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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晨他们去了慧娟土菜馆,林淑婉看到张晨,就忍不住笑,她是笑昨天刚在天香楼,一起吃完了饭,今天又在这里吃了,林淑婉说:

“哥,我们一家,要么你养起来了啦?”

张晨说好,你们跟着我混好了,让老唐当我的马仔。

老唐说:“我早就是老大的马仔了。”

刘立杆骂道:“老唐,你不至于吧,为了一顿饭,你是什么都愿意当?”

“至于啊,当老大的马仔,又不丢人,你说是不是,阿婉?”老唐问林淑婉,林淑婉连连点头,众人大笑。

菜一道一道地上来,大家发现,今天的菜和以往确实不同了,首先,他们发现,慧娟的刀工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还有就是,做出来的菜,比原来的更好看。

上菜之后,慧娟就站在包厢里,要听他们的意见,小昭让她坐,她也不肯坐,和小昭说,我还要去厨房忙。

汉高祖刘邦把上来的菜,每样都尝了一下,和慧娟说,口味没有变,这我就放心了,我最担心你去那些大酒店学了,见了世面,就觉得自己的小饭店,什么都比不上人家,什么都是大酒店的好,都要学他们的,最后学成了一个四不像。

老谭也说,对,慧娟,你最宝贵的,就是你从你爸爸那里学来的东西,这是连那些大酒店,也比不上你的,你不要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

他们这样说着的时候,慧娟就想到了傅胖子说的,口味才是菜的灵魂,灵魂是学不来,也不用学的,她需要改变的,只是菜的卖相。

慧娟把傅胖子和她说的话,告诉了他们,汉高祖刘邦点点头说,你这个师父不简单,刘立杆也和张晨说,想不到那个傅胖子,还有这么智慧。

张晨说,人家的特一级,可不是买来的,不管是做菜也好,干其他也好,能做到顶尖的,肯定都有自己两把刷子。

慧娟站在边上,不停地笑,张晨问她,你笑什么?

“你这个话,我师父也说过。”慧娟说。

“不错,张晨,你已经赶上傅胖子了。”刘立杆叫道,大家都笑了起来。

谭淑珍和他们说,你们觉不觉得,现在这样,才是最完美的组合,慧娟懂了大酒店的那一套,她爸爸还是农村的那一套,慧娟要是走过头了,她爸爸就会把她拉回来。

“有道理。”汉高祖刘邦赞同。

接下来,张晨一有时间,果然就带着慧娟去各个酒店吃饭,张晨和刘立杆他们在哪里吃饭的时候,也会记得叫上慧娟,慧娟自己又跑去新华书店,买了不少菜谱和酒店管理的书来看。

他们的土香园大酒店还没有开张,慧娟俨然已经成为了这方面的行家,这让张晨看着,感到很欣慰。

老谭那里,也抓紧了酒店的建设,到了六月,酒店的整个雏形就已经出来,老谭让内部的装修和外墙的粉刷同时进行,这样就不会里面粉刷好了,装修的进场,又重新敲敲打打来一遍,时间上节省很多。

……

张晨走到了动感地带的楼上,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刘立杆的房间,有人在大声说话,刘立杆和谭淑珍在边上不停地笑着,张晨觉得这说话的声音很熟悉,走过去,看到是他们原来永城婺剧团的团长老杨,坐在刘立杆房间的沙发上。

老杨看到张晨,赶紧就站起来,“啪”地一个立正,一本正经地敬了个礼,叫道:“报告大帅,我来报到了。”

张晨、刘立杆和谭淑珍大笑。

说完,老杨又他们说:“我一听香香说你们在找我,我马上就赶过来了,反正不管,你们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我来了,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就是在下面扫地,你们也要给我一碗饭吃。”

张晨知道,不是香香,肯定是冯老贵告诉他,自己在找他,但老杨什么人,他看到刘立杆和谭淑珍,就知道,冯老贵是一个不能在这里提起的名字。

刘立杆说:“老杨,你这样的人才,要是去扫地,那下面扫地的人,都要没有饭吃了。”

张晨叫道,走走,去我办公室聊。

老杨个子不高,一米六十几,最早是永城越剧团唱小生的,越剧和京剧不一样,京剧是男扮女,越剧是女扮男,早年的越剧团,清一色都是女的,小生和老生,也都是女的扮的,新社会新气象,才开始有了男小生,老杨是原来永城越剧团的第一批小生。

老杨长得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很斯文,很老实,不让人讨厌,也可能是从小在剧团,跑码头的缘故,加上他这个人,和剧团其他的人还不一样,他特别喜欢和剧团外面的人打交道交朋友,三教九流,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七十年代,剧团属于很惹人注目的单位,那时候没有电视,连《大众电影》杂志都还没有复刊,人们要追星,追的都是剧团的人,剧团的演员,那时候很风光,三教九流,也愿意和老杨打交道,甚至有点巴结的意思。

因此,老杨他们到过的地方,老杨都会结交一大帮的朋友,他的性格,也变得和他的长相不一样,其实是有点江湖气的。

老杨后来到永城婺剧团当团长,带着几十号人在温州金华一带讨生活,靠的都是老杨早年打下的名气,交下的朋友。

大家都坐下来后,张晨问老杨:“老杨,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你想干什么?”

