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擎苍：“……”
“噗”的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仿佛受到了暴击，还是连环暴击，天上下刀子，刀刀都往他心口死命扎的那种。
他们之间的过往。
难道真的有这么不堪回首吗？
顾擎苍整个人都呆住，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云苏苏蹦跶着离开。
——受到良好教育，从小就是以摄政王妃为目标教养，一进宫为后，就能够做得极好的云家嫡女，之前，从未表露过，有这样跳脱的一面。
是他真的不了解她。
还是……她开始变了？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顾擎苍不清楚。
但……
好像，真的……开心了许多。
比起她是皇后的时候，开心多了。
原来他真的很失败。
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顾擎苍颓丧的仰着头，靠坐在墙角。
——这原本他自持身份，从来都不可能做的动作，现如今做起来，原来居然也不会死人啊。
不，或许说，他本来就是普通出身，甚至只是娼妓之子。
合该与这污泥为伴才对。
只不过……
太后那一句又一句的天之骄子，让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真龙，是整个世界的神——可笑的念头，坚信了整个前半生。
“还藏着做什么？她都走了，出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眼前，出现一只黑色长靴，靴面针线繁复，是只有皇族才能用的上的料子。
顾擎苍神情颓废。
“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是怕我对她动手？”
久无应答。
他抬起头，眼神讥讽。
“还是想和未婚妻再续前缘？”
“摄政王大人……哦，不，我们未来的陛下？”
顾修止居高临下的与他对视，面对这明晃晃的讥讽，也未曾动怒。
他的确守在这里。
只不过，是怕顾擎苍情绪失控下伤到云苏苏，瑶瑶会难过罢了。
“本王深爱王妃，陛下可不要乱说。”
“不然，王妃若是也觉得本王令人厌倦，毫无价值，本王可是会心慌的。”
“毕竟……”
他忽然半蹲下笔直长腿，但即使这样，优良的身高优势，也让他比顾擎苍足足高出大半个头，气势十足。
“本王不像陛下，可是很守男德的。”
“男德……那是什么？”
“嗯，大概是……类似于女德之类的东西？总之，本王可是铭记于心，不敢忘却。”
“呵，你对她倒是痴情。”
顾擎苍眼神恍惚。
“陛下……如今大齐的陛下究竟是谁，咱们比谁都清楚，既然放出了我的生母，又让太后身边的太监背叛……种种手段下来，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又何必再装？”
“你倒是能忍，我生母在你手上这么多年，都可以不吭声，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血缘了吧？”
顾修止微眯了眼。
他的确早就知道了顾擎苍的身份。
顾擎苍的生母是个聪明人，在太后穷追不舍的追杀下，知道找谁庇护最为合适。
而他，也的确愿意为了这个秘密养着她。
这把刀一直留了多年，直到太后那边对云瑶开始伸出了手，他才放出来，本来只是打算警告……
未曾想，太后死后，身边的心腹太监居然会背叛，而且，还留着那道没用的圣旨。
——他对皇位其实没多大兴趣，不然，也不会让顾擎苍一直在名义上压他一头。
只是如今，势比人强，阴差阳错，不得不得坐上那个位置。
“不过，你若是坐上帝位，可不一定是好事，你那个王妃还未曾有孕吧？王爷也就罢了，若是天子，朝臣又怎么能容忍其后宫空虚，多年无嗣？”
“苏苏因为苏又晴离开了我，那个叫云瑶的庶女呢？你的后宫里，未必不会有许又晴，王又晴……她们同是姐妹，性情想来也相仿，到时候她能忍？”
顾擎苍“哈哈”低笑出声：“我们未来的陛下，可不要笑的太早，小心五十步笑百步……额……咳咳咳……”
“本王当然知道。”
“砰”的一声。
脖子上猛然掐上一只有力的大手，顾擎苍整个身子都被这股力道带动着往墙上撞，后脑勺霎时间就青了一块，他被撞的头晕目眩，却还止不住的笑。
笑的血都咳嗦出来。
刚刚神色还未曾有过波动的顾修止，目光阴冷至极。
“不然，你这个废物，凭的什么，坐上那个位置这么多年？”
“本王好心让你坐，你都坐不稳，如今，嘴倒是厉害起来……”
“真是该死。”
顾擎苍一抹嘴上血色：“你怕了？原来，咱们的摄政王大人，也会有怕的一天。”
顾修止的表情倏然暴躁，他一点一点的擦拭手上血液，就好像刚才碰见了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瑞凤眼中，已然有杀意沸腾。
“你刚刚说的话很不好听。”
“本王，很不高兴。”
他微眯了眼，正要动手，一块帕子在此时却随着他刚刚的动作掉落在地上，顾修止的动作倏然一僵。
顾擎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帕子上，绣着只花花绿绿的大公鸡，针脚粗糙，丑的令人无法直视。
他伤眼的移开视线。
摄政王这是没钱了么？
这样的东西居然也随身带在身上。
换了他，早把敢绣这东西往他身边送的人，下令处死。
却不曾想，刚才还一脸暴怒的男人，在捡起手帕后，表情却一下子温和起来。
眉眼带笑，甚至，看他的时候，还有几分……得意？
顾擎苍抽了抽嘴角。
这么丑的东西，他究竟在得意什么啊？
“本王与瑶瑶的感情问题，无须陛下操心。”
“就算本王日后登基……”
顾修止小心翼翼将帕子上的灰尘抖落，塞进怀中，他站起身。
笑容灿烂的差点闪瞎顾擎苍的狗眼。
“本王也会和瑶瑶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生前同欢，死后同眠。”
“绝不会让瑶瑶，有机会觉得本王非、常、失、败。”
很好。
云苏苏刚刚说他的三个成语。
这会儿全被他集齐了。
虾仁猪心。
顾擎苍：“……”
艹。
一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