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泽不动声色地把纪蔓的反应看在眼中，没说话，只迈开步子往手术室那边走。
纪蔓咬咬唇，收回目光，牵着小孩子跟在顾禾泽身后。
……
孙婧的手术很成功。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许宓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露出这几个小时第一个笑容。
许暖暖看许宓笑了，便爬进她怀里，用小脸蹭了蹭她的衣服。
许暖暖表达喜爱的时候通常是内敛的，这点让许宓很受用。
她稳了稳有点发虚的身体，抱着许暖暖站起来，看着被打开的手术室的大门。
医护人员先出来，然后病床被推出来。
孙婧还在睡，开始松弛的皮肤在此刻显露无疑。
鬓边的白发落入许宓的视线中。
她明明在沉睡着，许宓却觉得心脏忽然就被人揪起来，一下子让她喘不过气。
她今年……多大了来着？
五十。
真的老了啊。
许宓在心里这样感慨道。
病床被医生推走，许宓抱着许暖暖跟在后面，一路沉默。
许盛天在跟着孙婧的病床，没空顾及后面。
许歆知道许宓刚刚被抽了不少血，便哄着许暖暖下来走。
她眉眼间带着担忧，问许宓：“要不要紧？”
许宓唇色依然苍白，她淡笑着摇摇头：“没事。”
许歆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却丝毫不敢放松对她的警惕。
她这几年可是知道了，她这个妹妹，比谁都能扛，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
楼上。
顾博城匆匆赶到的时候，里面的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
他的视线在门边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坐在长椅上的顾禾泽身上。
大步走过去，他坐到顾禾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了？用不用我让人再去找些熊猫血。”
“不用了。”顾禾泽没抬头看他，就双手交扣，用胳膊撑在腿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声音情绪不明：“医院里正好有一个熊猫血的，她输了四百毫升血给二哥。”
“四百毫升？”
顾博城微微惊讶。
一个人每一次最多献血量就是四百毫升，更何况那还是熊猫血。
看了那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一眼，他面色沉重，用自己沉沉的男中音叮嘱道：“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
顾禾泽看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鼻腔里发出嘲讽的一声笑：“献血那人就是你当初觉得拖累我的那个女生。”
“……”
顾博城和顾禾泽的冲突并不多，他很快就想起了那是哪个女生。
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板着脸，严肃问：“你什么意思？”
顾禾泽又是一声轻哼，看着地面不再开口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良久，顾禾泽才听到顾博城的声音。
“阿云要是出了事，我怎么有脸去面对大哥。”
那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他在自言自语，可顾禾泽还是听到了。
交扣的手指狠狠一握，他把头埋下去，压抑的感觉从心口处蔓延开来。
他们顾家主系其实不多，他们这个家族庞大是因为旁系分支多。
说起来主系，只有顾老爷子亲生的两个少爷这两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