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只是来找莫医生。”晴森答。
“那你怎么不打他电话呢？”护士有点怀疑。莫医生是三个月前来到她们医院的，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也成家了，但是仰慕者却不少。毕竟四十几岁的年龄在这个行业并不算老，而是事业的高峰期。
“我没有他电话。但是我们认识，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他么？我就在这儿等他...”晴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莽撞了。她又不是病人，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就这么跑到人家工作的地方...
好在护士不是为难人的，犹豫了一下就帮晴森拨了电话。
“女的？”8楼办公室，莫仲清接到电话有些莫名。天天都有人找他，要么是病人，要么是领导，这一个又是谁？
“女士，你叫什么名字？”护士转过来问道。
晴森如梦初醒，有些结巴，“不好意思，我，我可能找错人了。对不起，再见！”
护士握着电话筒看着突然跑掉的人，一脸莫名其妙：啥玩意儿？
晴森快速跑离这栋楼，直到跑出医院大门。在路边一棵树那里，扶着树干喘气。
她真是疯了！把脑子落彬县了吗？莫医生明显是被厉大哥支走的，肯定也交代了什么。她这一来，难保莫医生不会向厉大哥报告，那她接下来的行动就更难了。还好她临时反应过来了...
接下来怎么办？回去？回桐城？
她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信息，万一莫医生真的知道什么呢？
进退两难，晴森在树的旁边缓缓蹲下，抱着膝盖，看着人来车往不知道何去何从。
好像也没过去多久，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她跟前久久不离去。抬头，
晴森一下子站起来。
“我猜到可能是你。”来人正是莫医生，戴着银框眼睛，微笑看着地上蹲的晴森。
“莫医生...”晴森有些无措，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怕被责骂的孩子。
在卫仁医院的时候，倒是每天都跟莫医生打照面，他和李医生换班来看厉川。莫医生话不多，但是人很和气，四十来岁的年纪已经可以用和蔼来形容。
“既然来了，怎么又跑了呢？”莫仲清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带着人往右边走。
“我...”晴森跟在身后，吞吞吐吐，这下真成了做错事的孩子了。
“奎城太热了，看你满头大汗的怎么也不带支阳伞？不介意跟我这个大叔喝杯奶茶吧？”把人带到一家奶茶店坐下，莫仲清很快给自己点了一杯芋泥冰豆乳，然后问晴森喝什么。
“您还喝奶茶？”晴森看着莫医生熟稔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奶茶店了吧。
“嗯！我喜欢奶茶，比咖啡啤酒好~呵呵。”莫仲清义正词严拒绝了年轻人买单，自己掏了手机扫码付款，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谁说奶茶只属于年轻人？中年人也可~
晴森默默接受了长辈请的奶茶。
“小孟，你的来意我知道。”莫仲清看了看对面，女孩子攥在手里未被临幸的奶茶，放下了自己的杯子。他要是不说点什么，这孩子估计能紧张到他喝第二杯。
“那您会告诉我吗？”晴森的手被奶茶冻得微微发抖，像她此刻颤动的心。
“你来之前就应该想到结果。”莫仲清轻轻摇头，“作为医生，我不能透露任何关于病人的信息。再者，我确实也不知道厉川被送去哪里了。”
“那您总能告诉我，他当时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杯里的抹茶碎冰在一点点融化，渗进底下的白色奶油里，错过了最佳饮用时间。
“我很抱歉。”莫仲清不多说其他，他不能说的就是不能说。也许现在编一套说辞这个女孩就能信了他，但是他不忍心，这个女孩接受的谎言够多的了。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同样令人受伤。
“我知道了。”晴森低头，眼里是看不清的悲怆。
很快，晴森起身告别。没有听到想要的，多待也无益。
“谢谢您的奶茶。”
“但是你并不喜欢喝。”莫仲清有些惋惜，桌上原本层次分明的芋泥冰豆乳奶茶现在已经融合成单纯的豆浆色。
“厉川喜欢，我个人偏向花茶。”晴森也表达歉意，莫医生是长辈，她失礼了。受心情影响，她实在什么也喝不下。
“那下次来奎城我一定投其所好！真的不赏脸吃个午餐再走吗？这家医院的食堂很不错，我试过~”莫仲清看女孩着急走，也不挽留，只是叮嘱一定要按时吃饭。
“谢谢您！”晴森诚恳地说。“莫医生，我这次来奎城，你...”
“我不会告诉厉总。”莫仲清这次倒是给了她想要的答案，笑着说：“我有帮厉总保密的义务，因为那是他的事。我也可以为你保密，因为你只是来了一趟奎城。”
“谢谢！”晴森再三感谢，一个人又默默回到车站，上了回桐城的列车。
奎城，这是她第二次来奎城，窗外风景美妙绝伦，然而这次实在无心观赏。
天黑前，晴森就回到了彬县。店里正在忙晚餐，只有前台的小芹看到她进来，打了个招呼。安静上楼，晴森在二楼看到正缩在沙发上对着电脑摆弄什么的刑天。
“你回来了？这么快？”刑天抬头，“你看着不太妙，你找到人了吗？”他还以为是魏前又上来偷看他写代码呢。
晴森苦笑，“找到了。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莫医生不像说谎，而且即使他真的知道什么，也表明态度了，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她的。难道她能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问吗？能答应帮她瞒着厉大哥她已经很感激了。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了。”刑天道。
晴森感到很疲惫，“今天有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我要先把他的行踪详细地整理出来。”刑天答。
“辛苦了，有发现随时告诉我。”晴森道，说完就上三楼了。早出晚归，加上莫大的失落感，她想歇一歇。
晴森在卧室整理了一下东西，又在床上躺了会儿，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才减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