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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晨和小昭,把欧码的堆在里面,把日单的可以卖的,放在最外面,还给每一个款式的裤子编了号,用水笔在纸箱的外面写上编号尺码和数量,这样方便拿取。

阿勇那里,和他们一样做了。

等他们忙完这些,走出市场大门,天都已经快亮了。

三个神情沮丧的人站在那里,感觉这一个晚上,就好像过了一年,甚至更久。

这个时间,虽然老市场已经开门,但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市场周围的那些小吃摊,也已经出摊。

阿勇问他们吃不吃早饭?

张晨和小昭摇了摇头,一身的臭汗,没有食欲,也没有心情吃,他们只想早早地回到家,冲一冲身子后倒在床上,什么也不用去想。

“那我去吃,管他妈的,死也吃饱了再死,我现在吃得下十屉小笼。”阿勇说完,摇摇晃晃地朝小吃摊走去。

冲完了凉,两个人上了床,张晨脸色铁青,一个人坐在那里,闷闷地抽烟,小昭侧转身,抱着他说,好睡了,亲爱的,外面天都亮了。

张晨摸着她的后背,和她说,你先睡吧,我抽完这支烟。

过了一会,他呢喃般地说:“这一下,他妈的,等于是把钱芳和孟平他们的好意,全都亏进去了。”

小昭摇着他说:“不要想那么多,不就是亏了吗,别忘了我们准备做生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亏的准备,这次亏了,下次再赚回来就是。”

“赚回来?有那么容易吗?我感觉我们这一路,就一路倒霉,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张晨冷笑道。

小昭浑身一震,她也坐了起来,看着张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晨马上醒悟过来,自己这话,说得太宽泛了,他赶紧说:“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是说做生意,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们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小昭轻轻地吁了口气,缓声道:“做生意,刚开始没有经验,亏也很正常吧,再说,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比如,这市场就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们改变得了吗?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是我们这个市场里生意最好的摊位了。”

“有什么用,现在大概也会是亏得最多的摊位。”

“当然有用了,说明我们不比人家笨,还比大多数人聪明,你那个广告的作用不是很大吗,还有,那边上摊位的人,哪个不知道你很会做生意。”小昭笑了起来,“你把那些女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谁有你本事大。”

张晨听着,也笑了起来,脸色也好转一些,他说,我可没有唬她们……

“知道知道,你是真心诚意地替她们参谋,现在,我们好好睡觉好吗,趁你儿子还没有来捣蛋之前,不要想那些没用的,要想,也等睡醒了,再想点有用的。”

“好吧,睡觉。”张晨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躺下来,抱着小昭睡了。

……

小昭是被一阵轻微的哒哒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看看,张晨不在身边,再往房间睃寻,就看到他坐在桌子那里,背对着这里,低着头在桌上摆弄着什么。

小昭下了床,站了起来,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看到桌上摆着一台白色的崭新的胜家家用电动缝纫机,小昭在《上海服饰》上看到过它的广告,对它太熟悉了。

桌上,还摊着一条牛仔裤,已经被拆开了。

小昭走过去,看到张晨启动了缝纫机,正在两块牛仔布上,哒哒哒哒地前后前后地车着。

“你在干什么?”小昭问。

张晨转过身来,看到小昭,笑了一下,他说,我在练习缝纫机。

“这个哪里来的?”小昭指着缝纫机问。

“我上午去解百买的。”张晨说,“我还去东站买了线,去市场拿了裤子。”

“你想干什么?”小昭疑惑道。

“你说的没错,是该想想有用的办法,我就在想,这些裤子不是大吗,这小改大改不了,大改小还不容易,看到没有,这条,我已经拆开了,就是现在,这缝纫机我还不太会用,它不听我话,我练习练习。”

小昭倒吸了一口凉气,摇了摇头说:“你疯了,你是说,这两千多条的裤子,你都要自己把它重新改过?”

“对啊,我在服装厂看过,我觉得这缝纫,也没有多少难的,我肯定可以学会。”

“那里可有两千多条。”

“又不是一天卖得完的,改几条卖几条,不就可以了,每天改每天卖,总有一天可以改完的。”

小昭哭笑不得,她说:“你现在连怎么做裤子都不知道,就想改裤子了?我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做裤子,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就是裤子吗,有什么难的,我把它拆成一片一片,按比例缩小,再拼回去不就行了?”

“好吧好吧,张先生,我觉得我说服不了你,等我换身衣服,我们出去。”小昭说。

“去哪里?”

