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孱弱的文官
翌日清晨，将军府文官办事处前面的石阶上，聚集了一大群官员，他们或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心的谈论着什么，又或者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竖起耳朵偷听别人的谈话。
“刘都事，你昨晚听到动静了吗？”
一名身形瘦高瘦高、脸色黝黑的官员向着身旁的同伴问到。
被问到的官员则露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回望着瘦高瘦高的男子，道：“周兄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瘦高的周姓官员闻言挠了挠头皮，嘿嘿一笑，道：“说啥，咱能说啥？只是军情司的人莫名其妙出动拿人，总该有个说法才对，你说是吧？”
“军情司乃是上位亲属，任何人都无权调动，军情司既然出动了，定是奉了上位命令，又岂会乱来？”刘姓官员一本正经的道。
然而听了他这番义正辞严的话语，瘦高的周姓官员内心不免嗤之以鼻。
心道装啥大尾巴狼呢，整个兵曹就属你刘昭通的问题最大，没把你抓进去你就偷着乐得了，还在这跟老子装逼，草！
事实上，刘昭通心虚得紧，他是降官出身，曾在元廷军中效过力。
后来因为读书识字能写会道，便被招纳提拔到将军府的兵曹下做事。
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在征南军中度过了，毕竟好歹也算个官面差事，作威作福不敢想，但养活一家老小，把小日子过得滋润不成问题。
可事情坏就坏在他有个贪慕虚荣的老婆，仗着他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结果招来脱脱奸细的注意，把目光盯到了他的身上，要他帮忙透露兵曹的消息。
好处自然没少给，家里床底下现在都还藏着奸细给的二十两黄金，换算成铜钱至少价值两千贯，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给征南军做官那里赚得到这么多钱财，又想到自己是降官，终归跟征南军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他便干脆利落的选择了背叛。
背叛从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陆陆续续的他又为脱脱奸细提供了不少消息。
原以为昨晚出现动静自己就要遭殃的，结果没想到同为兵曹都事的老张替他遭了殃，说来还真是侥幸！
不过老张和他都是降官，也不一定真是冤枉的。
唉，情况太复杂啦！
刘姓官员在内心感叹了一句。
恰逢此时，一身戎装的朱子明领着将军府一众高层自侧面走来。
众人见了朱子明、白文先、刘元礼等人前来，连忙见礼参拜。
“属下，拜见上位！”
参拜完毕，又各自按照品阶在文官办事处的石阶上站好，准备依次进入内里办公。
不想朱子明并不着急打开文官办事处的大门，反而站到众人面前，静默的注视着众人好一会后，待得全场鸦雀无声，气氛渲染到位后，又才道：
“诸位，今天本帅不得不向大家宣布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一个令本帅很痛心的消息。”
话音落下，一时间场下众人眼神你来我往，不一会就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一样，好不热闹！
“住嘴！本帅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吵什么吵！”
朱子明声音一寒，立马喝住了在场所有官员。
官员们无不埋低下头，只敢偷偷摸摸抬起头用眼神余光打量站在最前方屋檐下的朱子明，看看他此刻究竟是什么状态？
“本帅真的很痛心，非常的痛心！有的人竟然吃里爬外，把我征南军的消息出卖给脱脱大军，哼！这样的人本帅都不知他作何感想，难道本帅败了他还能有好日子过不成？”
朱子明在官员队伍中穿行，突然声调忽的一高，问道：
“来，你们都来告诉本帅，本帅若是败了，你们会有好果子吃吗？！”
面对喝问，全场沉默，更把脑袋埋低了几分。
“怎么，都不说说话吗？所有人都哑巴了吗？”
朱子明继续喝问，望着周遭不说话的众多官员，他表现得出离的愤怒。
“哼，你们不说话，那就让本帅给你们好生唠唠，看看咱们眼下究竟是个什么处境？”
“首先一点，诸位不要忘了咱们现在在元廷和脱脱的眼中是个什么身份？”
“是贼，是造反要杀头的乱贼，你们知道你们清楚吗？你们以为脱脱会怜悯你们是被迫从贼的吗？”
“哼，不怕告诉你们，你们太异想天开了！一日从贼，终生是贼，脱脱绝不会怜悯你们是不是被迫的，他只会向天下人昭告，从贼者，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本帅不知道你们当中还有没有脱脱的眼线和奸细，本帅也不想再去追究以往的过错，从即日起只要断了与脱脱那边的联系，本帅一律既往不咎，说到做到！”
朱子明转回原位，最后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承诺。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需要稳定内部人心。不然大家担惊受怕之下，怎么做好接下来的工作。
同时也给一些人改过自新的机会，留下一个仁义的好名声。
不过仅有仁义还不足以震慑众人，还得有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面前，众人才会从根本上感到畏惧。
“多余的话本帅也不多说了，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本帅始终认为大家主臣一场，多少是要讲些情分的。”
“所以，本帅愿意给那些一不小心行差踏错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他们能好好把握住，可千万别再辜负了本帅这一番苦心！”
“好了，接下来请大家移步，随本帅去往寿春大营之中……”
语毕，朱子明一人走在最前，引领着众人朝前行去。
将军府离城外军营将近十里，一行人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抵达。
不少文官养尊处优惯了，走两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只觉十里路程下来，仿佛要了半条老命。
一路上，朱子明没少注意身后文官的仪态，看到那些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的官员，心里感受可想而知，不禁扪心自问这样的身体素质能有战斗力吗？
这样的身体素质能够抵御如狼似虎的敌人进攻吗？
这样的身体素质能支撑得起征南军的脊梁吗？
难怪八十多年前会有那场几乎断绝中华文明的崖山之祸。
难怪数百年后又有女真崛起于辽东鲸吞了最后一个汉民族大一统王朝。
难怪，难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