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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闻言,把手上砚台又看一眼,再瞥向掌柜:“多少钱?”

掌柜结结巴巴:“一块,块,砚台而已,不值钱,您请便,就好。”

那人听得眉间舒展,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把玩着手上砚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想要过来,却被另一个人拉住,无可奈何的清俊少年。

眼中闪过不屑,转身踏过门槛,大摇大摆走了。

谢岑眼睁睁看着那人如此嚣张,俊脸气得通红:“大哥,为什么不让我上去理论理论,凭什么他要抢了咱们的砚。”

谢杭松开攥住谢岑的胳膊:“他腰上的牌子是荣国公府的家徽。”

谢岑脸一白,垂眸,忍下这口气。

宰相门前七品官,现在的他们惹不起如日中天的荣国公府。

谢杭道:“把衣服理好。”

谢岑看自己此刻形象,下摆微乱,衣襟半斜,连放在襟内的玉佩都掉出来一半,忙好生整理一番:“大哥,对不起。”

谢杭给他将腰间的穗子理清,道:“没事。”

掌柜也十分抱歉,苦脸道:“方才实在是对不住,也不知那是哪里的恶霸,小人实在是小门小店,禁不住折腾,二位公子可有看中什么别的没有,小人半价出售,以表歉意。”

谢杭出言拒绝,掌柜无奈,只好将三十两银子还给谢杭,送两人离开了店铺。

“小师弟,看什么呢?”李乐唯见祁辰刚才站在路上不走,就只盯着那墨斋里发生的事情,虽然他们看着也可气,但是掌柜的和那两位公子的做法,也都没错。

那人看起来句不好惹,身后这么多人,不必为了这样的小事,得罪那种人,惹上大麻烦。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家向来不爱看热闹的小师弟,今天主动看热闹就算了,人家都走了,戏也散场了,他怎么还站着不动。

祁辰收回目光:“那公子人身上的家徽,倒是挺别致的。”

“家徽?那是世家才有的东西,你看见人家家徽了?我怎么没不见?”李乐唯好奇道。

祁辰道:“刚才那公子被推倒后,无意间瞥见的。”

许文延叹道:“看两人刚才那样,定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子了。”

若不是家道中落,只是比不上刚才那恶霸的家世,不可能那样隐忍,一句话都不敢出,当然也可能是家教脾气极好,刚才那个年长的可能是这种情况,但是年纪尚轻的那个少年,也没有出声,足见是家道中落的世家,隐忍惯了。

吴之衡走在最前面,见三人不动,扭头催促道:“趁天色还早,咱们赶紧赶路才是,你们非得磨磨蹭蹭在这里歇下,还是怎么回事?”

此刻晌午刚过,他们是赶路的人,哪有大半个下午就此耗费在这小城里的道理,一行人便往城外而去。

一路脚程行到下午,夕阳西斜,余晖在天际最后一抹光亮都几乎收尽,周围山道上群山苍树影影重重,也开始模糊起来。

“之衡,我觉得只要你一开口,或者听你的话就没什么好事,你看看,要不是听你的抓紧赶路,咱们也不至于到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步。”李乐唯有些气喘道。

半个时辰前,几人见天色不对,又一直看不见什么村落,就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一路疾走,结果前面毫无人烟的群山,让他们彻底绝望了。

许文延借着旁边土坡,踩上去看了看:“前面有处山神庙,咱们今晚就去那儿借宿一宿吧。”

那山神庙已然废弃,门板摇摇晃晃,半吊在门框上,里面随处可见布满灰尘的蜘蛛网,好在四个人虽然都是读书人,但都不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农村里打扫的活儿干的也麻利。

就地取了些树枝进来清扫,又拿了山神贡台上的废弃铜炉,去打了些水回来,没多少功夫就收拾得至少可以落脚休息了。

天色已然迷上了一层淡淡黑色,好在搜刮了两个半残的烛台和蜡烛,点了火,才安定下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几人忙碌下来都饿了,包袱里却没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

