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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当下很火的一个词“内卷”的成因有点类似。

利用先发优势,已经在业内取得一定地位的人,占据着行业最好的资源,最好的福利,变相对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疯狂打压。

而后来者,只能通过不断压缩自己,逼迫自己提升自己的竞争力,去和行业中的其他人抢剩余少部分的资源和福利。

同时,后来者还要面临前者的打压与排挤。

放眼社会,也可以理解为阶级的流动性越来越差,固化程度高,导致年轻人向上走的难度越来越高。

医疗这个行业更是如此。

陆霆川难,陆霆川之后的人只会难上加难。

……

下午。

陆霆川扶着程鸢去做心电图。

队伍像一条长龙,排到他们不知猴年马月,陆霆川皱眉,“不等了,跟我来。”

他将程鸢带去心内科,心内科那边有自己的心电检测仪,主要给心内科的住院患者用。

将程鸢安排进去躺好,护士帮程鸢夹好四肢的电极夹板,习惯性帮程鸢解扣子。

“我去外面等。”一旁的陆霆川不自然地偏过头,打开门出去。

小护士这才意识到:“呀,对不起,我没意识到陆医生。”

医生陪患者做心电的情况不在少数,心内科女医生多,解扣子在胸前贴导联也就没多大避讳。

而且床旁实时的心电,比看打出来的图纸更直接直观,还可以重复做,重复观察。

小护士习以为常,一时忘了来的是陆医生和女患者。

她正准备给程鸢贴导联,程鸢却说:“我自己来可以吗?”

护士震惊:“你会?”

程鸢:“嗯,以前经常做。”

护士半信半疑将手里的东西给她。

程鸢接过,难为情地说:“你能不能,别看我。”

贴导联需要敞开衣襟,小护士忍俊不禁,笑说:“见过害羞的,没见过你这么害羞的,同性都不可以?”

程鸢点头。

“好吧,我只看仪器,不看你。”

小护士将仪器挪了位置,自己面对仪器背对程鸢。

程鸢自己将导联一一贴好。

护士观察屏幕上的波纹,不禁赞叹:“你还真全部贴对了。”

十五分钟后。

打印机滋滋地打印着心电图,程鸢摘掉胸前的导联,赶紧将衣服穿好。

护士那过她的心电图纸,将长长的坐标图纸拉开,揣摩一番:“窦性心率不齐,拿回去让医生好好看看。”

“嗯,谢谢。”程鸢赶紧接过图纸,折起来。

出来时,陆霆川正靠着门边的墙接电话:“等会儿行吗,我陪人做检查,马上结束。”

他匆匆和对方讲完,收起手机问程鸢,“结果呢?我看看。”

程鸢将图纸放在身后,“护士说一切正常。”

“给我看看。”陆霆川语气强硬,目光落在程鸢身后的手上。

程鸢故意扭身子,把结果又往后藏了藏,挑衅说:“心电可是所有辅助检查里最难懂的一项,你看得懂吗?”

陆霆川一个鄙夷的眼光看向她,那眼神大概在说:程鸢,你有没有脑子?

为了给程鸢留了些面子,陆霆川只说:“质疑心外科医生不会看心电图,就像质疑你们学统计的不懂正态分布。”

“你!”程鸢咋舌,故意阴阳怪气:“你还懂正态分布呢?”

陆霆川:“我上过高中,学过高数,你说呢?”

程鸢彻底无话可说,咬牙将图纸递给他。

陆霆川正准备去接,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沉着脸接通:“不是说了吗,一会儿就过去。”

电话那头,姚复升催促:“现在院里的领导都到了,你看看新闻,你闹了多大的事!那么多媒体盯着,我们必须立刻对你做出处置,给媒体一个回应。”

“行,马上。”陆霆川烦躁地挂断电话。

程鸢趁机把心电图纸收回来,说:“你有什么事赶紧去吧,我把检查结果给急诊的大夫看就行。”

陆霆川看了眼手机,院办那边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通知,让他过去。

犹豫再三,陆霆川:“那你先回急诊病房,等我结束,去看你。”

程鸢:“不用,我现在好差不多,明天就能出院,不用这么麻烦。”

陆霆川不容她拒绝,坚持说:“等着,我很快回来。”

陆霆川匆匆离去。

程鸢愁眉不展。

这才周日还没到周一,院里就因为陆霆川动手的事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在这个信息流通如此之快的时代,陆霆川的事早已不仅限于院内传播。

手机铺天盖地都是相关新闻,说什么的都有。

反正没一句好话,因为陆霆川是医生。

还有更夸张的,竟然歪曲事实,将新闻写成医生动手打患者。

程鸢是在简单送来新手机后才看到这些消息。

自陆霆川离开已经好几个小时,说马上回来的人,并没有立刻回来。

这种经过媒体发酵后的新闻,医院处理起来相当棘手。

给陆霆川的处罚太重,会显得不公平,太轻又难以服众。

况且陆霆川的情况更复杂一些,他动手时的确不是他的工作时间,但地点又在东大一院。

经过几轮磋商,院里大致统一了意见,撤了他的心脏移植中心主任,扣除两个月工资。

这样最容易和媒体打信息差。

外界看到的是一个主任被撤职,然而在心外科,陆霆川所有职位都保留,对他的医疗工作基本不构成影响。

而程鸢看到的是,陆霆川长久以来,在心脏移植中心建设上的所有努力,就像阿房宫突然遭遇的大火,付之一炬。

程鸢的心又开始锥心的痛,痛到她手机都拿不住,差点儿滑下去摔在地面上。

简单眼疾手快接住她,程鸢一直埋头捂着胸口,他不知所措,赶紧道歉:“对不起,程小姐,我不知道你对安眠药的反应这么剧烈。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程鸢拉住简单,皱眉忍者痛问他:“陆霆川伤了你哪里?”

“背上,他下手也没多重,我皮糙肉厚,上了点药已经没事了。”

程鸢努力调整呼吸,缓解疼痛:“你的道歉我接受,我也代他向你道歉,能不能……呃嘶……能不能收手,别再闹大了。”

简单也着急:“程小姐,我来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也劝劝陆医生。我老板那边也不肯松口,我实在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