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的脸臭的像路边的一坨便便。
Alisa还停留在刚才的惊讶之中。
什么叫，杨总这个傻子？
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
Kevin完全没有注意到，Alisa对他惊讶的表情。“杨总，之前和我信誓旦旦的说，这次让我来没有任何其他的候选人。我想着，如果是条线内谁想来，肯定也必须要过杨总这一关，起码会先私下打探一下。再怎么样，杨总已经选了我，谁还能那么没有眼力见儿。
没想到，千算万算，居然跳出一个别的条线的人？你听说了吗？居然是Jane？杨总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这简直是扯淡！”
Alisa很想装作她没长耳朵，她觉得整个这番对话，她都不应该听到。
Kevin不满的情绪，是在她意料中的，但是他如此激动的情绪，让她完全没想到。
这不是一次发泄，Alisa觉得他失态了。
“Kevin哥，你先冷静一下啊，我觉得这件事情，现在也还没确定嘛。Jane就是参加，也未必就是她，杨总本身也是考官，他一定会向着你的啊。”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他向着我？向着我向出一个外条线的人来和我竞争？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丢人现眼！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我？会怎么想我们条线，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选的人都定不下来？人家都会笑掉大牙。”
“我在想，毕竟行长这个为止，职位重大，而且应该也是少有的双linemanager的role，涉及的人员太多了，杨总也是要考虑整体的影响。”
“什么影响，到底有什么影响，你和我说，我觉得这里面，这就是问题！”Kevin突然炸了起来，他站起来，指着Alisa的鼻子说：“你看不出来吗？为什么Jane会出现？你没想过吗？”
Alisa看着凶神恶煞的Kevin，她的情绪也开始有些激动。她的内心在大口地喘着气。
我怎么会没想过，我当然想过了！为了这个我想过，我都把自己搭进去了。她的呐喊声，充斥着她的内心。
但她表面上，她没用动，她坐着，Kevin站着。她有点急，她不知道如何控制Kevin的情绪。
她不能告诉Kevin，你上不去是倪总不喜欢你，那样以现在Kevin，估计会摔门而去。
“Kevin哥，这也许是个巧合。”她想转移Kevin的注意力。
“不可能是巧合，怎么会是巧合呢？选行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在这产生巧合？”
“也许行里在考虑报名率的问题，总不能就报了一个人，就上了一个人。”
“Eric应该也是一个候选人啊，也不光是我一个。而且，咱们分行，向来不衡定这个指标。咱们又不是中资行，还需要弄个应聘比率。”
Kevin开始在屋里踱步，他觉得Alisa无法给他一个他满意的回答。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是哪儿呢？问题会不会出在咱们条线？”
“我觉得不是，如果是条线不支持你，那就再选一个人就好了。到现在为止，没有第二人出现，就说明，咱们条线没有推选第二个人，所以问题肯定不出在我们这。”
听完这句，Kevin的神情变的放松了一些。
“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不在咱们条线，那就是在总行，可总行为什么要选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这，让我想不通啊。”
因为，咱们条线来不及推第二个人了。Alisa暗自挠头。她突然灵机一动。
“会不会是Jane的个人选择？”
Jane是一个很希望向上走的人，其实这一点，Alisa开口后，就意识到，没准儿这就是真的。可能就是她很想抓住这个机会，私下运作了，才出现了这个局面。
“你这么说也有这个可能，你们这个Jane看着就不像消停的人。”Kevin恶狠狠地说。
“对啊对啊”，Alisa顺着Kevin的话往下说，“你看的很准。”
“可按理说，如果条线内意见一致推选了一个人，到总行不可能过不去啊？怎么还会让Jane出现了参选？从来没有这种先例，是不是还是条线内对我的意见不统一？”
Kevin提出这个假象，突然转过头看直直的看着Alisa。
Alisa感觉到，如果他真的抓住这点往下想，她可能就再也无法控制他了。她一时间也有点慌张，她躲避了他的眼睛，很怕他在她的眼睛中，看到本来的答案。
Kevin看到愣神的Alisa，他下意识的觉得，也许就是这个原因！Alisa的呆住，一定是她知道什么，又无法反驳。
Kevin彻底激动了起来！
他伸手去摸烟，烟从烟盒里掉出来，他捡起来，不顾身在办公室，直接点了起来。Alisa记得她们办公室是有烟感器的，如果在行内吸烟，是会响警报的。
必须赶紧制止他！
她一下子站起来。“Kevin哥，烟感器。”她慌忙地指着上方。
“见鬼！”，Kevin也意识到这点，如果烟不掐掉，一会儿警报响起，全楼都会冲出来人，那脸可就丢大了。