“什么都可以,不要让我去踩缝纫机就行,踩缝纫机,吃不消踩的。”老杨说。

“还是去我那里,老杨。”刘立杆说,“张晨这里,没什么你可干的,踩缝纫机你不会,要你去裁衣服你也不会,楼上公司,倒是做业务的,但人家这做的是外贸业务,要懂ABC,和外国人打交道的,你老杨,英语一共几个字母都不知道吧?”

“怎么不知道,天下还有我老杨不知道的事情。”老杨不服气了,和刘立杆说:“我告诉你,不是单数,就是双数。”

张晨他们大笑,刘立杆说:“好好,老杨,就凭你这么机智,我就一定要用你。”

老杨看了看张晨,张晨点点头,意思是去刘立杆那里也可以。

“要用我好啊。”老杨说,“张松去投奔刘备,还要献地图,我来投奔你刘立杆了,你快说说,你有什么难事,我来帮你解决,当见面礼。”

“去你的,你老杨就是绑着手脚来,到这里也有饭吃,要什么见面礼。”刘立杆骂道。

“可以,老杨有这个心,就找件事给他做做。”谭淑珍说,“不然老杨,自己会觉得没有成就感,派不上用场。”

老杨一拍大腿,叫道:“对啊,还是珍珍了解我。”

刘立杆笑道:“好好,老杨,你的一片赤诚感动我了,让我想想,派你去做件什么事。”

“你这么大的公司,不会什么难题都没有吧,快交给我。”老杨说。

张晨逗趣道:“老杨,你不会干到一半就逃了吧?”

老杨大笑:“不会不会,你这个家伙,还记着那件事呢,我那个,他妈的,是有意给文化局难堪呢,这帮屌人,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们知道他们干什么?省文化厅给了永城一个一级导演的职称名额,还是我争取来的,这帮屌人,居然不给我,你们说我气不气?

“老子就撂挑子了,老子一撂,你看看,那婺剧团还有谁搞得下去?到这里,我们是哥们,我怎么可能给杆子和珍珍撂挑子。”

“你放心,老杨,我们也比文化局靠谱,那么狗屁倒灶的事,我们不会做。”谭淑珍笑道。

“那是那是,你们这里,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老杨说。

张晨骂道:“老杨,你他妈的痛快了,撂挑子,结果害我搭进去全部家当。”

老杨大笑,他说:“他们和我说了,我就知道你会提这件事,真是越有钱越抠门,珍珍,你记住了,发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把这钱扣给他,那车钱,算我出了。”

谭淑珍说不行,他也坐了,他出钱应该的。

大家大笑。

“有没有想起来?”老杨问刘立杆。

刘立杆说,要说麻烦,倒是有一桩,我武汉还有一个项目,烂尾在那里。

“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老杨一听就来了兴趣,催促道。

刘立杆就把武汉的事情,和老杨说了,老杨一边听,一边不停地摇头,刘立杆说着说着,停了下来,骂道:

“老杨,我和你说事,你不停地摇头干什么?”

老杨说:“这事情你们处理得大失水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刘立杆做的事情。”

“我怎么了?”刘立杆说。

“你也不站在那些拆迁户的角度考虑考虑,人家说不定祖孙三代,就这么一个房子,旧的拆了,新的又没有着落,人家不闹事才怪,要是我,我也闹,闹得比他们还凶。”

“可他们闹归闹,关我什么事?”刘立杆说。

“房子你在造啊,不找你闹找谁,也不是找你,谁造他们都会去闹,要是等到房子造起来,又卖掉了,他们那个时候,再想闹都没有地方闹了,他总不能找买房的闹,那人家还不和他打架,当然是找你闹,让你停下来不能造。”

“可找我,我冤不冤?”

“你不冤,你像个猪头一样冤什么,这事本来就是躲也躲不掉的,等也没有用的,你等十年,都还是这个样子,你那个项目,准备一直烂下去?反正该交的钱,你都交了,你以为那些部门会急?”老杨说。

“老杨,那你说怎么办?”谭淑珍问。

“当然是帮他们解决问题。”老杨说。

“解决问题?”刘立杆问,“我来解决?”

老杨看了刘立杆一眼,问:“你欠他们钱?”

刘立杆摇摇头:“不欠。”

“那你解决什么?”老杨说,“那些部门躲起来,把他们往你这里推,你就不知道把他们推回去?谁该解决的,当然要他们出面来解决。”

老杨想了一下,和谭淑珍、刘立杆说:“我还不能到你们公司来上班,明天我要先去武汉。”

刘立杆奇怪了,问:“你去干嘛?”

“和毛委员一样,带着他们闹革命啊。”老杨说,“要是让有关部门知道,领着他们闹事的是你们公司的,那还不乖乖齐的隆咚呛?所以我要把这事解决了,再来上班。”

张晨大笑,他说:“那时候,就是张松献地图了。”

“对,对。”老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