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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严氏本来没在意,直到余光瞥见那小包裹里一只软软的小手伸出来,眉心骤然一跳。

上前一步,飞快将小包裹接在手里。

低头看着那半遮掩的麻布下,一张异常红晕的脸,下意识拧了拧眉。

“呀,这赔钱货怎么掉出来了!”

那妇人刚收拾完地上的柴,抬头就见祁严氏手里那熟悉的小包裹,立马变了脸。

“孩子生病了,怎么不找个大夫看看?”祁严氏摸了摸婴儿的额头,蹙眉道。

妇人苦着脸道:“夫人您不知道,这孩子发烧有两天了,哄了几次不见好,今天实在没办法找了大夫,可那药也太贵了,咱们穷苦百姓哪儿用的起,要是就这么去了就算了,一个姑娘家本来就是赔钱货,当初我那儿媳妇怀上的时候,肚子尖得跟什么似的,都说是个儿子,谁知道作孽哦,早知道堕了才好,生下来惹人嫌!”

充满厌恶的话带着嫌弃吐出来,那婴儿不安的挥着小胳膊,在祁严氏怀里似乎受到惊吓一样扭着小身子。

小嘴里吐着泡泡,微弱的咿咿呀呀中透着小猫儿似的可怜。

祁严氏熟练的抱着轻摇了摇,看着那可爱的面庞,眼里骤然泛起一点点柔波。

她手上挎着的篮子里,香味一阵阵飘出来,妇人跟狗似的灵敏,目光落在那篮子上,白布掩着的糕点的甜香味儿扑鼻而来,她狠狠嗅了嗅,然后一脸满足。

这味儿,可比她从镇上最有名的糕点铺子边,路过时闻到的糕点香多了。

也不知这一块得多少钱。

祁严氏摇着怀里的婴儿,瞥她一眼贪婪的脸,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便淡声道:“我看这孩子可爱,正好我这儿有些糕点,你带回去给孩子吃吧。”

妇人一听大喜,想不到祁严氏对这孩子有好感,急忙谢道:“一定一定,夫人赏下来的肯定是好东西,还是这孩子福气大,能入了夫人的眼,我等会儿就去给孩子抓些药,等她病好了一定要去谢谢您!”

祁严氏敷衍点了头,不准备再搭理她,便听见那妇人惊“咦”了一声,手指着祁严氏后面的方向:“夫人,那不是您家公子吗?”

祁严氏一蹙眉,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小径上一男一女各自提着一个竹篮子,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祁严氏看清了自家儿子的脸,随即,目光落在他身边的青衣女子身上,眯了眯眼,脑海中没有任何印象。

“天呐,夫人,您家公子身边的不是那女鬼慕清颜吗?”妇人突然面露害怕的猜测道:“听说那女鬼喜欢迷惑男人,摸尸奸尸,您家公子不是被那女鬼迷惑了吧!”

祁严氏倏地转回头,眼底闪寒光:“赵婶子,慎言!”

妇人一惊,见祁严氏那眼神比官老爷的还骇人,顿时诺诺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祁严氏见她如此怯诺模样,这才收了计较的心思,重抬起头时,前面两人已经看见了她们,脚步明显一顿后走了过来。

祁辰走到祁严氏面前,道了声:“母亲。”

慕清颜看着面前布衣襦裙、木簪挽发的美貌妇人,见那看过来的目光直直盯着她,美眸中带着不掩饰的审视和打量。

她仿若未觉低下头,微微曲了膝,行礼道:“伯母。”

祁严氏此刻半点没关注自己的儿子,见慕清颜在她的逼视下落落大方行了礼,这才缓了一丝眸色,只是面色仍然有些淡,挑眉:“慕清颜?”她吐字犀利,又问:“干仵作的那个?”

