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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盯着焱飞煌右手手镯半晌后好奇道:“冤家一直都可以凭空取物,东西都放在这里?”

焱飞煌点了点头,婠婠歪着可爱的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无奈一笑后,焱飞煌找出一条镶满各种宝石的链子,上嵌的几颗小型夜明珠更是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动作轻柔地亲手为她系在手腕上道:“这些事情说起来太长了,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婠婠抬起手腕,夜明珠异芒与月光映照下,玉容仿佛笼罩上一层曼妙轻纱,充满秘不可测的朦胧美态,娇艳得不可方物。

温柔地抚上那条链子,婠婠神色凄迷,如梦呓般喃喃自语:“婠儿永远都不会失去它。”

焱飞煌微一错愕,随即笑了笑道:“这种身外之物没必要计较,不靠外物装饰的美才是最纯真,最无瑕,最原始,最动人的。”

婠婠柔美一笑,眼角一挑道:“怪不得师姐不着半分脂粉,不带任何饰物呢!”

旋即又好奇道:“婠儿有两个问题,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焱飞煌道:“说来听听。”

婠婠道:“一是师姐的武功,似天魔大法又像糅合了其他武功,很是怪异,你可否为婠儿解释一下?二是师尊和师姐的关系你该知道,师尊为了帮人家,将你重创,师姐为何从没有半分恨师尊或者是婠儿的神态呢。”

焱飞煌心道这本来便是作戏,于是开口胡诌道:“第一的问题你得自己去问美仙,第二个问题嘛,你知我身体恢复力很强的,那点伤在别人眼里也许很重,在我眼里只恢复半日即可。”

婠婠紧盯焱飞煌,仿佛察觉到他在说谎似的,娇哼道:“你在撒谎,不说就不说,人家才不稀罕。”

焱飞煌耸耸肩,躺下后闭上双眼道:“和我一起睡吗?”

婠婠倏地霞生玉颊,直红透至耳根,急呸一口,身形下意识地闪离席子一丈开外,呼吸急促地娇嗔道:“不许你欺负人家,否则婠儿再也不理你。”

再欲说几句时,察觉焱飞煌的呼吸已经均匀绵长起来,婠婠气得玉足轻跺,踯躅片刻,飞身挤进焱飞煌的怀中。

大地为榻,星空为被。

天色大亮。

焱飞煌睁开双眼。

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左右环顾,早就没有了婠婠的倩影。

但她的体温,她的娇躯所散发的淡淡幽香,以至她的如花笑靥,一言一语,却好似依旧鲜明动人地存在于四周的空气中,直渗入焱飞煌的心灵内。

回想一下,焱飞煌头有些疼,昨天被大明尊教的消息搞得头昏脑胀,再后来为婠婠抵抗着舍利杂气,弄得他精神上异常疲累,甚至连婠婠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晓。

叫醒彭梁会的众人,这些人睡了几个时辰,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在焱飞煌带领下,一众人等轻装上路,奔向洛阳。

日夜赶路四日,终于于这一日午后回到洛阳。

这一路,焱飞煌从任媚媚与陈家风处了解了许多眼下彭城,梁都以及沿海的形势。

由于东门正在整修,因此焱飞煌便带领众人从南门进城,来到城门口,兵卫一见是焱飞煌,问都没问其他二十几人的来历,便毫不留难地放他们一行人进城。

甫进城门,彭梁会众人顿然眼界大开。一边暗叹焱飞煌威名,一边观赏起洛阳城来。

只见宽达百步贯通南北两门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笔直延伸开去,一望无际。街旁遍植樱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树木,中为供帝皇出巡的御道,际此夏日炎炎之际,桃红柳绿,景色如画,美不胜收。大道两旁店铺林立,里坊之间,各辟道路,与贯通各大城门的纵横各十街交错,井然有序。

焱飞煌数日前离开时,洛阳还有些冷清,没从战争气氛中恢复过来。但此时洛阳城中人潮涌涌,车轿川流不息,热闹非常。行人中不少服饰特殊,显然是外地的商旅。

陈家风似是有所感地叹道:“只看眼前的繁荣,谁都感受不到这城市刚刚经历过险恶的战火。”

