，下次再礼貌啊，不叫你别进来啊。”
“你这孩子——”
哐——门关上了。
“你还真是暴力啊”，Bruce边说边摇头。
“我不暴力你俩聊上了，我还能聊正事嘛。”
“这个点儿有什么正事啊？”他坏笑道。
“你少不正经啊。我这正着急呢。”
“好好好，你想问什么，你问吧。”
“Kevin哥是不是真的没机会？”
Bruce正色道：“在我这是。”
“为什么？”她直接问道。
Bruce诧异地问道：“你从来没问过，为什么今天一定要问？”
“因为Jane面试了啊！而且她给我看了一个群信息，来自于全国的后台DM群。总行在DM当中挑来新成做行长，你觉得这合适吗？”她倒豆子一般的把今天她看到的事情讲给他听。
Bruce听完这个消息，他略陷入了沉思。“按照你说的，可能我们要做好准备，要给新成安排一个业务条线的副行长了。”
Alisa听完这句话，她明白了！Jane有一句话说对了，“无论是谁，肯定不是他。”
她小声地说道：“你就这么讨厌他？”
“他的事情我没法明说，因为之前有很多东西没办法验证了，但是那些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而且曾经有个人，因为他的关系引咎辞职了。
我觉得他的人品和职业操守，提到行长的位置，我不太放心。尤其，放在你那，我更不放心。”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我觉得你应该直接杨总说，当初就干脆不让他来。”
“其实我更倾向于让Eric回去，但是你们都想成全他回家，我觉得如果杨总安排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杨总对团队整体的把控，一直都很好。中区的业绩也一直都不错。
再没有明显漏洞的时候，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对于Kevin这个人，我从开始表达的就是支援我没问题。杨总并没问过我他提职我的看法。可能也是我们刚开始合作，他还不太熟悉我的表达方式。
这确实是个理解问题，到现在再说，也有点晚了。可是他真的有一些隐形的问题，我是真的对他很担心。”
Bruce的这番话，明确地表达了他的看法，Alisa明白想改变已经很难了。他有清晰的理由，而且还不太想直接讲。她开始担心她自己，如果Kevin不提又拒绝来，她怎么办？
“你会去想办法，安排一个业务副行长？”
“按照你给我反馈的信息，确实应该。留你自己一直扛着新成，肯定是不行的。”
“我想再问一句，你觉得人会不会变？”Alisa想试探地再为Kevin争取一下。
“你是让我赌吗？”Bruce直接问道。
Alisa语塞了。
确实，谁知道他会不会变呢？如果不变，吃苦的就是她了。
但是，谁又知道他不会变呢？Alisa有一种冲动，想说出她最想对Bruce说的话。
“我只是觉得，因为一件已经过去的事情，甚至是一件没有足够证据的事情，给一个人下定性，会不会太武断了。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他职业生涯的终结。已经经历总行面试的人，失败了，以后很难再有机会了。如果不行，就不要让他试啊，走到现在这步，一口咬定说不行。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Alisa说完，Bruce略微安静了一下。
“嗯——这个事情，你让我想想。”
Alisa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她只能努力到这了。她突然觉得很累，这句最想她说的话说完，感觉困意袭来。
“啊——”她打了一个哈欠。
“怎么了？林总，困了啊？”Bruce开玩笑地问她。
林总？Alisa意识到，她可能刚才太强势了。
“那个——倪总，您看怎样对新成最好，请帮我们好好想想，我们期待一个强有力人leader，带着我们向前走。给领导添麻烦了，辛苦您了。”Alisa又恢复了往日的哈士奇状，迅速变脸变成了乖乖的样子。
“哈哈，你现在才想起来我是倪总啊？”
“从来也没有忘记了，我家倪总最好了，又体贴下属，又明晰事理，一顶一的好老板！”
“哈哈，你这是换路数了，威胁不行还是忽悠我了是吧？不过，话说的还挺好听的，我就受领了！”
“老板，我说的是真的，你务必要想一想，到底怎样对新成的业务最好，我不是开玩笑的。从这件事上，我很理解杨总，他也是负责人的。”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刚才说的我听懂了，我答应你，我好好想一想。”
“嗯嗯嗯！”Alisa开心地狂点头。
“你今天都干嘛了？感觉很累的样子？”
“早上开车去接杨总，晚上和秦总吃饭，又被Jane抓着说了那么多，现在又和你视频。我感觉我的大脑，一直在头脑风暴，有点缺氧。”
“哎，难为你了。其实这件事情，我不想你走的那么深，但是已然这样了，也只能靠你尽快消化这些消息，快速地调整自己了。”
Bruce皱着眉头，Alisa感觉到他的焦虑，怕他因此对胖狐狸产生怨念，马上说道。
“嗯，其实也还好。大家都是希望把事情做到最好，所以就比较在意基层的声音。也都是用心良苦，是我自己心思重，没处理好。我会尽快调整的。”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大家都不会不管你的，也不会不管新成的。放松点。”
Alisa听到这句，她知道，是不是Kevin上位对于她这，已经没什么影响了。Bruce能这样说，就肯定会安排人来负责业务。至于是直接派来，还是跨行共管，这就不是她能选的了。
她略微放松了一些，但脑子里有一句话，一直飘来飘去。到底问还是不问呢？她想了半天，觉得今天再不开口，应该不能再有这么合适的机会和Bruce问这个问题了。
她壮着胆子，清一清嗓子说道。
“您觉得如果是Jane来当行长，和Kevin相比，就真的更适合新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