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森在你准备的房子那里开了家小店，生意很红火，她没有一个人，身边很多朋友……前段时间，晴森搬货，弄破了手……”厉城拿着手机，给厉川读他安排的人发来的消息，读到晴森受伤的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看厉川的反应。
满意地看到了厉川眉头稍稍皱了一下。
他能听懂！
“小川，你能听到的，对吗？”厉城蹲在弟弟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深棕色的眼瞳透着茫然。
还是说，小川仅仅是对某些词敏感，而根本不懂什么意思？李寒说的，小川开口说话了，只是间歇性清醒或者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厉先生，我们的水果时间~”Noah端着果盘走近，用法语跟厉城打招呼。
“谢谢，Noah，一起坐吧！”厉城放下调色盘，微笑道。
“乐意至极！”Noah大大方方地坐下，把刚刚洗好的葡萄递给厉城。平时都是他和李寒哄小厉先生进食，哥哥在的话就由哥哥代劳。
“葡萄怎么样？”厉城问Noah。昨晚让老陈把其中两箱葡萄在艾瑞斯里分了，7号院一箱都够分的了，海承打包的箱子大的吓人。
“棒极了！欧洲一直是葡萄的天堂，没想到还能吃到这么棒的。李说在你们国家文化非常的丰富，包容性很强，有机会真想去你们国家看看！”Noah激动起来又开始说起了英语，他的妈妈是法国人，爸爸是美国人，后来全家一起移民瑞士，他在瑞士长大，所以两种都算是他的母语。
“欢迎，以后有时间了随时去找我们。”厉城答。
Noah是过来做记录的，厉城哄小厉先生吃东西，他就在旁边记录。早中晚的一切活动都要记录下来，以便李和Jonas及时分析病情。
厉城把几颗蓝宝石塞到厉川手里，自己拿一串，想像平时一样，喂或哄厉川吃掉。
“你最喜欢的蓝宝石，海承摘了好多，怕你在这边委屈了...海承家的葡萄园规模很大，现在正在采收。海承去桐城了，说是去看看晴森……”
两人面对面坐着，厉城右手捏了一颗葡萄递到厉川嘴边，对方却迟迟不肯张嘴，目无焦距出神地想着什么。
他们今天在花园里散步，林荫道那边工人给树干除虫，暂时不能过去。厉城今天选的一处红玫瑰花丛，花丛旁边有石椅石桌。
玫瑰花开得妖艳，像是要尽情享受巴塞尔短暂美好的夏季。厉城捏着那颗葡萄，看着厉川从出神到突然向一边的玫瑰伸出手而来不及阻止。
这一丛黑魔术已经是老植株了，枝叶上硬硬的刺轻易地扎破了厉川毫无防备伸去的手。几颗血珠在略微苍白的手指上格外惹眼，厉城第一时间拉开厉川的手远离花丛。Noah也扔了文件夹跑过来。
“小川！你怎么了？你刚刚在想什么？”厉城检查了伤口，确认只是被玫瑰刺扎破，刺没有留在伤口里。Noah去拿创可贴了。
而厉川依然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受伤的不是他，又像是为这几颗突然冒出来的血珠感到新奇。
“小川，你能感觉到痛吗？”厉城倒不是因为这几颗小血珠大惊小怪，而是小川的反应太反常了。他刚刚，是故意去摸玫瑰花刺的！
“痛...？”厉川的注意力有些迟钝地转移到厉城这边。
厉城震惊地瞪大眼睛，“小川，你说什么？”
厉川却不再说话了，继续看自己的手指，直到Noah拿来创可贴，为他做了消毒然后贴上。
左手指尖摩挲着右手的创可贴，像个好奇宝宝。厉城想继续说话被Noah制止，厉城立刻明白Noah是要先观察。
厉川动作缓慢，像是特地慢放的影片，扯了扯创可贴，又捏了捏受伤的那两个手指。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李寒收到厉城的消息很快赶来。
“他说了什么？”李寒小声地问。
“痛。”厉城复述了好不容易从小川嘴里听到的，简短的话。
“他突然去抓玫瑰，我来不及阻止。”
李寒点头，继续观察。厉川不会毫无理由地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因为哪怕是出初生婴儿，下意识地去做吮吸的动作，也是正常的求生反应。厉川去抓玫瑰花，肯定也有先导原因。
摆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厉川又回归到沉寂的状态。画笔早就被扔到一边，被年轻的画家遗忘。
又过了一会儿，厉城受李寒的意思，把厉川带回房里。
Noah暂时照看厉川，厉城和李寒在办公室说话。
“在他伸手抓玫瑰之前，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李寒一边看着记录本一边问厉城当时的情况。
“我带他到花园，以为他会画画，然后Noah拿着葡萄来了，在一旁记录，我给小川吃葡萄。像平常一样，我给他读了一些信息……”厉城从头回忆。
“什么样的信息？”李寒很快抓住关键点。这段时间他们给厉川读的信息大部分都是跟那个女孩有关的，只有那个名字和跟那个女孩相关的事情才能引起厉川的注意。
“是我安排的人传来的一些消息，都是晴森的近况。”厉城答。
“是否有一些特殊的词汇，才引起了厉川刚才的行为？”李寒追问。他上午在办公室整理文件没有跟着一起出去，所以无法判断。
厉城垂眸，特殊的词汇...
“有！”厉城想起来了，“他们传给我的报告里，有晴森几天前受伤的记录，读到这个的时候我特地放慢了速度，观察了小川的反应！”
李寒点头，“他当时的反应是？”
“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其他反应...”
厉城又简单叙述了一下当时两人的对话。
“那就基本能确定这就是导火索了。”李寒放下笔，对厉城道，“这是好事。”
“因为我们之前不能百分百肯定他是否能听懂我们说话，所以进展不算顺利。现在看来，厉川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一个幼童，开始对接触到的东西感到好奇。”李寒分析道，之后他会找Jonas再探讨接下来的工作。
“幼童？什么意思？”厉城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厉川怎么就变成幼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