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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为什么要捣毁朱祁镇的坟?

朱见济在景泰四年,离奇去世,当时的众正盈朝,在大明野史之中,朱见济的死,始终和正朔党羽,有着极大的关系。

杭贤悲痛交加,景泰七年二月病故,景泰七年六月,杭贤最终葬于寿陵。

朱祁镇捣毁了朱祁钰的寿陵,还把葬在景泰陵里的杭氏,开棺鞭尸,杭氏尸首再无踪影。

若非朱见深恢复景泰陵帝陵之名,朱祁钰连个陵寝都没有。

孙镗和黄旭池面面相觑。

孙镗俯首说道:“陛下,这天寿山陵寝,拆起来,怪麻烦的。”

朱祁钰平静的说道:“一个亲王,葬于金山陵园即可,捣毁了,就是了。”

“麻烦?用上火药,速去速回,天寿山是那个方向吧,朕就在这里看着。”

孙镗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拒不奉诏,被陛下剁掉脑袋,换个愿意干的人来,整个十二团营,二十五万人,有的是人愿意干。

二,一刀将面前的皇帝捅死,迎回还在迤北的朱祁镇。

如果孙镗能打得过朱祁钰身边这十二缇骑,也能在大明皇帝死后,迎回朱祁镇,这倒是个选择。

三,拿着火药,去炸毁朱祁镇在天寿山的陵寝。

孙镗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带着人向着天寿山方向而去,一个时辰不到,朱祁镇建在天寿山的陵寝,就在轰鸣声之中,被炸了个粉碎。

看烟气腾起的方向,孙镗显然是怕无法完全炸毁,用的火药有点超量了。

孙镗打马而回,俯首说道:“陛下,炸完了。”

“无人阻拦?”朱祁钰有些好奇的问道。

天寿山陵寝乃是孙忠,也就是太后亲族督造,守陵的人,必然有。

“守陵的人跑了。”孙镗挠了挠头。

朱祁钰哭笑不得的问道:“跑了?”

“跑了。”

孙镗可是带着长枪短炮,打算去跟孙忠留在天寿山陵寝的守陵的人,干一架,完成陛下交待的炸陵的事儿。

结果,守陵的人压根没敢抵抗,看到乌央乌央的乞儿军,直接跑的无影无踪。

“用的火药超量了,不要惊扰到列祖列宗的好。”朱祁钰平静的说道。

果然,孙忠那帮人,只是一群臭鱼烂虾罢了。

“末将有罪。”孙镗立刻跪在地上,俯首帖耳,额头的汗已经滴落在了地上,对于全身皆甲的孙镗来说,这个动作非常难完成。

孙镗干的是脏活,陛下找个由头,比如惊扰皇陵,把他砍了。

这事儿的性质,就变成了孙镗私自炸毁皇帝大兄亲王陵寝。

孙镗为什么没有犹豫的去炸陵寝?

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

他认命了,依着陛下的性格,厚待军士,自己的家属应该能保住平安。

至于陛下为何让他去炸毁陵寝,而不是石亨呢,孙镗自己多少心里有数。

之前他因为京师之战未能封爵,而耿耿于怀,孙忠的孙女婿,信国公的曾孙汤胤积,曾经拉着孙镗喝过几次酒。

“起来,不许跪!”

朱祁钰训斥道:“你家里长子孙宏,仗你有军功在身,在京甚是纨绔,颇有恶名,好生教导,最近不少人弹劾他,朕不想你这怀宁伯的勋爵刚到手,就飞了。”

“啊?”孙镗抬起头来,有些迷惑,按照规则而言,他不是应该被枭首当替罪羊吗?

朱祁钰看着远处被风吹散的烟尘,出神的说道:“回头煤井司的事儿忙完了,去宗人府领怀宁伯爵。”

石亨看着孙镗这个憨憨劲儿,轻轻的踢了下他,示意他起来回话,孙镗满眼迷茫,站了起来俯首说道:“谢陛下隆恩。”

朱祁钰不是个吝啬的人,既然孙镗领命办差,毫不含糊,他自然要给爵。

于谦督查军功极为严格,孙镗若非被瓦剌人打到西直门城墙下,早就该封伯了。

西直门之战,错不在孙镗身上。

“好好效命国朝。”朱祁钰翻身上马,对着孙镗说了一句。

孙镗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谨遵圣训!”

孙镗待到陛下走远之后,才变得兴高采烈了起来,非但没死,还进了爵。

实在是,意外之喜。

朱祁钰回城路上,看着石亨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你是想说朕给的这个伯爵颇为随意了吗?”

石亨却连连摇头说道:“那没有,当初论功行赏的时候,臣就以为孙镗理应封伯,奈何于少保过于严苛,孙镗为此还生了闷气,好几天没搭理于少保。”

“那你想说什么?”朱祁钰回头看了一眼天寿山方向,烟尘已经尽数散去。

“臣就是觉得火药浪费了,这要是轰到瓦剌人身上,该多少战功啊。”石亨颇为可惜的说道。

那烟尘,少说用了四五千斤的火药,真的是…好浪费!

朱祁钰并未作答,拍马向着京师而去。

那花费了近百万两营建的天寿山陵寝就这么炸了。

不可惜吗?

