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一片寂静。
文大人眉头紧皱，死盯着秦琼：“那要照秦将军的说法，是朝廷亏待了他们？”
秦琼冷哼：“文大人可别在这儿混淆关键，被推翻的是世家。”
一直在后方站着的秦铭适时开口：“臣愿为秦将军的话站边，当地官府是一点影响都没受到，独独世家被推翻了。”
没有多说，但秦铭话中的含义，身在大殿上的官员都懂。
百姓没动官府，说明他们对官府没什么意见，此事的关键还在于世家。
“这，这……”文大人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百姓推翻世家没动官府，真要加个造反名头，还真就没法说。
李世民淡然观望，以他的想法，对世家他根本不想插手，只是这次出事的是长孙家，有长孙无忌在，事情必然会闹大。
既如此，就让两边多争执争执，看最后能争执出个什么由头来。
长孙无忌开口：“按着秦大人的说法，文大人，造反的名头确实说重了。”
文大人瞳孔一缩：“这……皇上，下官知错。”
他干脆利落，李世民抬眼：“无妨，此事延后再议吧。”
长孙无忌再次开口：“皇上，此事牵连甚广，并不适合延后再议。”
“哦？那长孙大人有何看法？”
“四方城百姓确实不是造反，但是聚众暴动是事实，治不了他们造反的罪，却不能避过聚众暴动的名，皇上，此事必须给四方城百姓一个惩罚。”
秦琼侧目，语气冰凉地说：“若照长孙大人这说法，岂不是得给整个四方城百姓安上罪名？长孙大人，那可是一整个城。”
长孙无忌低头拢手：“难道就因为人多，便不治他们的罪？若是如此，其他地方有样学样，那朝廷的律历还有何威严？”
二人围绕着该不该治罪说了许久，争论不下，最后目光都放在了龙椅上。
李世民环顾一圈，对着秦铭站的地方招手：“秦铭，你到前面来。”
秦铭额角微跳，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了股不安。
“皇上有何吩咐？”
“四方城的事你身在其中，许多细节也比旁人清楚，你且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理？”
争论了小半个时辰的事，转到了秦铭身上，恍惚间，他有种熟悉感，仿佛这样的画面曾经出现过。
恍惚了一瞬间，秦铭按下思绪：“回皇上的话，此事臣还真有一个方法，不知可不可行。”
“说。”
“众所周知，朝廷近来得了个土豆粉，而土豆粉来自土芋，四方城因气候问题，比别的地方能多种一茬土芋，皇上，那可都是军粮啊。”
李世民挑眉：“确实，不过这二者联系不上吧？”
秦铭笑笑：“种植土芋，制作土豆粉都需要大量的人手，长孙大人有一句话没说错，不能因为人多就不治罪，可四方城百姓的人多也是事实。”
微微顿了一下，秦铭继续说：“事实已在，不如换个思路，让四方城的百姓义务劳动，每人每天分出一个时辰，在种植土芋和制作土豆粉中二选一，作为惩罚。”
大殿上又是一片寂静。
李世民问：“何为义务劳动？”
“没有银钱。”
李世民沉思片刻：“此举确实不错，不过此事想要实施，怕是不太容易。”
秦铭微微一笑：“容不容易，得看是谁负责。”
李世民心头微动，忽而想起先前的盘算：“如此，就交给你吧。”
秦铭：“……等等，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能力不足，此事还是另选他人为好。”
“秦大人可别妄自菲薄，此事就交由你了，诸位爱卿可还有意见，若没有意见的话，此事就此定下。”
“臣等没有意见。”
对上四周看过来的审视眼神，秦铭脸都青了，他说那么一大串话，可不是为了往身上揽事。
“皇上……”
他话没说完，魏征猛然跳出：“皇上，臣有本奏。”
李世民微抬下巴：“准。”
魏征拱手后，目标直指方才的文大人：“张口闭口都是造反，完全不顾事实，皇上，此人必须重罚。”
李世民乐的魏征不找他麻烦，一点头：“就罚两个月的俸禄吧。”
魏征皱眉：“只罚两个月的俸禄？”
秦铭心里气不顺，跟着开口：“臣觉得得义务劳动。”
既然事情拒绝不了，那就从旁边挖出个高兴的事，看别人倒霉就挺好。
文大人：“……”
魏征和秦铭分明是存心报复。
“准了。”
王升得到示意，往前一步，扬声道：“退朝——”
文武百官行礼，退出大殿后，与相熟的交换了个眼神，全都选择将事情压下。
另一边，秦铭到了宫门口被程咬金拦下，按住肩膀不停拍。
“哈哈哈哈，你小子好样的，出去一趟还不忘帮着坑人。”
长孙无忌从边上走过，听到此话，脚步立时顿住。
秦铭：“……”
眼看程咬金还在哈哈大笑，他撞了下对面肩膀，压低声音说：“看你后面。”
“啊？看后面做什么？”
程咬金一边问一边转头，笑声戛然而止，长孙无忌什么时候到他后面的？
秦铭扶额，颇有些惨不忍睹的意味。
长孙无忌皮笑肉不笑的说：“程将军可真有意思，当心祸从口出。”
起初程咬金还有些心虚，听到这么句话，顿时什么心虚都没了。
“嗨，祸从口出也得有那能成祸的话不是？比起长孙家最近碰到的事，嘿嘿……”
程咬金笑的格外招人嫌，对长孙无忌挤眉弄眼。
“长孙大人辛苦了啊。”
“哼！”
长孙无忌甩手离开。
秦铭头疼的揉揉眉心：“程将军，你说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
“什么招惹？”
秦琼从旁边走来，刚好听见秦铭的话，不由问了一句。
四周还有没散掉的官员，秦铭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秦琼默然：“老程啊，迟早得败在你这张嘴上。”
“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你，刚跑哪儿去了？”
“好奇？”
程咬金点头。
“秦铭，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