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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粗劣的茶你也敢跟本小姐喝!”何鸾儿一样冷眼回视过去。

窦龙气笑了:“逃难的,还挑三拣四,你怎么不直接下山去死呢!”这贱人自己好心收留了她,她气焰还这样嚣张!

当他是死人是不是!

何鸾儿坐下来,嘲讽道:“你这狗窝什么样我不管,但是本小姐要住在这里,你就得收拾干净了来伺候!”

“呵,你以为你他娘是什么东西!”窦龙反骂道。

“怎么,气不过?”何鸾儿轻瞥他一眼,满眼都是讽刺。

窦龙“啪”一声,一巴掌拍在何鸾儿面前的桌子:“何鸾儿,我告诉你,我们现在顶多就是盟友关系,各取所需,我要你手上的东西,你也想要靠我有个安全的地方,咱们谁也不欠谁,你别在老子面前当爷爷!”

“我要求过分?”何鸾儿也冷笑了:“这么大个寨子,我要个婢女伺候有什么不对?为了个伺候的婢女你都这样磨磨唧唧,窦龙,你有什么脸说我!”

窦龙浑身怒火都在升腾,偏生死死盯着何鸾儿,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娘的,他这寨子什么都不缺,不就是缺女人嘛!

这话说不过,他只冷哼一声,甩手道:“要女人没有,陪睡的男人一堆,爱要不要!”然后,干净利落转身就走了!

“你!”何鸾儿气得面色发白,没想到这人竟然就这么走了,一个婢女都不肯给,这是抠到什么地步!

“大当家,大当家!”

窦龙气呼呼走在寨子里,一个人紧忙跑过来,他劈头盖脸就骂道:“干什么,大半夜叫什么叫,叫魂呐!”

那人被窦龙这莫名其妙的脾气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激动道:“大当家的,有女人了,咱们有女人了!”

窦龙一愣:“哪里来的女人?”

“半路上捡来的,不知从哪里逃难来的,说是会做饭!”

“在哪?”

“在厨房里忙活菜,给兄弟们尝呢!”

“我去瞧瞧!”

窦龙听完,转身就去见人去了。

女人?

这可是寨子里唯一的女人了,得好好保护起来!

白天做饭,晚上伺候的汉子数得控制住才行,不能再把人弄死了!

窦龙心里这样想着,一路上盘算了一下,然后等到了厨房,见到那转过身来把菜端出锅的女人。

他眼一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大当家小心!”身后一个手下赶忙搀扶住他。

窦龙目瞪口呆看着桌前的女人。

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黑黄的脸,左边额头长黑斑,蔓延到脖颈,右边黑痘密密麻麻,跟虫卵一样,整个脑袋不大,看起来就是一堆丑陋的东西挤到了一起,看一眼就让人恶心无比!

饶是腥风血雨里闯荡几十年,窦龙也没见过丑到这样人神共愤的女人!

“你就是那个厨子,会做饭?”窦龙眼神尽量往房顶上瞟,再看一眼,他觉得自己快吐了,此刻真发现刚才跟何鸾儿吵架,气得一肚子恶气都是种享受,至少人家长得是个大美人不是!

“嗯,大当家,这就是我做的菜,您尝尝,请您不要赶我走。”那女人缩着肩膀,诺诺的站在边上,希冀又害怕的看着窦龙。

窦龙鼓着勇气用余光瞟见那道十分想留下来的目光,心里不知说什么好。

这么多年,终于有个女人愿意留在这寨子里了,但是,他娘的这么不想要是怎么回事,想到要是真把这女人留下来,以后天天见到,他就觉得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勉强拿起桌子上的箸子,夹起菜放进嘴里,应付尝了下。

然后手一僵,他抬头,错愕的看着面前这个丑不堪言的女人:“这是你做的?”

直到她点了点头,窦龙面色有些微妙。

他默了一下,低头,又夹菜尝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道:“我,我叫夏香。”

女人怯怯看他一眼,红着眼睛咬唇道:“我是从很远的村子过来的,我几个妹妹都嫁人了,可是村子里没有男人愿意要我,我家里穷,哥哥要娶媳妇,家里只有把我赶出来了,大当家,我会洗衣,会做饭,求你不要赶我走!”

