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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既然定目标辅佐帝星,那你也算是计划中的一份子,你这样跑出来了,不是不负责是什么?难道你只会想想那些空洞的志向?只会嘴上说着怜悯受苦的百姓?连一点儿计划你都听不进去,你又拿什么行动来表达你的决心呢?”

祝玉妍也是一脸怪异地道。

焱飞煌登时呆住了。

祝玉妍说得太对了,为解救百姓,绝不该如他这样只以一句空头的话语及一时头脑发热的决心来对待的。祝玉妍一句比一句话更能震撼他的心灵。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那些事情,因此定下了决心也没太放在心上。今日得玉妍如晨钟暮鼓一般的话语警告,惊醒了我。焱某明白了许多,明日起一定努力改正。”

焱飞煌一脸正容地道。

“其实美仙她们也该知道的,不过是她们太了解你了吧……”

祝玉妍叹道。

“不过这些事情不该是玉妍现今需要担心的。”

焱飞煌道。

“我的意思是说关于你以及你们门派的最大理想。”

焱飞煌见祝玉妍一脸好奇,便又道。

“你连我与我派的最大理想都知道?”

祝玉妍一副不相信地表情,眼神最深处却闪过一丝狡黠。

“不便是‘圣门天下’这四个字吗?”

焱飞煌道。

“这有什么值得人家关心的?”

祝玉妍只是脸又一红,开口道。

“二哥既然决定争霸天下,那已可以肯定,中原,域外日后终将成为二哥的囊中之物!只是时间长短,损失大小的问题罢了。而以后中原大定,二哥将开始逐步实施后世的制度,这种制度下,将不会限制任何一种学说,教义,思想的发展,而且还会让他们揽有平等的地位,只要它不是危害国家与百姓的歪曲理论。同时更不会让一教独大,而是恢复到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的局面。因此你们的‘圣门天下’绝无希望达成。”

焱飞煌缓缓道来。

见祝玉妍面色平静,焱飞煌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她为何没有惊讶的表情。

“你是不是好奇为何玉妍听了你的话没任何反应?”

祝玉妍见焱飞煌那表情,轻声笑了笑道。

“因为我与宋缺他们已经谈论几天了,玉妍也读了你的那些书籍,那些制度如果几百年后真的可以实行,对谁来说都是好事。我圣门自从汉朝时期被打压后,想要争取的不过是与其他武林同道平等的生存空间而已,不过几百年来苦争无果,门人心态逐渐变化,手段也开始狠辣。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甚至欲-望更为强烈,才有了‘圣门天下’的最终目标。当我圣门真的可以揽有与其他武林门派同样的地位时,其实实现不实现‘圣门天下’都没关系了。再者,宋师道制定的那种制度下,连皇帝都是有名无实的,还哪有其他人争权夺利的份儿?即便争夺来了又有什么用?”

祝玉妍继续解释道。

“啊!玉妍不会是知道我的身世了吧?岳父告诉你的!”

焱飞煌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忙问道。

“呆子,两年前美仙就告诉人家了。”

祝玉妍妩媚地横了焱飞煌一眼,笑了笑道。

“哎,那玉妍干脆也嫁我吧,在这次婚礼上穿上嫁衣。”

焱飞煌恬不知耻地道。

祝玉妍登时一愣,旋即又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并不答他。

“你是嫌弃我已有家室还是心中还是没有焱某人?”

焱飞煌一见她那样,立刻像瘪了气的气球一般,泄气地道。

“难道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焱飞煌复又语带苍凉的望向远方道。

“你莫要胡说……玉妍心中若无你,怎会……怎会任你轻薄……”

祝玉妍脸上一红,低声道。

对于祝玉妍这等受过极深情伤,这种伤痛又持续了数十年,且又背负着师门那沉重使命的女子来说,要动情绝非易事,更不要说再对哪个男子倾心了!焱飞煌其实已经很幸运了,他的最大优势连他自己都没察觉。那便是:近三年来夜夜‘强行入梦’骚扰人家的心境。这种事如发生在一般女子身上,不疯也痴了。祝玉妍仍然能在最紧要关头把持住,并不是她心境修为多高,她的心境早被焱飞煌给破坏了。而是她的心里在害怕,害怕从前的事再一次发生,害怕再被无情的抛弃,即便焱飞煌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自然有它的道理,她心中更有许多顾忌,比如辈分,世俗眼光,年龄等等。虽然焱飞煌强调了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狗屁礼教,可祝玉妍毕竟活了几十年,有些礼教已经根深蒂固,深入骨髓了,绝非一朝一夕能放得下的。

“最多……最多我答应你,你再给玉妍一些时间,等玉妍真的想清楚了,放下一切时,就嫁你好不好……”

祝玉妍见焱飞煌那失落的样子,于心不忍,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说完就已羞得不行。

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一见焱飞煌,她就变得十分的软弱,从前的高高在上,冷漠狠辣的阴后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柔弱无力,只盼望有个强力揽抱来抚慰自己的小女人。

“走吧,先去准备些酒菜,玉妍给我打下手如何?”

焱飞煌听她都如此说了,如果再强迫下去,那真的会起反作用。当即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开口道。

“你这样,要人家如何心安,难道非要迫玉妍现今就答应你吗?”

