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血战到底（上）
“二哥有信心就好，这一战咱们只要守住了，胜利就必将属于我们！”朱子明鼓舞道。
王士义闻言点了点头，道：“嗯，大帅英明，依末将瞧那脱脱也不过庸碌之辈，不然又何须等到江南援兵到来后才敢继续攻城？”
“手中十几万大军，陈埜先、贾鲁、彻里不花等人手中又有六万大军，拥有这么大兵力优势，却不能尽用其力，此战其人必败无疑！”
王士义的观点倒也简单，作为主帅你连自己麾下兵马都没法指挥动，这样的主帅无疑是不合格的。
就好比两个人打架，一个手里拿着钢刀，一个手里拿着木棍。
拿着钢刀的看似占据优势，可问题是手脚不太听话，有点类似手脚不灵活的大胖子。
拿着木棍的却手脚伶俐，反应动作都非常的迅速，虽然每一棍打下去造成的伤害有限，更加不可能一击毙命。
但多棍下来那手持钢刀者也未必招架得住，最终反而可能因为手脚不灵活而命丧于持棍棒者之手也。
征南军无疑就是那手持棍棒者，胜在上下同心同德，团结一体，朱子明作为指挥中枢能够如臂般指挥麾下一兵一卒，从而保证发挥出棍棒的最大威力。
元军手里虽然拿的是钢刀，可惜反应和行动速度是真的慢，加之有时候手和脚还有自己的想法，说实话这一场大战还没开始之前，脱脱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
……
“嗡～”
“嗡～”
“嗡～”
咚咚咚……咚咚咚！
下午太阳刚过中天，战场上号角声又再次响起，随同传来的还有元军疯狂击鼓进军的声音。
“杀啊！”
“杀啊！”
“……”
城楼之下，无数元军宛如成群结队的蚂蚁般袭来。
城墙之上，王士义声嘶力竭地指挥士卒上到城墙上进行防守。
轰隆！
轰隆！
轰隆！
剧烈的响声在耳边炸响，火炮喷射出大量的霰弹，城墙下的元军几乎是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痛苦的发出“啊啊”的凄厉惨叫声，场面悲壮残酷到了极点。
可元军人马实在太多了，火炮打死的那点人简直就是洒洒水而已，压根无关紧要。
整个南城汇聚了六万人，排成大大小小的军阵足足有三十个，攻击如同潮水般汹涌，一波接着一波压根没有停歇。
云梯搭在城墙之上，元军就会顺着云梯爬上来，征南军将士必须搬起滚木雷石把人砸下去。
可即便头顶上滚木雷石俱下，元军依旧没有半点退缩，就像发了疯一样的朝城墙上面爬。
与此同时，下方的元军还会往城墙上抛射箭矢，投石车亦会投射巨石，火炮则会发射弹丸。
城墙上的征南军士兵一点也不安全，时刻都得面对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冷箭、巨石或者炮弹。
噗呲，噗呲！
这是战刀刺入血肉的声音，元军终归是借着云梯爬了上来，在城墙上和征南军将士展开生死搏杀。
刀剑碰撞的金属声不绝于耳，嘶吼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所有人无论征南军抑或元军早已杀红了眼。
双方全凭着服装辨认敌我，只要服饰不同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拿起战刀就是乱砍。
有很多人都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后背刀口之下，回头看去时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敌人。
不过没等对手高兴片刻，不知何处可能又会捅出一杆长枪把人腰腹捅个对穿。
这种情况一般都不会立刻死亡，不过疼痛会使得受创者丧失一切行动能力，而丧失行动能力后，在如此危机四伏的战场与死无异。
砰！
不知何时一块巨石砸在了城楼垛子上，离着朱子明没有多远的距离，与此同时天空中还有数个黑点正朝着朱子明所在的方位打来。
王士义见此也顾不得许多，却是连忙拉着朱子明往一旁闪躲。
两人闪躲得还算及时，都没有受到什么的损伤，只是再站起来时，周围一片已满是元军士卒的身影。
朱子明见此自然不会怂，取出腰间宝剑就是一顿砍瓜切菜似的乱杀，看得身后的王士义都不禁张大了一张大嘴，心道自家妹夫是真滴猛啊！
杀人跟杀个小鸡仔一样，未免也太轻松了吧！
元军士卒见朱子明如此勇猛，又见朱子明盔甲服饰都不一般，知道多半是碰到大官了。