朱祁钰一点都不可惜,他宁愿死后一抔黄土,立个石碑,也不埋在朱祁镇营建的陵寝里,他恶心。

而此时,孙忠留在天寿山陵寝的守陵人也快马加鞭,赶到了会昌伯府,翻身下马,急冲冲的冲了进去。

“老爷,不好了,老爷!天寿山陵寝被陛下给炸了!”守陵人风风火火的跑进了正厅,等到了孙忠之后,立刻高声说道。

孙忠以督造天寿山陵寝立功封的会昌伯,他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将手中的茶杯贯到了地上,愤怒至极的说道:“这个庶孽!”

“来人,立刻派人进宫,我要去见太后!”

孙继宗从门外走了进来,拦住了要去通禀的人,低声说道:“父亲,父亲消消火,这事儿我听说了。”

“咱们收拾收拾回山东吧,炸掉陵寝的是京营的孙镗,咱们之前还接触了。”

孙继宗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孙镗因为未曾封伯之事,和于谦闹了情绪,孙继宗就认为有可乘之机,就让女婿和孙镗,私下在燕兴楼喝了几次酒。

关系近吗?其实也只是喝闷酒罢了。

陛下一声令下,这孙镗立刻就带着人,把天寿山陵寝给炸了…

孙继宗叹息的说道:“父亲啊,太后说得对,眼下京师,陛下说了算。”

“太后都得避其三分,炸就炸了吧,本来就是天子陵寝规制,眼下也太上皇帝号也被削了,太后也认了,咱们呀,回山东老家祭祖。”

“太上皇不在京师,咱们这么待下去,哪天惹急了陛下,不顾亲亲之谊,直接剁掉孩儿的脑袋,那如何是好?!”

按关系,朱祁钰要叫孙忠一声外公,宗族礼法上,朱祁钰对孙忠动手,那是十恶之七不孝,毕竟是尊亲,那也是对大明司法的践踏。

但是朱祁钰可以对孙忠的儿子们动手,上次剁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孙续宗。

这次直接把孙忠督办的裕陵陵寝给炸了。

孙忠年纪大了,这身子骨也撑不了几年了,这要是再父送子几次,也就差不多了。

孙继宗要劝劝父亲,这要是闹起来,陛下又要大开杀戒了。

他们沟通了那么多次孙镗,孙镗始终是只喝酒,不谈事儿,这陛下一声令下,立刻就去了。

他们斗不过陛下的。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孙忠面红耳赤,眼睛通红,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收拾东西,回山东,这京师,不待也罢!”

朱祁钰回到了讲武堂,看着兴安说道:“你去宫里,告诉孙太后,朕把他儿子的陵寝给炸了,看看太后什么反应。”

兴安俯首领命而去,他用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了慈宁宫,求见之后,走进了慈宁宫内。

路上兴安想了很多说辞,但见到了孙太后,他还是平静的行了礼之后说道:“天寿山帝陵不合礼法,又阻煤井司新厂营建,陛下令人把天寿山帝陵炸了。”

孙太后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此事,生气也生过了,但是能怎么办呢?

谁让自己儿子不争气,至今留在迤北,回不来,这庶孽皇帝极为狷狂,炸了,她也只能生生闷气罢了。

“本宫已经知晓此事,你问问皇帝,我儿还能葬在金山陵园吗?”孙太后颇为平静的说道。

“陛下在下令之前,就说了,可以葬在金山陵园。”兴安有条不紊的回答着。

金山陵园,不算老朱家的祖坟,老朱家祖坟有两个,一个是明孝陵,一个是明长陵。

天寿山陵寝那是祖坟。

金山陵园埋得人很多,也很杂,比如被孙太后斗倒的胡善祥,就埋在了金山陵园之中,而不是和先帝朱瞻基同寝同穴。

孙太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了,那你回吧。”

“臣告退。”兴安离开了慈庆宫。

孙太后看着兴安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庶孽皇帝,做事真的是雷厉风行,根本不给任何人的反应机会,前脚提到了皇陵,后脚立刻就炸了。

孙太后能咋办?

不说斗得过斗不过,把朱祁钰斗倒了,让朱瞻墡当皇帝吗?

归根到底,现在庶孽皇帝猖狂,是自己儿子没本事,人在迤北。

皇帝告天地、社稷、宗庙的时候说,先帝将社稷人民交于正统,正统不能守,这话就是朱祁钰敢做这些事儿的根脚。

孙太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只能无奈的摇头。

孩子不争气,怎么怪庶孽狷狂呢?

孙太后看着那副陈循送来的贺礼,那是一副塞外的画作,献桑柘郊原邻舂社饮图,描写了塞外的生活。

这幅画,则是孙太后对朱祁镇,唯一的念想和寄托了。

朱祁钰在讲武堂,正在和杨洪核定宣府之战的功臣名单,这里面的兵科给事中朱纯,抓了一个紧要的奸细,按道理该给一块头功牌。

但是杨洪将朱纯和朝中陈循是好友,送给太后的那副献桑柘郊原邻舂社饮图,就是朱纯所作。

杨洪也很好奇,陛下这头功牌,到底给不给朱纯。

这涉及到了大明朝,到底是站队更重要,还是做事更重要。

“给。”朱祁钰十分确定的说道:“陈循也还好,就是脑子迂腐了点,但是从未阻碍朕的政令,倒是无碍。”

“朱纯主动报备缉捕奸细,理应恩赏,五十两加头功牌,朝廷不可言而无信。”

“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