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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姐回了家,晴天则跟着搬了进来。她无比厚颜无耻得笑嘻嘻道:“我怕你一天见不到我就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我就主动一点啦……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离你近点比较容易心想事成……”

七姐惯性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冷冷丢下了一句:

“你随便吧。”便不再搭理她。

“我不是随便的人噢……”女孩凑了过来,她用胳膊环绕在七姐倚着的沙发背上,然后细长性感的腿瞬间搭在了他的大腿旁。

男孩焦眼明手快,在一个灵活得闪躲之后,开始冷冷得问:

“你说吧,你姐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晴天一脸装傻的笑,然后继续向目标进攻,今天准备大战三百回合,她就不信搞不定。

“她想对灵儿做什么?”

“这是秘密!”

“晴天……”七姐有些恼怒,凌厉的眸子发出一个个寒光,好像轻而易举就可以把对面的人凌迟。

“哎呀,你真无趣……”晴天撒娇的捡撅起了嘴巴,“良辰美景啊……我们不应该共浴爱河嘛……”说完,她又把自己葱白似的手指轻轻划了过来,沿着七姐的眉心,鼻梁,嘴唇,直到锁骨。

“你说不说?”他不为所动,依然冷漠得盯着她。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但是如果你好好配合我,我知道的肯定都会告诉你啦……”

话没说完,七姐已经把她的手扔到了一边,独自上楼。二楼除了卧室还有他在家的工作室,他打开了电脑仔细把那天演唱会的场景在脑海里彩排了一遍,然后又着手准备新歌和发布会的内容,刘江不在,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乱糟糟的,他的心情也跟着乱糟糟的。不得已,他还是给董建打了电话:

“晴天说智婷那边还会有行动……”

“我知道,但是还不确定会是什么事……”董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惆怅和担心。

“不是让龙九看着他们麽……”

“你忘了……”董建平静得说道,“那里,才是龙九的第一故乡……”

“贱哥……”

“没事,放心吧……有事我叫你……”

“嗯。”

“晚会吃饭的时候我派人去接你,灵儿和母亲已经开始准备做菜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跟你一样,番茄炒鸡蛋吧。”七姐笑了笑,然后又突然严肃得说着,“晴天也吵闹着要去……她好像知道一些事情……”

“我们再观察看看吧……”

“好!”

挂了电话后,七姐开始陷入了深思,他对晴天有种……很矛盾的感情。有时候他觉得面前的那个女孩对他死心塌地,虽然有的时候行为处事张扬乖吝了一些,但是没有不好的心思,她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用最传统得方法处理问题没有什么不好,直接,利落。

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她很可怕,像是某个家族安排在他身边的一个眼线。这种被监督的错觉让他感觉跟难受,他想挣脱却又有些不忍,不忍不忍他的风格,可是对于她,怎么说呢,有一些任性吧,就像是一个妹妹在身边一直跟着,有点家的感觉,某些时候,这种感觉是跟和贱哥灵儿在一起时一样的温暖。

或者是,他孤单久了,不想一直再继续。

他有些烦躁的拍着键盘,屋子里是简单的黑白色调,电脑桌上摆了两盆仙人掌,还是从前刘江送来的,他要的荷花永远在阳台最向阳的位置,一个黑色的陶瓷大缸,是那种古老的厚重的黑色,图文花样也很老套,有种像几十年代村里腌制鸭蛋的大缸。马上要过了花期了,荷花已经完全绽放开来,露出了橙黄色的莲心,有些枯黄的花蕊搭在了蜂巢之间,用手轻轻一捻,还有些香甜。

那些花都是他亲手种的,闲暇时他还在缸里养了一些小金鱼,据说这样会让荷花更好的成长。阳台在他卧室的最靠近偏僻的位置,很少有人可以来他的房间,包括来打扫卫生的钟点工,这里是他的秘密花园,没有人能察觉得到。虽然,这个他自以为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