他们考虑不周是一方面,谁也没料到这一路竟然会毫无人烟村落,只好拿了几个馒头在燃起的柴火面前烤着,作为果腹之用。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们闻声看去,就见到门外走进来两个人,都不由一愣。

这不就是今天大半天,在街上遇见的那两个买墨的兄弟二人。

不过谢杭和谢岑却不知道他们四个今天看戏之事,两人自然也是来找地方落脚的,说明了来意,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再说是同病相怜,四人都没有拒绝的意思。

得到他们相邀坐在他们一旁清扫干净的落脚地,

谢杭和谢岑都看得见这山神庙脏乱,只有这他们四人落脚的地方十分干净,显然被打扫过,两人抬手作揖:“打扰了。”然后,坐在他们旁边,并不多做打扰。

庙里,静悄悄,只有火堆里噼里啪啦的木柴烧断的声音。

“之衡,咱们明天到了下个镇子,先别急着赶路,去寺庙里拜拜佛,你好生去磕几个头吧。”

李乐唯看着手上用烤的馒头,带着十二分真心道。

他们四个人,就搜出来两个馒头,等会儿四个人一分,怎么也不够,而且刚来的两个人好像比他们还惨,落魄的富家公子也到底是富家公子,口粮上考虑还没得他们周到。

就是不分给他们,今晚也注定饿肚子,长夜漫漫,天还是昏蒙蒙的天,他忍不住嘴碎好让这时间过得快些。

吴之衡恨不得缝上他的嘴,没好气:“你闭嘴!”

李乐唯不饶:“我在这儿做苦力,给你烤馒头,你倒是连句话都不让说了,还有没有天理!”

就两个馒头,祁辰和李乐唯拿了树枝剥了皮在烤,许文延和吴之衡无聊的拿着书在火堆边看。

受不了李乐唯,吴之衡伸手就来抢树枝:“我来烤!”

李乐唯侧身,躲了开:“就一个馒头,你都要同我抢,患难见真情,啧啧,咱两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比不上饥饿时的一个馒头。”

吴之衡恼道:“咱两没情谊!”

李乐唯伤心了:“不是你这张嘴开口就触霉头,咱们能跟着受难吗?你这时候倒断的干净!”

吴之衡道:“刚才谁把贡台上插着的香烛都扔了,拿了炉子装水去的,你冒犯神灵不是比我还触霉头?”

“我是看那炉子脏了,替山神去洗,喂,之衡,你干什么!”

李乐唯躲开吴之衡踹来的一脚,却不料,手上的馒头被吴之衡抢了过去。

吴之衡道:“我看你精力这么好,今晚就饿着吧!”

就半个馒头可以分,还没了,那哪儿成啊,李乐唯摸了摸鼻子,看向巍自不动烤着馒头的祁辰:“小师弟,咱两……”

他话没说完,祁辰开口道:“免伤无辜。”

李乐唯看他说的一本正经,嘴角抽了抽,又希冀看向许文延。

许文延埋头看书,假装没看见,同样的想法,免伤他俩无辜!

李乐唯见状,心痛了,指着他们三个:“你们真,啊,什么东西!”

吴之衡:“你乱叫什么?”

说着,又是一声叫唤,李乐唯捂住被砸中的背,刚转身要看是什么东西,又被砸了两下,脚边有什么热乎乎会动的东西。

吴之衡几人都被李乐唯接连的叫声惊动,纷纷看过去,就见到李乐唯脚边莫名巧妙冒出四只又大又肥的野鸡。

李乐唯捂着背,恼火的瞪着地上的野鸡:“谁这么缺德,到处扔鸡!”

