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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礼便免了吧,云霓,你可得如实说说,你在南平候府多日,瞧见了什么?”太后眯着眼凝视着云霓,嘴角似有一抹讥笑。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秦家还有翻身的可能?

云霓双手紧握成拳,久久都未开口。

她的余光落在了顾庭身上。

今日来上朝前,顾庭刻意找到了她,对她说了些话。他说他要带着秦苏苏离开京都了,若是云霓想要回谷,他便送她回去,若是云霓想继续当大禹的公主,景元帝便能护她周全。

总之在顾庭的计划里,根本没有属于她的位置。

如今的她是个累赘。

而她的身体里还藏着太后下的毒,所以她不能离开京都。

“云霓,你在犹豫些什么?”太后有些不耐烦道。

“我瞧见了……秦苏苏将那仙人驱逐出府,并且特意嘱咐了旁人,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京都。还看见了秦老爷子登门拜访……二人不知道谈论了些什么……”云霓的声音略带颤抖,她并没有完全听太后的,而是选择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很好。”太后道。

太后这句话不知道带有什么意味,令云霓浑身一怔,恍若掉进冰窟。

“母后,不过是驱逐一个骗吃骗喝的乞丐,似乎不违背大禹律法吧?”景元帝也有些惊讶,但他很快恢复常态,面带微笑道。

“南平侯夫人教唆杀人,按照大禹律法也应当吃几天牢饭。”太后针锋相对。

景元帝轻笑一声,他站起身来,目光瞟了一眼颤抖的云霓:“朝堂之上怎么能只看一家供词?牢里的人两次改供,早已不值得信任,而云霓公主倾慕顾将军,为此针对秦苏苏也有可能性。母后,此事诸多疑点,让朕觉得有人嫁祸。”

“陛下觉得是谁在幕后指使?无论是谁,都其心必异。”太后只觉得景元帝强词夺理。

但碍于景元帝皇帝的身份,太后也不能当众戳穿他,只能顺其话说。

“无论是谁,朕都将严惩。但事已至此,秦家之事,证据不足,无罪!以后莫要再论。”景元帝声音朗朗。

此话一出,众臣们一阵唏嘘。

看来景元帝无论如何都要护住秦家了。

就在此时,顾庭终于开口道:“陛下,如今北狄议和,天下太平。大禹已经不需要战神了,所以臣想带着妻儿退居山林,过逍遥日子。”

话落,朝堂如同死一般沉寂。

顾庭要退了?

这不就意味着大禹没战神了?

这是谁都不愿意见着的事,毕竟要是没了顾庭镇守边疆,哪里还有他们在京都舒舒服服贪污的份。

“顾卿……”景元帝轻叹了一口气,眼角似乎有了泪光,“你可想好了?罢了,留不住的……都留不住的……你走吧。”

或许满朝最为高兴的,便是太后了。虽说她的计划并没有完美实施,但至少结果而言是好的,顾庭与秦苏苏要离开京都,那么景元帝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多谢陛下隆恩。”顾庭依然没有表情起伏,他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般。

但这件事对大禹而言却是致命的打击。

南平候府。

秦苏苏已经将宋氏安顿去了江南,而她带着些简要的行李站在南平候府外,身后便是延延和年年。

延延余毒刚清,身子骨正是虚弱,但他还是坚挺又笔直的站在那里,已经有男子汉的模样了。

顾庭的马车乘着雨露姗姗来迟,他下了马车便脱下大衣拢在了秦苏苏身上:“露水重,怎么不多穿点?”

“算准你差不多要来了,才等在这里。”秦苏苏嫣然一笑,一家四口都上了马车。

秦苏苏回头瞟了一眼南平候府四个字。

虽说景元帝并没有削去顾庭的官职,但下一次回来不知道就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进去了。

许是察觉到秦苏苏心情低落,顾庭揉了揉她的额头,低声道:“我们不会离开太久的,至少还有誉儿在这。”

誉儿不过几个月大,没办法跟着他们颠沛流离,于是乎依然放在皇后身边。

一家四口驱车离开京都,穿过树林,又行了许久,一路向上,才到达他们的隐居之所。山林里有一栋木屋,木屋里干净敞亮,院子也整齐舒服。

秦苏苏转了转,表示很满意。

另一边延延和年年已然爬上爬下,玩疯了都。

云霓在慈宁宫前徘徊了许久,如今太后已经回到了后宫,以往的过错早已被景元帝赦免。

最终,她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绿姑姑瞧见云霓,也忍不住嗤笑道:“云霓公主竟然还敢过来。”

“我要解药。”云霓底气不足。

她在朝堂上指认秦苏苏的话漏洞百出,所以秦家脱罪她难辞其咎。但她也有私心,若是因为她的一番话而毁了一家,她也良心难安。

她寻了个折中的法子,自然两头都讨不得好。

太后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太后早已不是朴素简约的装扮了,她头上插着花红柳绿,衣裳也厚重典雅,气势上更是端庄优雅,衬得她脸色愈发好看。

“云霓公主,你可知哀家为了下这一盘棋,准备了多久?”太后自然也没给云霓好脸色看,虽说结果大差不差,但一个不听话的棋子,太后为什么要在乎她的死活?

“我要解药!”云霓态度强硬了些许。

“哀家也已经说的清楚了,只要事成之后,必定会给你解药。只可惜啊,你毁了此事,自然不会有解药。”太后两手一摊,她一步一步走向云霓,眼眸里满是对云霓的嘲讽。

她总算是报复了当年将先皇迷的七荤八素的莱芜夫人,不过事情还没完。

“我既然可以做假口供,也能因此陷害你,太后,我只是想要解药而已。”云霓倒吸一口凉意,语气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给你一瓶暂时的解药,能护住你七天的时间,你若是想跑,七日之后你便七窍流血而亡。等什么时候秦家垮了,哀家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握住便能得到真正的解药。”太后将一瓷瓶交到云霓的手里。

那份冰凉的瓷瓶上,系着云霓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