他想赶紧把烟掐掉，但是屋内根本没有烟灰缸。地上铺的全是地毯，如果把烟扔在地上，一定会给烫出一个窟窿，到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刚才在办公室点了一只烟。
他四处张望地慌忙在找可以掐灭烟的地方，可桌面上除了桌子、电脑、再就是一些文件和笔记本。眼看烟飘出来了，越飘越高，他突然看到了喝了一半的咖啡，烟一下子扔进了咖啡杯里。
咝——熄灭了。
飘飘浮浮的烟游荡在杯子里，像是丢盔卸甲的Kevin本尊。阵亡的咖啡，因为Kevin仍烟的动作太大，太撒出来一半。
咖啡洒在了键盘和文件上，连笔上都是咖啡点。
满屋子的尴尬和狼藉。
Alisa抽出面巾纸想擦一擦咖啡字。
“你别动！你听我说，我不是非要当这个行长，你懂吗？我是觉得这件事情，太丢人了！
杨总作为条线的高层领导，他应该把这些问题都处理好，再让下属去做具体的事情。他怎么能在不知道行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的情况下，就让我来了呢？”
Kevin站在她对面，无力地质问着。
“他是......答应您，一定是您吗？”Alisa试探地问了一下。
“当然不是！但是，也不能，是个Jane啊。”
Kevin大喊了一句。
Alisa赶紧向外望了一眼，没有人经过。又看了一眼Jane的办公室，没有任何动静。
还好，应该是没人听见。
Alisa转过头，诚恳地对着Kevin说。
“哥，刚才这一路，杨总一直都在和我说，让我晚上在秦总面前想办法为你说话！他也说了，他的意见很明确，他会火力全开的！他其实很努力的想改变这个局面的。”
“是吗？有这回事？”Kevin的表情出现了疑惑。
“真的！！”Alisa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Kevin直直地看着Alisa。
“我当然会想办法帮你啊。我这不是正在想台词嘛，就被你拽过来了。”
Kevin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伸手拿起了飘着香烟的咖啡。
“你先坐一会儿，我把这本咖啡倒了。”
“我去吧。”
“不不，我去。你开车开了一路了，很辛苦的。”
Alisa感觉，他有点恢复了平日的淡定。
Kevin走出去，Alisa站在原地等他回来，到她再看见他的时候。她觉得Kevin变回了第一次她看到他的样子。
“刚才咖啡喝多了，兴奋了，果然不能连续喝四杯，后劲真大，吓到你了吧？”他笑着问Alisa。
“没关系的，我有时候喝杯奶茶都上头！现在这些东西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喝完都跟喝酒一样。”
“是啊，现在食品安全是没法解决。”Kevin大笑了一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他抽出一张纸巾在擦桌子。Alisa看他这个样子，觉得问题可能不大了，她想走。
“辛苦你了Alisa。我来的这段日子，很多时候都是你在照顾我。非常感谢！”Kevin边擦边说。
“哪有啊哥，要是没有你带着我见客户，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还不是菜鸟一枚。是我应该感谢你啊！”Alisa连忙回应道。
“嗯，你快去休息一下吧，我还要回个邮件，一会儿可能要面试呢。”Kevin朝Jane的办公室看了一眼。
“好的，你好好准备！加油！”Alisa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
“嗯！”Kevin的绅士感觉伴随着微笑一起飘了出来。
Alisa走出Kevin的办公室，感觉刚才她经历了一场浩劫。
伴君如伴虎。
走了一个孙悟空，来了一个猴。
涉及到谁切身的利益，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都说Kevin情商高，比Eric强，可是那一瞬间，Alisa觉得，Kevin甚至都不如Eric。
Alisa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回身看了看Kevin的办公室。
Kevin平静地坐在办公室前看着电脑，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Alisa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是刚才的你是真的？还是现在的你是真的？
到底是单纯的一次性失态，还是真实地现了原形？
到底他的人品怎么样？她四处帮着说好话的人，真的有那么好吗？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原地打了一个寒噤，转身向后台走去。
屋子里的Kevin，抬头看了看走远的Alisa。他整个人仰面瘫倒进椅子里，松开的手心里面全是汗。他用手捏了一下自己脸，用力的呼出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
负责收拾屋子的保洁阿姨轻轻的敲了敲门，“您好，这是Jane给您留的咖啡，说您今天生病了，上午不来。让我们看您回来，再给您送进来。”
“嗯，放着吧，正好我今天还没喝呢。”Kevin礼貌地说了一句。
“好。”阿姨放下咖啡出去了。
Kevin看了看那杯Jane留给他的咖啡，一下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