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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一连大半月不在谢府歇息,谢夫人心有不安。

实则自从这个儿子年少入了官场,家里人便鲜少过问他的行踪。

一来,他的职位敏感,哪怕入职大理寺时,乃是从最不打眼的六品下寺正做起,却也因寺正直接审理案件的关系,谢家人给予他充分尊重,并不去干涉他的职务之事;二则,最主要的是,便是去问,她那好儿子也有多个方法不让他们知晓实情。

往前不过问便也罢了,可如今情况乃是两样。

他不止身为大理寺寺卿,最重要的身份,是这世家大族谢家的家主。

岂有一介家主日日歇在外头的道理?

自打那位女郎从曦乐园行宫回了扶家,她也打探过,那厢已在马不停蹄地在相看各家郎君,开始议亲了,倒是没再跟自己的儿子有所瓜葛。

对此,谢夫人起先是乐见其成的,她笃定扶家女那失忆之症是装的,否则派张嬷嬷说的那几句话根本戳不到心窝子里去。

谢湛为人清冷,往前这建康城的名门贵女对他百般示好,他不是漠然置之,便是借口志在仕途,将成家之事一推再推。去年好不容易松了口接了赐婚,且在她的几番劝说之下,也算默认了“曲线救国”的方案,先娶门楣低的女郎,而后再与王家结亲。

哪知最后闹成了非那扶家女不可、情根深重的不争气的模样。

好在,扶家今年识趣地来主动退了亲,且自那日张嬷嬷去当面“提醒”那扶家女后,如她所料,以那扶家女眼中容不得半点沙的傲气性子,定受不得这等屈辱,与她的儿子断了关系。

然而,随着时日往前,渐渐地,谢夫人的心到底是浮起来,落不下去了。

一方面,她请来谢府做客的女郎,她那儿子根本不现身,明显一副对相看女郎不感兴趣的模样,连送去的两个通房婢女也被遣了,一问之下才知,这一年他压根就没用。

她的儿子虽冷心冷情,但毕竟还是个男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总归会有肖想女色,需得纾解之时。这世家大族中,通房婢女非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哪家郎君成年后不用的?可他倒好,两个通房,一个因传给了张嬷嬷一句消息便被他无情地杖责发卖,另一个原封不动给她退了回来。

另一方面,不知从何时起,这建康城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关于谢六郎如何朝扶女郎献殷勤的传言。

两厢关联起来一想,她不得不胆颤心惊——

莫不成,她这儿子,就只近那扶家女一个女色不成!

关于谢湛的夜间去向,谢夫人不是没派人去大理寺询问过他的随侍石清,可得到的回复,不是大理寺案件繁重歇在了大理寺里,便是他就近去了别院桂园。

想及去年谢湛生辰后便外宿多日,谢夫人旁敲侧击的向石清打听过,那往前有婚约的二人之间,究竟有没有出格之事,可石清那死士一般的侍卫,焉能给她透半句口风?

便是如今谢湛成了家主,往前隔三差五来闻熙堂朝父母请安的规矩,也给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废了。

对于他父亲还好,隔几日上朝便能见儿子,便是有话,父子间也有许多机会交谈。可她这厢,却是月余不见谢湛身影,传去大理寺的话,无一例外地,被他当作耳边风一般置之脑后。

她这心绪不宁,愈发觉得她那好儿子,怕是真着了什么魔,要不管不顾,非得将扶家那空有其表的草包女娶进来不可。

谢夫人眼皮不住地跳,饶是身旁文嬷嬷百般安慰,可她心里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预感。

这种不祥预感,终于在扶夫人去世后应验了。

**

谢湛从扶府吊唁出来后,未去一墙之隔的府中,而是径直回了乌衣巷谢府。

回府之后,又径直去了闻熙堂。

他心里无半分畅快,脑中反复出现的,是那个面色苍白,对他疏离答谢的人。

回想当初,便是没了婚约,扶萱虽是没松口应他如何,却也是与他在这府中默默好了几日的。按部就班的话,待扶以言回建康城,他上门提亲,扶萱也会默认答应。

年前她误会他贸然去扶家提亲,虽生气不见他,却也没真恼他,元辰前夜还主动往他身上扑。且在皇宫假山那回,她主动朝他解释不知嘉阳长公主退亲之事,同他表明进宫参宴不为相看太子。

这些种种迹象分明表明,扶萱心中有他,在乎他的感受。

小女郎自小被人惯着宠着,没受过委屈,自尊心强,受不得半点气,嘴上硬地要死,只有那软若无骨的身子有些诚实。

男女之于情事心态本也不同,男子若是兴起,便是闭着眼,不看身下是谁人也能将那事做完,而女子则大有差异。

试问,一个对对方没有情意的女郎,会心甘情愿与其共赴云雨?

若非假山洞中听的谢家与王家定亲,若非那劳什子张嬷嬷去他的听风苑再一通刺激,扶萱岂会斩断与他的情丝,狠下心去相看各个郎君,在旁人面前绽放笑颜?

而现下,她因丧母伤心欲绝,他却什么也做不成。

看她摇摇欲坠的柔弱模样,他也不敢伸手去将她搂入怀中,替她分担半分。甚至连安慰几句,她都爱答不理。

那口中,往前对着他娇娇软软的“六郎”、“长珩”,现下吐出的,全是冷漠疏离的“谢公子”。

想及此,谢湛目露凶意,面色狰狞。

急步走进的年轻新家主气势之汹汹,脸色之不豫,闻熙堂内便是见惯了这谢家几十年风雨的老嬷嬷们,也不禁心中打了个颤。

而那当初踏足听风苑的张嬷嬷被他眼风一扫,当即大骇了一跳,心里如堕冰窖,踉跄的连退两步。

谢湛疾步如风地走进闻熙堂主屋。

礼节性地称呼了句“母亲”,便笔直如山地站在屋中,定定凝视着她母亲熟悉的面容,好似要从中看出些别的。

谢夫人的贴身嬷嬷小心看着谢湛脸色,见母子间目中似剑拔弩张,开口打圆场道:“六郎这是终得歇息,特意过来给夫人请安了?老奴这便吩咐下去,今日午膳定得做几样六郎喜爱的菜肴。”

这是看着谢湛长大的文嬷嬷,奴仆之中,也就她敢唤谢湛“六郎”。

谢湛报以礼貌,道:“不用。还请文嬷嬷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