想到丞相脱脱承诺的杀一普通士卒赏十贯铜钱，杀一征南军什长赏二十贯，总旗五十贯，百户两百贯……
总之一句话官职越高越值钱，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脱脱不敢赏的，所以元军的进攻士气高昂，就想着杀人赚钱。
此刻见到朱子明这名十分不寻常的武将，哪怕朱子明武功极高，一群元军士卒也是毫不畏惧，嘶吼着端着手中长枪向朱子明迅速突刺杀来。
“杀！”
朱子明见此大喝一声，手中的宝剑奋力一挥，轻轻松松斩断了一群元军士卒的枪尖，惊讶得一群人下巴都快掉了。
看着朱子明手中的宝剑，脸上神色就跟见了鬼一样的难以置信，显然未曾想到过天底下居然还能如此神兵利器，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哼！”
一声闷哼落下，朱子明斜睨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元军士卒，挑来一杆长枪又开始了他大杀四方的生涯。
以前自己要带兵冲锋陷阵或者守卫城墙的时候，杀的人海了去了。
直接和间接死在的他手底下的人没有一千恐怕也有八百了，妥妥的一个杀神转世。
将军府内部文官都知道他这位大帅杀性太重，平常好多文官见了他那都是战战兢兢，有的甚至吓得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现在好不容易转变风格，玩起了远筹帷幄，决胜与千里之外的游戏，结果尼玛一群人非得逼他大开杀戒……
哼！
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吗？
朱子明大发神威，杀得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元军士卒无不胆战心惊，看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疯狂往后撤退。
就这般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扫荡了一大片城墙，宛如草原上的雄狮，用他的勇武和雄威扞卫着自己的领地和一切。
……
“杀啊！”
“杀啊！”
“……”
喊杀声震耳欲聋，城门处的元军撞车正对着南城门猛烈的撞击，每一次撞击都将城门撞得嘎嘎作响，大量的灰尘碎块掉落，整座城门眼看就要崩塌了。
轰隆隆！
城门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倒了，不过在城内的王士义早有应对，派来两个千户营足足两千步卒堵在城门处，即便元军撞破了城墙也休想进入城中分毫。
城楼上也逐渐稳住了，元军人数虽然很多，可也没办法一次性把六万人全部压上，只能采用不断添油加醋式的战法向城楼上守卫的征南军士卒施加压力。
一开始新上阵的六千辅兵面对如此激烈的交锋多少有点不适应，所以面对元军如狼似虎般的进攻难免畏畏缩缩，没办法压制住元军的疯狂进攻。
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适应战场环境后，加上朱子明、王士义等将领的英勇领导，倒是学会了与元军纠缠。
双方在城墙上打得白热化，宛如进入炼狱场一般的绞杀着彼此的有生力量。
谁也都是寸步不让，你来我往的，死了无数的人。
流淌而出的鲜血把整段城墙都染成了血红色，尸体堆满了城墙上的过道，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当当当！
元军鸣金收兵的声音传来，厮杀了一整天侥幸活下来的征南军将士忍不住长松了一口气。
望着远方渐渐落下山头的夕阳，所有人心中都发出了由衷的感慨声，终于撑过了这艰难的一天。
此刻，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元军，好似自血水中浸泡而出的朱子明也顿感轻松了许多。
抬起头目光坚韧的看向脱脱中军所在之地，他的嘴角处微微上扬，露出了胜利式的微笑，因为他知道从今天过后脱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
夜晚，脱脱的大帐之中，脱脱坐在主位之上，与帐下一众将领在做总结。