“去街上,这里街上裁缝店的老板娘,是我们四川老乡,我们去她那里问问,这裤子改起来到底难不难,她老公就是裁缝,你要是真想学裁缝,也可以跟他学。”

两个人拿了一条牛仔裤,去了三堡街上,三堡街上,一共有两家裁缝店,小昭认识的那家在街东头,他们进去的时候,裁缝店的两夫妻都在,裁缝姓赵,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年龄比张晨还小一点,张晨就叫他小赵。

小赵和他老婆彩娣,也就是小昭的四川老乡,是以前在一家服装厂里打工认识的,那家厂的老板是小赵的师傅,原来也是裁缝,小赵从小就跟着他学裁缝,办了厂后,小赵就负责在厂里做样衣,认识彩娣后,两个人离开了服装厂,跑到这里开这家裁缝店。

小昭把那条牛仔裤给他们看,说明了来意,小赵一听就摇了摇头,他说其他的服装可以,牛仔裤改不了,缝纫机都吃不消,这个一定要工业缝纫机才可以,还要高速车,中速车都不行,这个厚度吃不了。

张晨以为是牛仔线太粗,针眼穿不进,小赵说不是,针可以换粗的,用14号针就可以,最主要还是厚度吃不了,会断针。

小赵和他们说,你如果就是一般的合缝,两层牛仔布还勉强可以,到裤腰这里,是四层牛仔布,订裤袢的话,是八层,这个厚度,一般的缝纫机怎么吃得消。

“那要是有你说的高速车,就可以改了吗?”

张晨问,小昭禁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这个疯子,不会还想着去买一台工业缝纫机吧?

“那要双针车,牛仔都是双针,你不用双针车,技术要相当好才能车出双针的效果。”小赵说。

果然,张晨就问:“双针车要多少钱?”

他在服装厂见过双针车,小赵一说,他也觉得有道理,那工厂里,确实都是用双针车。

“国产的三千多吧,质量不行,一般都是用日本的兄弟牌或重机,那要五千多。”小赵好奇了,笑道:“你们为了改这一条裤子,就想去买一台缝纫机?”

小昭很想和他说,已经买了一台了,不过,看样子是用不上了。小昭和小赵说:“不是一条,是很多,你帮我看看,这裤子要是改小,难度大不大。”

“就这个?”

“对。”

“没用,改不了。”

张晨和小昭都吃了一惊,张晨赶紧问:“为什么?”

小赵拿着那条裤子,和他们说:“这要是裤脚太长,改个裤脚什么的,还没问题,改了以后也看不出来,这个,所有地方都要改,人家这个牛仔裤,是成衣以后拿去砂洗的,你要是新车出来的牛仔线,没砂洗过的,和原来的线迹相差很大,很难看。”

“那要是改了以后再去砂洗一次呢?”张晨问。

“我正要说呢,再砂洗一次,第一,面料辅料还经不经得起两次砂洗不知道;第二,你们知道牛仔衣为什么要成衣后砂洗,因为这样,面料和缝纫线在砂洗的时候,会同时缩水,你说把这改了以后再去砂洗,面料已经不会缩水了,但缝纫线还会,所有缝过的地方都起皱。

“还有,看到没有,不光光是有双针车就可以,牛仔裤所有这些地方,都是打枣机打过的,没打的话,砂洗的时候线头会散。”

小赵说着,彩娣在边上插嘴道:“重新做一条都比改划算,没听说过牛仔裤还能改的。”

看样子改的指望是没有了,两个人默默地往回走,张晨感到郁闷至极,自己一大早的,还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兴冲冲地跑去买了一台缝纫机,看样子,这两百多块钱又泡汤了,进来的裤子退不掉,买来拆封使用过的缝纫机,更退不掉。

他感觉自己,怎么他妈的完全被套牢了,越挣扎就损失越大。

小昭拉着张晨,去菜场买菜,走进菜场,却觉得连做菜的兴致也没有,干脆就去熟食店,买了半只烧鸡和张晨喜欢吃的卤大肠,又买了两条素烧鹅,路过代销店的时候,小昭还给张晨买了两瓶冰啤酒。

张晨把冰啤酒拿在手里,看了看,瓮声瓮气地说,喝什么酒,我应该去喝西北风。

小昭扑哧一声笑起来,和他说,我可不敢,你儿子还看着呢,我怎么敢虐待他老爸。

让他看好了,让他看看这个笨蛋老爸。张晨继续嘀咕。

回到了家,张晨看着桌上那缝纫机,真想把它给砸了,小昭却装出很高兴的样子说,亲爱的,这缝纫机太漂亮了,我好多次在《上海服饰》上看到它的广告,一直想买,家里不是有很多服装裁剪的书吗,接下去没事的时候我来学学,学会了,我给我们儿子做衣服。

小昭看着张晨,撒娇道:“亲爱的,你来设计好不好,你给我们儿子设计衣服,我来给他做,有这缝纫机,就可以给他做很多很多好看的衣服。”

张晨看着小昭,冒出了一句:“还是我先来给他做尿布吧,我早上学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