仵作在世人眼中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姑娘家干这行更是绝无仅有,祁严氏这话说起来实在是难听,又有挑刺的嫌疑。

祁辰略一蹙眉,看着祁严氏:“母亲。”

祁严氏扫一眼祁辰护犊子一样的面色,扬唇:“我又没说什么,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随即收了目光。

她看向身边被她吓得怯生生的那妇人,将手中篮子递给她:“拿了东西,早点回去给孩子抓药吧。”

妇人又怕又喜,诚惶诚恐接过谢了又谢。

怀中那小包裹里仍在咿咿呀呀呀声不停,祁严氏又不舍的揭了怀中那小包裹上面的一小块布,露出拳头大的小脸,红扑扑粉嫩嫩,她一笑,看向祁辰:“辰儿,瞧这小小的孩子多可爱。”然后目光落在慕清颜的脸上,又笑道:“慕姑娘长得好模样,生下来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肯定也个个俊俏。”说着,将孩子朝她的方向露了露。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深意。

“母亲,别胡说。”祁辰皱眉。

祁严氏不理他,将孩子还给妇人,看着妇人背着孩子离开的背影,才转回头悠悠感叹道:“我夸慕姑娘长得好,哪句招惹你了,还是你心思不正想到什么别的地方去了。”

说到最后,她目光带一丝幽怨,又道:“你和那何鸾儿的事算是吹了,什么时候给娘抱个孙子,孙女回来,人家这年纪都含饴弄孙了,我还只能整天提着鱼食来喂鱼玩,这下好了,鱼食都拿去送人家小姑娘了,玩都没得玩了。”

祁辰听到这里,耳朵控制不住抖了抖。

慕清颜忍住憋着笑。

祁辰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握紧了手上的篮子:“母亲,你怎么把鱼食当吃食送人了?”

他母亲这么多年热衷做鱼汤,还特意为此造了个鱼塘,一直亲自调用糯米、面粉、鸡蛋、香油各种鱼食,将那鱼塘里的鱼儿养得肥美无比。

但鱼食终究是鱼食!

祁严氏一脸不在意,身上一身轻的往回走:“那婴儿小呢,肯定吃不了,那赵家人喜欢吃鱼食就吃呗,反正又吃不死人。”走了两步,她想起什么了,回头疑惑扫了一眼两人沉甸甸的篮子,问道:“对了,你们两提着菜篮子来河边干什么,我看那鱼挺新鲜的。”

祁辰眉心一跳:“慕姑娘得了些食材吃不完,给咱们送来,碰巧路过这里。”

祁严氏半信半疑看自家儿子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对,只得点头,又挑眉对慕清颜道:“既然如此,天色不早了,一个村子也不远,慕姑娘随我们回去吃个便饭吧。”

慕清颜迎上她张扬热情的目光,侧眸看一眼同样看过来的祁辰,点头:“如此就叨扰了。”

……

桌上,茶雾缭绕。

一阵阵扑鼻而入,清冽好闻,这茶不是盛京贵族常饮的千金好茶,但贵在沁人心脾,宁心静神。

容珏伸手掌住茶壶,一转壶口,给对坐之人倒了杯,再为自己倒了杯:“先生这日子过得倒也雅致,盛京中冗杂之事太多,能这样安静坐下来喝杯茶的时间实在是不多。”

祁默琼摩挲着茶杯:“盛京是危机四伏的地方,身处其中无论是谁都有太多迫不得已,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些年听闻过你不少传闻,都道世子惊艳才绝、世所罕见,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连圣上也对你器重非常,能爬上今天的位置确实不容易。”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向眼前异常俊美的男子。

平南候虽未再娶,但妾室众多,对几位庶子也十分宠爱之事他也知晓几分,而且平南候世子自幼不受宠也是盛京家喻户晓之事。

更别说,这孩子还五岁丧母,遭到了秦国公府的厌弃。

从那一天起,他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但,他成功活到了现在。

并且拥有了现在的一切,这让祁默琼不敢小觑面前的年轻人的同时,又生出一丝怜惜。

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明艳女子,是他真心疼爱的小师妹,这是他小师妹唯一的骨肉。

“世子今日所来何事,但说无妨。”祁默琼道。

容珏低声一笑,眸光清朗湛明看着祁默琼:“实在瞒不了先生,容珏想知道关于漕帮信物一事,世人皆知漕帮乃祁家先祖所创,后来落到了周王手里,当年周王叛乱,温家作为周王世子妃的母家被牵连满门抄斩,而周王死后,其拥有的漕帮信物落到了温家嫡子温从年手上,温从年更借之坐上漕帮帮主的位置,我想问漕帮是否真的可以由一信物掌控?”

