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月问黎长林：“他哪只脚踢的你？”
“喏！”黎长林伸长了手指着陈琨的右脚。
黎湘月冷冷的往陈琨的右脚看了一眼，抓着扁担一步一步向陈琨走去。
陈琨不由自主后退两步，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你、我、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啊，来吃饭的可都看着呢！”
黎湘月冷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长林，你都不觉得丢人了。我欺负你，有啥好丢人的。
再说，你在网上搞的那么几下子，早就把我的人丢尽了，我还有啥好怕的。”
黎长林仍躲在她后面。
有姑给他撑腰，他说话都有底气了。
“姑，你让他给我道歉！”
“听见没有。”扁担往地上一拄，黎湘月给了陈琨两条路，“今儿你要么给长林道歉，要么我这扁担往你那只贱嗖嗖的脚上敲两下。”
“道歉，赶紧道歉！”陈万胜及时出现，给陈琨打眼色。“欺负个傻子，我这老脸都让你给丢完了！你说你买水果就买水果，戏弄一个傻子干啥！”
黎长林气的跺脚。
他大声为自己申辩：“我不是傻子！”
“张口一个傻子闭口一个傻子。陈村长，你觉得你话说的很好听是吧。”黎湘月似笑非笑道，“我记得陈村长也有个外号来着，叫老烧鸡对吧。老烧鸡，老烧鸡——我这么叫你，你觉得好听不？你高兴不？”
陈万胜显然很不高兴。
他的脸都青了。
陈烧鸡这个外号，是他对酒肉朋友搁饭桌上听了他以前的好几段很有色彩的历史后给起的。
私底下开玩笑，这么叫两声没问题。
平时哪个敢这样叫他！
陈万胜阴沉着脸，甩袖而走。
“琨儿，走！这饭咱不吃了！”
黎湘月对他们父子二人的背影喊：“恕不远送啊！”
黎长林不乐意，“姑，你咋放他俩跑了呀，他们还没跟我道歉呢！”
做错了事，就该道歉！
黎湘月安抚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放心，姑会给你报仇的。他没有踢疼你吧？”
黎长林扁着嘴摇头，指着自己的心窝儿，“就是心里难受！”
黎湘月揉着他的心口，“长林乖，咱不难受。以后有的是他们难受的时候！”
王萌抽空从店里出来，愁眉苦脸的跟黎湘月说：
“湘月，这忙的中午都顾不得自己做饭吃，几个孩儿咋办？”
黎湘月：“等他们快放学，我领小十三跟小满他们搁学校里对付两口就行了，中午也让小十三到学校宿舍歇会儿算了。”
王萌松了口气，“那你去学校看看吧，小沧搁这儿帮忙就够了。明儿期末考试，也不知道下午小池子他们上不上课。”
黎湘月摘掉围裙递给王萌，“那我去看看。”
黎长林举手，“我也去！”
他拎上两袋水果。
黎湘月：“多拎几袋，给他们老师带点儿。”
到了学校门口，黎长林犹豫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腿，有些自卑道：“我这样，会不会给小满叔他们丢人啊......”
“不会！”黎湘月给他整理衣领，“小满他们嫌弃过你没有？”
黎长林不假思索的摇头。
黎湘月笑盈盈，“那就对了嘛。”
即便如此，黎长林在进学校的时候，还是显得很拘谨。他努力的走出正常人一样的步伐，动作僵硬不说还是一瘸一拐的。
刘老师这节没课，在办公室里看到他们，就过去打招呼。
“黎长林，我侄子。”黎湘月介绍说，“长林，这是小朔他们班班主任，刘老师。”
黎长林给刘老师深深鞠了一躬，气势满满的问老师好：
“刘老师好！”
刘老师回了他一躬，“黎长林，你好。”
黎长林直起身子来时看到刘老师在跟他弯腰，他局促的又鞠了一躬。
“你最好！”
刘老师忍俊不禁。
黎湘月把水果都交给他，“长林，把这些水果都放老师办公室去。”
黎长林提着水果袋，往她手指的地方去。
刘老师看着他颠簸的背影，对黎湘月说：“我知道他，他的腿是被你们寨子自己人打坏的吧。”
“脸能看就行了。”
黎湘月对黎长林没那么多要求。
咱们长林长得还是很英俊的。
看她对黎长林的腿这件事避而不谈，刘老师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黎湘月向她打探：“下个月一号开D会，马爷爷参不参加？”
刘老师：“县里面找我外公说过这个事。我外公没答应，还把上门的人骂走了。”
黎湘月笑叹：“马爷爷还是这么大气性。”
刘老师无奈：“能咋办。不过比起以前来，他已经收敛很多了。”
黎湘月微微收起笑容，“你回去跟马爷爷说说。下个月的D会，请他务必参加。让他在会上给我制造一次发言的机会。”
刘老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两秒后点头答应：
“好。”
不管怎么说，以马中道德高望重的资历，他在像那样的场合上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
叮铃铃铃——
放学铃响了。
黎长林吓得从办公室跑出来。
他有些听不得这种刺耳的声音，会莫名的产生恐慌心理。
“姑！”
他抱紧黎湘月的胳膊，脸埋在她肩膀上。
黎湘月捂着他的耳朵，“不怕不怕啊，一会儿就过去了。”
铃声过后，黎长林抬起脸，还是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生怕铃声会再次响起。
刘老师隐晦的问：“他这是......咋啦？”
黎湘月轻叹：“我们长林就是心性没有成熟，比现在的孩子都单纯。
以前他上学学习成绩好得很，就是因为怕这个上课铃，老被他班上同学笑话。
要不是俺老哥老姐不舍得撒手，怕他在外面过不好受欺负，他考高中大学都没问题。”
刘老师惋叹：“那真是可惜了！”
黎湘月苦笑：“我们那寨子里最笨的可能就是我那俩弟弟了。”
“说谁呢，说谁呢！”小满嚷嚷。
黎湘月笑看着他，“就是看你过来才说你的！”
小朔学着黎长林，也抱着黎湘月的手往她身上靠。
小满也挂她身上。
“小十三呢？”黎湘月带着身上的三个挂件转圈寻找小十三的身影，“今儿姐交给你俩一个任务，领十三爷去学校食堂好好搓一顿，吃了饭再带十三爷去你们宿舍睡个中午觉。”
“晃老太他们馆子里恁忙啊！”小满惊呼。
看到小十三从厕所出来，他抬手使劲儿招。
小朔仰脸儿讲：“姐，明儿我们就考试了！”
“好，争取好成绩。”黎湘月鼓励他，“半个月后姐带你去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