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渺雪的表情一反常态地平静道：“为什么？”
“因为心魔黑气的不同。”唐娇娇说着轻咬了咬唇，不仅脑速转得极快，眼神也更加清明道，“我同黑气近距离接触过，这次在秘境遭遇的黑气和我之前同师姐在林家碰到的，给我的感觉很像。”
她说着看了眼一旁似在沉思的风渺雪，随后斟酌着继续道：“而至于为什么我要说是东境魔修的话，则是因为这两个地方魔修使用黑气的方式不同。”
“怎么个不同？”苏夏不由插嘴，只是话一出口又有些迟钝地道，“呃，你继续？”
“嗯。”唐娇娇点了点头，又极其自然地开始扯谎道，“我虽然没有看过西境魔修的黑气，但是却也猜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东境魔修的地域本就属于修界，后来被魔修霸占才渐渐成为他们的地盘，而一开始他们身上的魔气也只是心魔演化而成的。”
“所以？”认真听讲的苏夏同学再次接茬。
唐娇娇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所以东境魔修获取大量魔气后就会出现遁走、逃逸的情况，因为他们需要尽快调息功法以此压制住这些外来的黑气，而这次遇见的也正是这样。”
“但这次你与黑气曾有过数次单独相处的时候吧？”风渺雪缓声开口道，“我想知道当时还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的唐娇娇心神微动，只是面上的笑容却更深了几分：“他想笼络我。”
“什么？！”风渺雪微微惊呼出声，片刻后又道，“那你若当时拒绝了的话，可有受伤？”
“未曾。”看到自家师姐仍旧担心自己的模样，唐娇娇也微微定神，只是一开口却又是半真半假的话，“他当时想笼络我，因为我体质特殊，再加上又有我……师父的传承，所以他说需要我。”
“所以当时你其实是与幕后那人正面相遇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唐娇娇微摇了摇头道，“但当时那人以黑气化形，其实我也不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样子。”
“是这样……”风渺雪颇有些自责地道，“我见你自秘境出来就有心事，而且你身上的黑气同大师兄身上一样重，我总以为……”
“以为我被黑气吞噬了意识？”
“也不是，只是……”风渺雪说着，又轻叹了一口气道，“娇娇，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不少很难解释的事情。但我不想怀疑你，即便知道你有所隐瞒，也不愿意这样。”
“……”唐娇娇难得的沉默了片刻，随后自嘲般地笑着道，“我能有什么秘密呢？不过是从师父那儿得了些消息罢了。”
唐娇娇说着又抬头看向风渺雪，师姐妹二人微一对视，转瞬间却都是笑了。
苏夏眼见气氛缓和，心上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恢复了平时的嬉笑模样道：“好了，咱们既然都在这儿了，还是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嗯。”风渺雪说着收起笑容，回到了之前的话题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仙盟书院里有人与魔修互通消息，所以我们必须从头开始查。”
“从哪里开始呢？”
“心魔黑气和傀儡术的拔除并不是很容易，所以直到现在之前受伤的弟子们也还在医修处疗伤。”
“师姐的意思是我们借以识海遗梦的方式去确定伤害他们的幕后凶手是谁？”
风渺雪摇了摇头答：“太过冒险。”
“那不然……”唐娇娇挠了挠后脑勺，“我觉得其实还行，危险可能是有点。虽然不能从根源上找到凶手，但或许借机拔除了他们身上的傀儡术也行？”
“这是下策。”风渺雪再次出言否决道，“其实我之前也确认过了，此次受伤的弟子都是曾在藏书阁借阅过阵法相关书籍的人。”
一旁的苏夏听到这话也厉声道：“无一例外？！”
“是。”风渺雪说着，又看向自家师妹道，“所以我方才会那样问你，实在是……我本来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是因为那些时日谢师兄正好闭关，所以他处理的一些文书公案也恰好落到了我这里。”
唐娇娇本来还要再说，此刻听到“谢师兄”三个字，只得忙不迭地转移话题道：“那这么说来，魔修是怕仙盟书院里有阵法师的存在，所以才会无差别攻击那些人。这样做的话，倒是符合师姐之前所说，他们想要以此来配合妖族妄动幻海狱大阵的事情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风渺雪连连点头道，“而要想知道这些人的存在，那么物资堂、藏书阁还有能接触到相应弟子名录的人，就都有嫌疑。”
苏夏听着不由皱眉道：“若要这样排除的话，恐怕此人在仙盟书院潜伏已久，而且……”
她说着又同风渺雪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此事的不简单。
仙盟书院本身有护院大阵和通天长阶，魔修、妖族都难以踏足此地，除此例外的只有半血妖族以及被魔修蛊惑的修界子弟了。而按照风渺雪刚才的分析来看，能到达这一步的人却很难说是被魔修蛊惑了，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心怀叵测潜入书院的人。
而对于在场唯一一个知道真正幕后人的唐娇娇而言，她倒没有那么多忧虑和担心。虽然不确定自己能掩护谢大师兄多久，但照他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潜伏许久的情况来看，一定也有逃过仙盟书院多重检测的办法。
更何况他现在是掌院第一弟子，未来仙盟书院的接班人，整个仙盟书院中流砥柱的存在，要说他是魔修，谁信呢？
但眼下听到风渺雪的揣测，她也不由想起了一个被她忽略已久的问题。谢萧凡既然能拜入掌院门下，定然也经过多次的身份核验，这么久了他一边使用魔气，一边又能使用灵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再加上方才系统给的提示可以判定，这位谢大师兄应该就是能将灵气转换魔气，就连仙盟书院内部都没有详细记载的西境魔修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