“你要去吃饭……”晴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她把身体斜靠在门沿上,然后用小野猫般魅惑的眼神紧紧盯着七姐,她换了一个睡裙,低领的V字设计让她洁白的皮肤若隐若现,无限美好。

“嗯。”他头也没抬。

“我也要去……”晴天毫不客气得飞奔过来,直接赖在了七姐的肩膀上。

“不行。”

“七姐姐——”晴天又开始撒娇。她就要撒娇就要无赖就要他.……

“晴天,”七姐突然有些温柔起来,他转过身直愣愣得看着她。

“干嘛?想从了我……”女孩有些不怀好意得笑。

“晴天……你……”七姐认认真真说着,“你知道,贱哥和灵儿是我的家人……”

“嗯,我知道啊。”

“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你能懂吗?”七姐突然又开始变得冷漠起来,他再用他的温柔和冷漠对她进行警告,这种警告有一些矛盾的无力感,因为可能在他内心深处,他也不愿意晴天……参杂在她家族的阴谋里,然后让他左右为难,他不想这样,他内心,不愿意这样。

“我知道了。”女孩似乎领悟得很快,她用透明的食指指甲轻轻拂过他的唇,然后一本正经得说着,“七姐,我真的好喜欢你,不是说说而已。”

“嗯。”男孩把头扭过了一边,望着这个长时间冰冷和空荡荡的家。

“所以……你也喜欢我对吗?”她厚脸皮得笑着,露出了可爱的大门牙。

“无聊!”七姐不想再搭理她。

“你就是喜欢我啊……不然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在担心我……”

“随你怎么想吧。”

“那……”女孩突然话题一转,“那我们今晚洞房吧……”

……

“哎,七姐姐,你别走嘛……”

她又开始跟着他满屋子的跑,“好啦好啦,我不去啦……但是你别不理我啊~”

“洞房还是要必须的——”

她在偌大的房间手舞足蹈,然后心里美滋滋得开始盘算,好像又往他心里走了一步哎,这这个速度,在月球没有撞上地球之前,她就能顺利得走进他心里去了……

远吗?不远啊,只要有希望,她就觉得不远,也不成问题,毕竟人生那么短,睡不到自己心悦的男孩子,那还有什么趣儿……

黄昏,一辆加长的suv缓缓停在了七姐的楼下。

他换了身休闲的服装,柔软的皮鞋和干净的指甲,连喜欢的粉色领带也没有再带在身上。他想给韩灵安全感,他不愿意她永远把他当成暴力嗜血的疯子,虽然他们的过去不是那么美好,甚至还是让人心塞的心结,可是他记得那天她在病房里的呢喃:

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原谅他了对吗?应该是的吧,她还说了,以前的事情通通翻篇,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他就应该以全新的真诚的心去见她,这是他们从那件事情以后真正的一次相见和深交吧,虽然,是家人的身份,可是,七姐觉得这样也很好,只要她在,只要贱哥也在,那就很好。

“二少爷!”龙九毕恭毕敬得开了门。

“你?”七姐微微怔了一下,接着恢复了他的冷漠和面无表情。

“大哥让我来的……”龙九解释道。

“嗯……”七姐不想去看他,他觉得有些伤感,从前他们几个人是那样的多少次九死一生的走了过来,现在,龙九居然离了席,还不明原因。

他为了什么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他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如以前?他仍然怀念龙叔,怀念那些跟他一起长大的人?可是也不对啊,他巴不得龙叔他们一蹶不振,巴不得都能让自己的兄弟们离开那个地方,那……到底为了什么?

七姐皱紧了眉头。

“二少爷!”龙九看他表情不好,便回过了头。

有一瞬间,七姐想把他么脑袋摁在挡风玻璃上,然后问他无数遍为什么,可是他忍住了,他不想冲动,而且,他也的确摁不住他。

“龙九……”

“有事你说吧……”龙九倒是坦坦荡荡。

“你跟龙叔那边,是不是过份亲密了……”七姐冷冷瞪着他。

“董大哥撤了他们的人,让我挑几个人监督他们……我也在慢慢培训,毕竟都是心腹!”