行人中有许多都在与焱飞煌点头打招呼,焱飞煌一一回礼,闻听陈家风的感叹,刚要接话时,不远处跑来一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杨公卿头号心腹年青大将麻常。

焱飞煌摆手打了个招呼,麻常一见焱飞煌,不由得喜出望外,又见他身边的人全是陌生面孔,当下走到焱飞煌身边施礼后在他耳边轻嘀咕几句。

焱飞煌点了点头,对任媚媚等人拱手道:“这位是杨公卿将军手下大将麻常兄弟,就让他带各位去安排好的宅院休息吧,焱某还有事,要先告辞了。”

彭梁会众人点头示意。

焱飞煌转身向城南飞奔而去。

一路奔行,左拐右拐,焱飞煌确认没有被人跟踪后,身影没入人烟稀少的平民区一间草屋内。

屋内端坐几人,正在笑语晏晏,不知聊什么聊的那么投机。

“大哥!”

独孤凤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直传入耳,一道香风直扑入刚刚蹑手蹑脚关好房门的焱飞煌怀里。

自从独孤阀重回洛阳,在城中心购置了一所大型宅院后,独孤凤就回家居住,焱飞煌这一趟出门又是近十日,对于独孤凤这等沉迷于热恋中的少女,也称得上‘如隔三秋’了。

焱飞煌揽着她来到圆桌前,与众人点头示意后落座。

桌旁坐着数人,卫贞贞,素素,沈落雁,杨公卿,独孤峰,欧阳希夷。

焱飞煌润了润喉咙后开口道:“这几日来,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见焱飞煌与独孤凤如此亲密,连独孤峰都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后道:“一切照旧,落雁亦稳当被推上城主之位,而且还有个大惊喜。”

焱飞煌望了一眼微微颌首的沈落雁后道:“大惊喜?”

沈落雁点了点头:“王世充终于把能说的秘密都说了。”

焱飞煌喜出望外道:“真的吗?如何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欧阳希夷爽朗一笑后道:“公子太过多疑啦,老夫可以保证他说的是实话。”

焱飞煌挠了挠头道:“也不能怪我,那大明圣尊实在是个让人不得不加倍小心提防的人物。”

随即又好奇问道:“怎么今日只见夷老,而不见王大儒?”

欧阳希夷脸色颇有些尴尬叹道:“王兄不满公子以如此方法得到洛阳实权,加之世充兄又实是败在你手……”

焱飞煌一家人早就拟定好的计划便是,当王世充失败后,独孤阀捧起杨侗这个傀儡,继而由萧琲这个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出面去劝说杨侗退位好好享受生活,再作出一场‘皇泰主出题,有能者当城主’的大戏,进而将洛阳接手过来。

百姓对谁当城主并无多少意见,只要得民心,体恤百姓的人在上位,根本不会有多大的反对声音。

但少部分的反对者还是有的,比如王通这个当今中原的儒生代表。

焱飞煌对此毫无办法,只有靠单美仙这等智慧,才华皆高人一等的人去解决此事了。

点了点头后,焱飞煌笑了笑道:“我亦知此事会惹到许多人不高兴,难道夷老就没有不悦吗?”

欧阳希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情道:“老夫更想看看中原大定后会是什么样子,自然,如果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杨公所展示的那张地图中所有土地都统一,那就真是不枉此生了。”

焱飞煌摇了摇头道:“统一之路漫长艰辛,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惟有尽力去作吧。”

欧阳希夷笑了笑道:“其实我与王兄更大的思想分歧在于,老夫更相信你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你出身魔门。”