窦龙心里想着,丑到这样人神共愤,是个男人见了都石更不起来,娶回家当晚怕是就得吓死!

他胡乱点点头:“行了,寨子里少个做饭的,那个,夏香你就在这里烧饭,平时除了厨房和你屋子不要乱跑,寨子里很危险,出了事没人救你!”

说完,窦龙就逃也似的走了。

他最后这段话绝对不是关心,是出于对自己对兄弟的关心,这么丑谁见到都是一种视觉伤害,天天见到这样的女人,怕是以后他们对女人都有心理阴影了!

但这女人做的菜的确是太好吃了,他娘的舍不得赶走!

……

“先生,吃些野果吧。”

清晨,一片树林里,茂密的野草上还挂着霜露,云怀面色泛白,闭眸靠在一棵树下,微皱的眉宇间难掩疲惫。

一个护卫把手上的野果递在云怀面前,担忧道:“您这几日都没好好吃东西,这野果属下尝了尝,味道尚可,先生多少吃点吧。”

云怀缓缓睁开眼,接过那果子,看着手掌中红彤彤的诱人色泽,慢慢吃了起来。

那护卫和旁边其它几个护卫见云怀愿意吃,都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他们跟随云怀出来办事,接连遇到了好几次刺杀,一路奔波之下云怀就有些生病,这几日路上只能打野味解决,但云怀却有些吃不下,身体越来越不好。

他们都对云怀发自内心的崇敬,对于云怀这样实在是担心不已。

“前面就是莲花镇附近的一个村子,那里面应该有大夫,先生先将就去村子里让那村医看看,暂缓病情,咱们再去镇上。”护卫见云怀吃完,建议道。

云怀撑着树起身,脑子昏沉,差一点摔倒在地,还好护卫赶忙扶住他:“先生!”护卫感受到手下隔着衣料都感受到的滚烫温度,惊呼道。

云怀摆手,抿了抿泛白的唇:“没事,走吧。”

“先生撑着点,属下扶您。”护卫见状,小心扶着他的一只手。

他们穿过林子往前面的村子走去。

其余几个护卫也小心守护在旁,警惕的看着周围环境,以免又有刺客来刺杀。

“什么?出去了?”

好不容易走到村子里,寻人问道这村子唯一的大夫家,走过去竟然被家里人说大夫一大早就出门去城里办事了,护卫没好气怒道:“大早上的不在家待着,好端端出去干什么?”

那大夫家里现在就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在家,从没出过远门,一看这群护卫就知道是惹不起的人,此刻见护卫冷着脸,似有杀气溢出的模样,吓得浑身都发抖。

“吴泾,算了。”云怀摆了摆手,制止了护卫不甘要继续发泄的怒火,对老妇人道了歉:“我这属下也是关心则乱,还望大娘不要介意。”

老妇人看云怀谪仙一样的模样,就知道是贵公子,又露出这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让老妇人惧怕消去,又心生愧疚。

心道这事真是不巧,看这公子面色就知道病得严重,只是她家老头子今早就出去办事。

“公子要不先在民妇这里休息一下,等我家老头子回来,一定给您瞧瞧!”老妇人建议道。

云怀摇头:“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劳……”他话没说完,眼前一黑,就一下子朝地上倒去。

“先生!”

几个护卫齐齐吓得赶忙上前扶住云怀,见云怀晕了过去,连忙在老妇人的指引下去带进了屋子里。

几个护卫急的团团转,本来想到先生的病情刻不容缓,先在村子里瞧瞧,现在就只有去城里找个大夫过来了,这一来一回,但愿先生撑得住!

七个护卫走了一个去城里,还有六个就在屋里守着云怀,一刻也不离开。

这房间本就不大,站了六个高大煞人的护卫,老妇人不敢在屋子里待着,又见云怀浑身发烫,怕人烧坏了,赶忙去灶房里烧热水去了。

“李婶子,怎么回事,我刚去地里摘菜,听说你们家来了一群了不得的人,找李大夫看病?”

