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虽不才，但也想试着修复阵法，还请前辈教我！”唐娇娇抱拳恭敬道，只是还没等到长老的回复，脑中却传来了白月光系统的声音道：“宿主抱歉，刚才检测的物品蕴含极强的能量，无法准确分析。”
“嗯，没事，或许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唐娇娇轻声回应，又抬头看向了长老道，“我知道长老还心存疑虑，晚辈毕竟能力有限，但我想修复阵法的决心却也是绝对的！”
“我并非这个意思。”那长老说着，抬手指了指阵法又道，“当年合我几人之力，将自身的神魂与阵法联系后这才彻底修改了阵法。但等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也是布阵之人所希望的，所以即便是我可能也无法再挽回这错误了。”
“布阵之人？”唐娇娇听着这个词儿，不由道，“所以果然不是加辰子吗？”
长老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想必你也知道妖族不会布阵的事情，但这个不会，却并不是不会布阵，而是学不会布阵之术。”
唐娇娇眨了眨眼，仔细分辨着长老话中的意思道：“就是说，如果他们拿到阵法图样会照着画符号，但要他们去理解布阵之术成型的原理，他们就不懂了？”
“是，布阵之术本就取自四象之力，与妖族功法有所冲突，所以他们没办法学会。”长老说着，又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当年加辰子应该就是从布阵之人那里得到了布阵的方式和阵法图样，这才得以成功布下这个能助他飞升的大阵。”
“助他飞升？所以加辰子当年是飞升失败了？”唐娇娇说着，脑中也快速闪过了另一个画面。
那漆黑的背景下，孤寂苍凉的狼嚎声。
难怪她当时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加辰子也不多作解释，那就是他飞升失败的日子吧。
长老轻轻点了点头道：“没错，加辰子乃是银狼族之王，但他心魔难消，即便拥有渡劫期修为以化形妖身也无法飞升上界，这也更让心魔日重。之后他得到这个阵法，又取走了无数人族修士与妖族的性命，再造杀孽，此生已是飞升无望了。”
“取走性命……”唐娇娇紧咬了咬唇，终于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长老，当时我看到他……他杀人的方式是不是就是取走内丹？”
“……你既然见过灵气暴动之前的事情，想来也见到过虎族那位被害的情状了吧。”
“是。”说到这里，唐娇娇不由鼻头一酸。只是片刻，她又连忙问道：“所以他取走内丹，是为了阵法吗？”
长老察觉到唐娇娇的情绪不稳，不由又道：“这也是布阵之人的阴谋了。其实这个阵法本身就是以幻海狱大阵为底叠加出来的，你既然修复过自然也知道，幻海狱大阵是可以吸纳天地间灵气维持运转的，所以叠加其上的阵法也能借用这一部分的力量。”
“既然有能量可以供给，他又为什么让加辰子去杀那么多人？”
“不止是人族。”长老说着，四下环顾，仿佛眼前又是那尸山血海的景象，他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人族有金丹，妖族有内丹，这二者本身都能作为阵法的能量来源。但是……”
“但是不必要那么多人吧？”
“是啊，这个阵法怎么需要那么多的力量。”长老说着，又偏过头看向唐娇娇道，“所以这些都是布阵之人的阴谋，而且最后加辰子不惜一切以身殉阵，还有我们几个也都如此，正好成为了这个阵法最坚固的屏障。”
“屏障？”唐娇娇惊呼道，“所以正因为你们的牺牲，反而让这阵法一直发挥了作用？”
长老低垂着头道：“是啊，所以我们的神魂也一直留在阵法四周。若是用灵气催动，便会显形于此。只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要像加辰子那样附身于他人身上？
不可能的。
这些前辈当年都是决意为人族、为世间牺牲自己，要让他们做出附身后灭杀原主意识这样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做呢？
唐娇娇沉默了片刻，想到刚才系统的话，不由又问道：“长老，我看到阵眼中有不少金色的小光点，所以那些应该都是当年被……”
“是。”
“那这么说的话……”唐娇娇顿了顿，片刻后又斟酌道，“其实听了你的话，有一个想法，但是不确定事情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样。”
“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小友但说无妨。”
“呃，我在想当年虎族那位是最后一个被加辰子取走内丹投入阵眼中的，加上他当时的修为，所以我想他的内丹会不会还没被完全消耗掉？”
“虎族那位的实力的确强悍，此事想来也颇为蹊跷，以那位的实力即便不与加辰子打个平手，但也不至于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败下阵来。”
“或许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吧。”唐娇娇说着，又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道，“总之，我想到的是或许能用他的内丹在阵眼中心自爆，阵法失去能量来源，自然就会停下来了。”
“好，这法子虽是破釜沉舟，但却值得一试。”看着长老赞许的眼神，唐娇娇不由蹙眉继续道：“只是如果照长老刚才所说的意思，若我停下了阵法，恐怕你们也……”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意味二人都心知肚明。神魂既然是依托阵法才残存在此的，一旦停下阵法，那么他们自然也就会消散在这个世间，哪怕是一丝一缕的意识都不会再留下了。
然而听到她话的长老却是朗声一笑道：“小友过虑了，我们几个本就不应留在这世间。现在能帮小友一把已是上天垂怜，更何况这世间终不是我们的世间了。”
“可是若没有你们的牺牲，这世间根本不会是这样的了！”唐娇娇红着眼眶，心里头酸酸地道，“我，我……我知道我应该这么做的，但我就是、我就是……”
“无妨，小友。”
长老缓声开口，语气中的平静也渐渐抚慰了唐娇娇心头的愧悔，他想要抬手拍一拍她的肩膀，但一抬手却又放下了。
他看着眼前人无措的模样，顿了顿终是感慨道：“若这世间人都如小友这般，若这世间能够更好，那这些就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