“还有呢……”七姐不依不饶。

龙九把车开得缓慢,他静静看着路过的风景,一幕幕都想路过的从前,他爱他们的这个团体,那是很多年前一个无助的男孩子,被他们的温暖所感染,然后从此决定为守护这个家而奋斗,他的信条也很简单,凡是伤害我家人的人,必定以十倍奉还,这些年,他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而且,始终如一。

“七姐,”他叫了七姐的名字,“我知道你和大哥现在对我有意见……可是我保证,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大哥好,我龙九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大哥的事……”

他认真的表情一字一顿,以一个武者专属的姿态。

“好!”七姐闭了眼睛,然后冷冷蹦出了一个字。

到达韩灵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黑,无限的空间里下起了薄薄的雾,好像一张黑色网,紧紧得网住了想回家的人。

七姐下车后站在路边抬起头向亮着光亮的窗户看去,他眼神温热,好像是一场久别的重逢。

“二少爷,我送您上去!”

“不用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吩咐我……”龙九毕恭毕敬。

“龙九……”七姐微微回了头,“以后一起吃饭……”

“什么?”

“以后,”七姐郑重得看着他,然后重复了董建的语调,“贱哥和灵儿说……一家人应该一起吃饭……”

龙九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这些年他习惯了公式化的生活,他印象中的心底的温暖就是埋藏在心底的,不会被轻易表达,也不会轻易向别人表达。这种柔软大部分都发挥在战场上,他觉得他所有的也都应该洒在战场上,那才是属于他属于他们的天地。

至于,一般的正常的家庭的温暖……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或者说是应该怎么接受,譬如,“一起吃饭……”这几个词汇,如果落在实处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他犹豫了。

“龙九……”七姐又叫了他一遍,“希望以后你不会被我打趴下……”

“不敢,二少爷……”龙九恢复了理智,惯性的毕恭毕敬。

“嗯。”

今晚七姐说得有点多,可能是受身边人的传染吧,好像认识了灵儿之后,他身边的人都变得有了灵气和温度起来,他们一个个都特别热情的活着,像一盏明亮的灯,始终照耀着他灰暗的心灵。

譬如,刘江,譬如爱宁……

想起他们他就有点想笑,原来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轻轻扣了门,开门的是他最爱的贱哥。

“贱哥……”

“嗯,”董建给了他一个拥抱,“来,今天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

母亲从厨房里出来,她笑呵呵得过来招呼七姐: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做得还是上次你在咱们家里的那几样……”

“谢谢伯母!”七姐腼腆得笑着。

“傻孩子,谢什么!”

韩灵难得的系上了围裙,手里拿着菜刀走了过来:

“你们俩,谁能把排骨再剁一下,我觉得块还是有点大……”

七姐脑袋里无数次幻想过他们在家里的第一句对白,可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的自然和温馨,他不知道自己弥补她内心的创伤到底弥补了多少,可是他不止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有生之年,他能做的,都愿意为她去做。这是他的承诺。

“我来吧……”董建和他几乎异口同声。

“小董,你来……”母亲发号了施令,“七姐还有伤,得让他多歇着……”

“好嘞!”董建乖巧得屁颠屁颠得小跑进厨房。

母亲给七姐边倒水切水果边感慨得说:

“我听灵儿说了,你一次两次的没少为了她挨打,这次也是为了她差点把命都丢了……”

“伯母……”七姐有些哽咽,明明从前犯错的是他,大家却都没有去追究。

“你是好孩子,过去的都过去了哈……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母亲把水果递给了七姐,一脸宠溺的样子。

“谢谢……”

生命里的某些东西,被瞬间瓦解,他像个孩子一样傻傻朝母亲笑了笑,无比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