老妇人刚走出堂屋,就见院外走来两个人,挎着篮子,里面装着嫩油油的青菜,她顿住脚,就听那人开口问道。

李婶叹口气道:“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应该是赶路的时候发了高烧,见这村子近,就来找我家老头子看看,谁知不巧,我家老头子今天一大早就去镇上办事去了!”

“我看那公子人好,待人和善客气,烧的这样严重,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不说了,我要去烧些热水给那位公子消消热。”李婶说着,赶忙要往灶房里进。

“等等,婶婶,我这里有退烧药,很灵,我家小姐亲自配的,你要不要给那位公子试试?”刚才跟李婶说话的是她隔壁的马大娘,刚才李婶虽然见到两个人,但是还是把注意力放在马大娘身上。

现在这马大娘身边的人开了口,她才疑惑的看着这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模样长得十分俊俏,比县里的姑娘都好看,只是这人她瞧了又瞧,也不认识。

这马大娘家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亲戚了?

马大娘见李婶一脸疑惑,连忙道:“这是昨夜到我家暂住的阿茴姑娘,一早见我去地里摘菜,非常热心的陪我一道了。”

李婶这才放下疑惑,昨天晚上隔壁的动静她听见的,原来是留宿的路人。

他们这里离上一个县很远,有不少赶路的人跨过这两个县都吃不消,尤其是碰巧赶过来已经是黑夜就更吃不消,所以来他们村子借宿的人一直很多,村子里的人也都习惯了。

只是,他们这些小县都不富裕,就是赶路的最多也都是贩卖的商人,和一些有事的农民,从没遇到过什么公子哥来借宿。

刚才那生病的公子一看就出身不凡,现在看这小姑娘也是粉粉嫩嫩,乖巧伶俐,一点不像下地干活的农家姑娘,这两天怎么回事,村子里来的都是些了不起的人?

只是现在这倒不是重点,李婶想起刚才这姑娘的话,忙问道:“阿茴姑娘有退烧药?”

“嗯,药效很好的,我家姑娘怕我生病,一直都给我准备的有这些药,我家姑娘医术很好的。”阿茴说到慕清颜,眼里都亮着光。

阿茴长得十分乖巧可爱,性子更是干净纯洁,她这样说,李婶和马大娘都不怀疑她的话。

不过李婶也还是留了个心眼。

到底不知道药效如何,李婶对那几个护卫是害怕的,担心药效不好,他们伤害到阿茴,就只自己拿了药去屋里给云怀服用。

那是慕清颜特意给做的好携带的药丸,小小的荷包里可以装不少,阿茴听说云怀烧的严重,也不吝啬,给了好几颗给李婶。

进了屋子,护卫听说是李婶家里老头子存的退烧药,半信半疑,试了毒,又让李婶自己吞了一颗,看了半晌见她没事,这才给云怀服下。

就像阿茴对慕清颜的医术迷之崇拜一样,慕清颜确实有让阿茴迷之崇拜的本事,做出的药丸服用后见效十分快,没一会儿,云怀身上的烧就退去不少。

不仅守在房里的护卫看得吃惊,连家里男人是大夫的李婶都看得称奇。

那个阿茴小姑娘说的真没错,这药效也太好了!

几个护卫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松懈,一直守在云怀的身边。

床榻上,阳光透过窗纸洒在那苍白的面颊上,清隽俊美的轮廓上留下一片光晕,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剔透易碎的琥珀,美好又禁不住摧残。

几个护卫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心里高高在上,惊艳才绝的先生其实一直很文弱,但是他那一身卓绝清隽的气质足以让天下的武林高手自愧不如,忽略掉其实他本人文弱的形象。

蛮力的强者,那只是武夫的行为。

如先生这样,才是一个靠自身才华,而让整个漕帮甚至天下都知道他很强大的男人。

漕帮龙蛇混杂,想要拉云怀下位的人很多,但崇敬云怀的才华的人更多,特别是漕帮触不到内层权利的人对云怀所带的自身魅力,都怀有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