祁默琼抿了口茶,缓缓道:“漕帮老一辈都知道芙蕖玉佩是漕帮信物,见之如见祁家家主,当年温从年便是拿了芙蕖玉佩得了漕帮老一辈的支持,更让他以漕帮帮主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为名,让他躲避了官府的追查名正言顺进入漕帮,后来漕帮帮主失踪,他更顺理成章坐上了漕帮帮主的位置,由此可见,漕帮对于代表祁家家主的信物是极有威信的。”

“但,”祁默琼道:“你可知那芙蕖玉佩并不是真正的漕帮信物,而是祁家祖传玉佩莲玉。”

容珏沉眉,静静听着,端茶在手不语。

祁默琼右手叩在桌上,指节修长沿着杯口慢滑,缓缓道:“祁家嫡系少有女子出生,几十年前祖父出生不久,才又诞下一名女婴,祁家上下待之如珠如宝,祖父亦疼妹入骨,这就造成了姑祖母心高气傲的脾性,她知道祁家祖传玉佩传男不传女,十分不满,后来祖父便为她找来了一块与莲玉相似的玉石做成了芙蕖,此事才作罢。后来夏宋朝政动荡,祖父受皇室请求入朝拜相,姑祖母也同时迎为贵妃。随着夏宋渐渐安定,皇室担心祖父权势太大,开始忌惮祖父,而漕帮势力越来越雄厚,皇室不希望它被有心人操控,动摇夏宋国本。祖父看出了皇室的顾虑,但由于朝政还未完全稳定,不能放权,便只能二者弃其一,渐渐将漕帮之事暂托于姑祖母打理,为了让漕帮人信服姑祖母,又不让漕帮适得其反生动荡,便下令凡见姑祖母芙蕖玉者,如见他本人,姑祖母也是因为祖父那句话有了掌控漕帮的权利,后来为了帮其子周王夺位,更是将芙蕖玉佩交于周王,作为夺位的重要势力。”

祁默琼顿了顿,看他道::“那枚芙蕖玉佩所谓的作用,不过是祖父当年为了让漕帮人能信服姑祖母,而赋予的某种意义罢了,对于漕帮来说,不需赋予就真正能作为漕帮信物的是祁家家传莲玉,那才是唯有祁家历代家主才能佩戴之物,是真正能代表祁家家主的东西,在祁家见莲玉如见家主,在祁家所建立的漕帮自然也是一样。”

“原来如此。”容珏一挑眉,放茶于桌:“早听闻祁家莲玉是前朝几百年前流传的罕见美玉,剔透玲珑、极通灵性,被祁家先祖所得,一直流传至今,是绝世难求的宝物,不怪它能成为历代祁家家主的代表,成为漕帮信物了。只是,”他又笑道:“如此说来,这芙蕖倒也是鸡肋之物,看来当年温从年能借之打入漕帮成为漕帮帮主,其中所需的胆识谋略也该不少,难怪当年人称徐州诸葛的徐惟先生愿意追随他,如今做了他的左膀右臂,成为漕帮右长老,更教出云怀那样惊艳才绝的人来。”

祁默琼平静道:“温从年从来不是泛泛之辈,极为年轻时就在京中颇有名气。也曾得先帝赏识,称他少年英才,日后必成大器。”

容珏一叹:“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温家遭受周王牵连时,他是太后的亲侄子,圣上自幼就孝顺,对这位表弟也十分欣赏,太后本可以保下他,他却因为未婚妻谢芷所在的周王党羽谢家被贬去山东,而恳请太后和圣上将他一同发配而去,最后谢芷在山东不知所踪,他也消失了踪迹。”

祁默琼敛眸:“他是个枭雄,”半晌,又道:“也是个长情之人。”

容珏一笑:“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只是英雄气短倒也令人唏嘘。”

这话中颇有些惋惜之意。

祁默琼抬眼,想起听过的传言,看他:“听世子这样说来,便是没有陷入过情爱之人,当年那一句非动心者不碰,非入心者不娶,可是不知伤了天下多少女子。”

容珏没料到他说这个,自嘲一笑:“容珏是一直走在悬崖边上的人,四处遍布明枪暗箭,哪儿有什么心思想男女私情。”

“咦,师娘,这么巧,你们也刚好回来。”院子里传来李乐唯惊喜的声音。

“呀,之衡,跑了!””李乐唯一声惊呼。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和一片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