白天一战效果并不理想，在南城门处付出了将近两万三千人的伤亡代价，可以依旧未成攻破征南军的防线。
主要是没攻破南城门防线，因为东城门和西城门两处都是配合佯攻，给征南军制造压力迫使其分兵防守而已，故而东西两处破不破城都不重要，而两处战场的伤亡加起来也不过五千。
总体伤亡加起来将近两万八千人，两万八千人之中直接死亡的有一万多人，重伤者将近一万两千千人，最后轻伤者有将近五千人。
这五千人经过医师精心医治，再好生休养一番依旧能够继续参战。
算下来最终的损失已超过两万，算上前面十几天战斗损失的万余人，十四万大军打到现在还剩下十万左右能战之士。
元军还并未伤筋动骨，若是要继续发动强攻倒也未必不可。
只是依着今天的伤亡继续打下去，只怕不出三日就该打不动了，因此必须得想其它的办法才行。
不能力夺，那便只好智取了！
脱脱这边召集麾下出谋划策，商量智破长丰之策。
长丰城中，朱子明同样召集将领对今日一战做了总结，以及给诸将打预防针要小心脱脱换着其它法来进攻长丰城。
今日一战征南军的总体伤亡将近一万人，主要是辅兵伤亡较大，有将近三千人牺牲，两千人重伤，两千多人轻伤，辅兵共计伤亡七千人。
战兵则只有四千的伤亡人数，直接战死者一千多人，重伤者又一千多人，轻松者一千八百多人。
与元军总的交换比为一比二点七，如果一直按照这个数量交换下去，战至城中一兵一卒殆尽，元军将要付出八九万人的代价。
这样的代价没人能够承受得住，古代军队伤亡率只要超过一半就很容易引发士卒的哗变或者逃亡。
将领如果不想死在自己麾下士卒手里就必须把士卒当人看，时刻关注士卒的情绪变化，进行正确的情绪引导。
不然一旦厌战情绪在军队之中滋生，兵无战心的情况下，便是战神白起，兵仙韩信来了也无济于事。
所以，白天一战打完，朱子明十分清楚脱脱无力再发动同样强度的大战，最后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只要正面战场脱脱没有机会，那么依靠阴谋诡计朱子明就不怕，大不了围绕城墙互相周旋，你来我往的继续进行小规模的绞杀，于大局却是无碍。
话不多说，商议好了诸多事宜后，朱子明也没再留下诸将多说废话，转而让大伙下去好生歇息。
众将领命退去休息，朱子明则是睡不着，又领着侍卫来到各处城门查看，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回到住处睡下。
这边刚衣不解带的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惊朱子明赶忙爬起来，披上盔甲就跑了出去，望着急匆匆赶来的刘文，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惊慌？”
“回……回禀大帅，脱脱于寅时初刻派人偷城，王将军防备不力，南城门破开了，大量元军涌入城中，长丰城只怕是守不住啦！”
刘文喘气如牛，一脸焦急之色，额头处细汗直冒，显然已经乱了方寸。
毕竟谁能想到脱脱竟然如此胆大心狠，白天刚打完一战，晚上不休息又派人前来偷城，而且还真让他给偷成了，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朱子明心里一阵无语，只觉脸被打得啪啪响，白天才刚刚得意一笑，以为脱脱奈何他不得，结果没成想一笑快把自己笑进去了，果然帅不过三秒，装逼是要遭雷劈的！
“你速速去将神机营集合起来，另外……来人！速去通知赵胜，让他的骑兵改为步卒，以重甲步兵全体参战，把进城元军全部给本帅赶出去。”
“是！”
“是！”
刘文和侍卫统领郑六应声离去，朱子明则又领着近卫营的人马往南城赶去。
想要让他就此放弃长丰城绝无可能，长丰城乃是寿春东南方面的屏障，地理位置之重要无可替代。
一旦失去了长丰城，脱脱的大军就能长驱直入，兵临寿春城下。
寿春作为征南军最为核心区域，若是遭由元军大肆破坏，对征南军而言便是伤筋动骨，没有个两三年的休养生息，只怕都难以恢复过来。
届时不仅不会成为征南军南下的强大后方，反而会拖累征南军的脚步，说不定最终真会把征南军拖死在寿春一带。
所以，无论如何朱子明都要守住长丰城，只要长丰这颗钉子还在钉在这里，脱脱大军就不敢大举越过长丰进攻寿春。
而小打小闹对寿春的损害有限，一切都在征南军可承受的范围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