祁辰默了一下,道:“这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谁会好端端用野鸡砸你,指不定你给山神洗炉子,真感动了山神,自发给你送鸡让你果腹了。”

李乐唯噎了一下,偏生还真是自己说出来的鬼话,也不好打自己的脸。

他扭头,再仔细的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山野,确实找不见人影,也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鬼神之说,这鸡在屋里蹦跶,指不定就是傻乎乎自己跑错了窝呢?毕竟守株待兔的起因,就是有兔子自己撞树了。

许文延已经自发起来,抓住了两只山鸡,李乐唯反应过来,也把另两只抓了起来。

有两人烤馒头,他们就拿了个烛台,趁天色还未黑尽,去刚才寻到的河边把野鸡给处理干净,拿回来架在火堆上烤。

虽然没有作料一类的东西,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有肉食可以果腹真的是很好了。

这鸡又肥又大,在火上烤得油香无比,令人十分垂涎,但无论如何,一人一只实在吃不下,李乐唯送了一只给谢杭谢岑两人。

两人看着那只烤好,十分肥美的野鸡,都有些愣住。

李乐唯笑:“这鸡是自己跑进来的,见者有份,再者山神爷送的鸡太多,四只咱们分着吃才能不浪费。”

“多谢。”两人再次道了谢。

庙里几人算是饱餐一顿,只是吃饱之后,那烤好的馒头却是无人问津了,正好他们吃的差不多就剩一堆残渣的时候,又结伴来了七八个书生。

见他们在火堆边,吃着烤鸡,似惬意的模样,那几个书生擦了擦在夜路上弄出的狼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祁辰他们打扫的时候,可没诚心到真把整个山神庙都打扫一遍,所以也就他们坐的那块儿地可以落脚,让谢杭谢岑坐过来之后,再容不下人了。

那几个书生除了三个穿着粗布外,其余五个看起来衣着鲜亮,虽不像是富贵人,也应该算是家境殷实的城里人,瞧他们嫌弃地上的灰尘,又笨手笨脚擦拭的模样就知道了。

“这儿还有两个馒头,若不嫌弃,拿去果腹吧。”李乐唯把他们还没吃的馒头递了过去。

“多谢,我们还不是太饿。”那两个粗布书生,有些讪然的道谢婉拒。

令外几个衣着鲜亮的,就拒绝中就透着几丝嫌弃了:“不劳费心了。”

李乐唯也不是爱看人冷脸的人,刚才不过是出于好心罢了,既然人家不愿意,他就自己收着好了。

庙里还飘着若有若无的肉香,使屋内饥肠辘辘的几人更加难受,看着李乐唯收起的馒头,只觉得是在炫耀嘲弄。

见他们六人除了坐在一旁的另外两人衣着看起来好些,李乐唯几个只能算是与他们差不多,或是还要差些,心有有了底,其中就有人开口,有些不屑道:“看几位穿着,估计都是要入京参加省试的举子,不知几位这次州试名次如何?”

李乐唯嘴角抽了抽,坐在他们对面,借着面前火堆,清楚的照亮那一群人脸上的不屑之意。

摸了摸鼻子,读书人恃才傲物,这是要踩在他们身上找骄傲了。

只可惜,似乎找错了人。

他道:“江州举子,州试第六。”

闻言,对面问话的人脸色扭曲了一下,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他身边的其余所有人脸色都不比他好看。

一州数十乡县,参考秀才数千人,录取不过百,这人考了第六???!

接着,对面又是连续的平淡声音传过来。

吴之衡道:“江州举子,州试第四。”

许文延道:“江州举子,州试第二。”

祁辰道:“江州举子,州试第一。”

坐在对面的人脸色已经煞白,看着他们格外怪异,像是看着一群什么怪胎。

谢岑见祁辰他们答了,便也礼貌开口:“山东学子,今年十七,尚未曾参加州试,随兄长进京入官塾学习。”

众人听得脸色丝毫没有缓解,天子脚下的官塾,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正脑子轰炸中,又听一人淡声道:“山东举子,州试第一。”

众人又不可思议的看向开口的谢杭,一群人像是活吞了数十只老鼠一样,这年头随便荒郊野外遇一群人,都是州试榜首,前十的吗?

他们一行能进京赶考都是州试极为出彩的,而且最大不过二十八九,州试排名却在前五十。读书人的傲气自然互相攀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