他本便是豪爽之辈,加之出身于江湖,虽与王通,王世充乃多年好友,但想问题,看事情的角度依旧会有所不同。再有单美仙在一旁讲道理,更使欧阳希夷像老年开窍了一般。

杨公卿与独孤峰又开始讲述这十来日内发生的其他事情,大部分都围绕在权利交接这一块儿。

沈落雁几乎没睡过觉,硬是靠着强悍的身体,一边应酬,一边练气习武。

焱飞煌离开洛阳第三日,‘作弊’的沈落雁力压各方才气纵横的才子俊杰,依靠‘一份完美的答卷’,在杨侗的亲口宣布下,登上洛阳城主之位。

一时间,天下哗然。

这等乱世,洛阳如此战略大城,一个女人坐上城主之位,简直没有比这件事更荒唐的了。

但洛阳掌管军政的杨公卿,张镇周等大将皆全力支持,加上传闻中沈落雁又是焱飞煌的娇妻,虽然许多官员及百姓都不明白为何前几日还是李密手下的军师,今日怎么就成了洛阳城主,但他们隐约都察觉到焱飞煌必定是在背后支持她的,或者更确切的说,焱飞煌才是洛阳真正的主人。

即便焱飞煌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却也改变不了别人的观念。百姓的想法倒还简单,可有些官员那里却是沈落雁及几位心腹大将花费了大把精力才算稳住。许多官员并不服气,但在幕后的单美仙几女帮助下,沈落雁无论文,还是武,皆将所有官员镇服,使得他们再也生不出怀疑之心。

但他们也不是傻子,如再持续闹下去,恐怕官途难保。抛除各方面都不比男人差的沈落雁不说,只说她与焱飞煌的关系,如这些官员再敢为难下去,那向来行事就不讲理法的焱飞煌很可能就要动手了。

接下来几日,沈落雁略微地改动了一下现有律法,将赋税再降低,刑法更明确,洛阳便再度现出生机。此事流传甚快,许多附近乡村的百姓在乱世中饱受折磨,都巴不得早日搬入洛阳,享受平静的生活。而那些本是心里有不服气的官员在事实面前也更信服沈落雁了。

待焱飞煌要细细询问关于王世充交待的消息之时,杨公卿,独孤峰,欧阳希夷已起身告辞。

送走三人,焱飞煌重新坐下后,还未开口,卫贞贞就讲将王世充交待的全部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焱飞煌皱眉半晌,开口道:“真想不到你们会想到这个办法,这比逼供要强上百倍。”

素素娇笑了笑道:“姐妹们正是想起夫君说过在东平时,王世充曾听青璇妹妹的箫音而入神感慨,便推知其内心定有埋藏许久的悲惨经历,美仙姐在功力尽废的王世充屋前连弹数日筝曲儿,再加上有王通与夷老在一旁相劝,王世充的神智终于崩溃了,否则我们还真不知何时才能从他嘴中套出话来呢。”

焱飞煌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自己这数日来的经历讲给几女听,人一多,自然想问题就要容易和全面一些,远比焱飞煌当日在水塘边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

卫贞贞伸出中指,轻点茶杯,望着茶水泛起的丝丝涟漪道:“夫君得来的消息,真假难辩,但王世充的消息却的确完全可信,他的寿命只剩一年,夷老请求我们让他好好走完最后这段日子,我们也答应了。”

沈落雁亦在一旁附和道:“贞贞姐所言不错。两方消息互补一下,还是可以发现许多问题。王世充交待他是圣使,本来从大明尊教退出后十多年前被大明圣尊强行又拉回教内,授其高深心法,委任其潜伏中原,准备作乱。但又埋伏其他奸细在别的势力中,足可见那圣尊其实对王世充的能力并不完全相信。”

焱飞煌以第二指节连点太阳穴数下后,直接躺在地席上叹道:“王世充所说的圣尊名叫刘昱,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呢,哎呀,头好痛!”

独孤凤慌忙温柔地为他按摩。

素素耸肩笑了笑道:“夫君本就不爱动脑子,虽然读的书多,但近年来很少再摸书本,一遇到复杂问题,自然会想得头痛。”

焱飞煌枕着一只胳膊道:“素素是我们家大才女,可有以教我?”

素素脸皮薄,被焱飞煌赞得俏面微红,嗔道:“人家也才读了一年多的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