祝玉妍见焱飞煌那表情,知他心里定不舒服,神色凄然道。

焱飞煌忙手忙脚乱地劝慰起来,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快,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劝地破涕为笑。

二人心中各有所思,走入厨房忙活起来。

其后,一顿晚饭吃得还算欢快,因为焱飞煌家几女与亲人重逢,因此把焱飞煌那根本遮挡不住的抑郁气氛冲淡很多。饭后,他更是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破天荒地参与了探讨关于争霸天下计划之事,这让众人都惊讶不已。心思细腻的单美仙更是好奇地看着祝玉妍,祝玉妍则是躲躲闪闪地不与女儿的目光相对。

商谈只是进行了一个时辰而已,其后便是谈论关于婚礼筹备,应酬来宾之事。

听闻各方势力,武林人士都可能会来参加婚礼时,焱飞煌倒也不觉奇怪。

首先他与他的妻子们这两年多来便是人们饭后茶余谈论之事,今次岭南婚礼更可亲眼见到这传闻中的人物,有兴趣的人谁不来?

其次,“天刀”“弈剑大师”这两个名号的吸引力亦绝不在焱飞煌之下!那简直是无数武林中人的偶像。能亲眼见到偶像,谁不来?

但大家都知道,各方势力绝非来道贺的,打听宋阀的内部消息及何时参加天下争霸,才是他们最终目的。

焱飞煌没兴趣去与那些什么政客打交道,这些都交给宋缺他们应付了。

时间已近戌时之末。

众女已在宋玉致引领下去山城的温泉放松享受。单美仙发觉出焱飞煌的不对劲儿,也隐约猜到定是和祝玉妍有关,便推走要与众女一同戏水的焱飞煌。

焱飞煌独自一人在‘听涛小筑’内乱走,内心烦乱。

再次来到‘望月亭’不远处时,亭内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依旧伫立不动,抬头仰望星空。

祝玉妍内心绝无多么好受,尤其是见到焱飞煌任何心情全部写在脸上时。可她的矛盾心态亦将她折磨得很是凄惨。

蓦地,她察觉到一只手轻抚上自己的如瀑秀发,身后之人的气味熟悉无比,祝玉妍仍然一动不动的抬头望月。

“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情浓渺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复跹。”

焱飞煌开口吟道。

在这种情形下,吟这种诗,谁的心里会好受?

祝玉妍更是被逼得清泪再流。焱飞煌只好再度安慰起来。

大半晌后,焱飞煌望着星空,突然爽朗的长笑:“玉妍,我不逼你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

“人家答应你便是。玉妍心里不会再有其他男人的……”

祝玉妍仿佛感受到焱飞煌突然变化的心情,受到感染亦是嫣然一笑道。

焱飞煌一愣:“我不是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是说你答应我绝对不要去做傻事。”

祝玉妍双颊飘起两朵红云,随后对焱飞煌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既羞且喜,扭捏神态的阴后,焱飞煌泛起一丝异常自然的笑意,拉她坐下,讲讲故事,唱唱情歌,二人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半个时辰后,焱飞煌正与佳人说笑,就听得耳边响起宋师道的声音:“妹婿,速到明月楼来。”

明月楼离这里本就不远,故一般有些内力的人都可传声到此地。

焱飞煌只好不舍地再与祝玉妍亲热一会儿,跑入明月楼。

原来是双龙到了。

双龙在焱飞煌离开余姚时就与卫贞贞几女约好,要来参加婚礼。一方面见识见识大门世阀,一方面也想亲自参加傅君婥与卫贞贞的婚礼。

双方寒暄几句,寇仲便与接待他们的宋师道闲谈起来。

焱飞煌则昏沉沉,几度欲睡。

亥时末,众人都已困倦,宋师道为双龙安排住所,众女亦已经洗毕归来。焱飞煌拉起众女一番大战,直战到丑时之初,方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一家人坐在桌边享用早饭。去叫祝玉妍来用膳的单琬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夫君,外婆不知何时走了,她房间内给你留了字条。”

焱飞煌一惊,忙跑到祝玉妍房间内,见小几上放着一张叠放整齐的纸条。

打开纸张,缓缓浏览完毕,焱飞煌闭目长叹一声,递给周围几女轮流看毕,又收回来叠放整齐收入怀中。

“夫君也不必担心了,娘亲一定还是放不开,其实她已经改变许多了。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单美仙忙在一旁安慰。

“只是她还没见证婚礼呢,怎么就这么走了?”

焱飞煌皱眉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下次夫君再举行婚礼,让娘亲做主角不是更好?”

单美仙眼带促狭地揶揄道。

祝玉妍如在此地,定当晕倒,这女儿也忒不良了,非要把自己娘亲卖出去不可……

屋内众人皆莞尔,焱飞煌愁苦情绪也被冲淡了许多。

“走吧,今日带夫君与姐妹们好好地游玩一下山城!”

宋玉致开口叫道。其他几女自然附和。

宋家山城主院,书房。

书桌前端坐着的宋缺渊停岳峙,不动如山。

“来者何人!为何还不现身?”

宋缺突然对着门外轻喝一声。

“吱呀。”

房门开启声响起,眼见出现书房内的灰色身影,宋缺身躯一颤,明亮深邃的眸子突然爆发出极其璀璨夺目的眩光,但转瞬即没。

“四十年不见,清惠风采依旧,只是不知为何到来岭南?又为何不让下人通知一声?”

宋缺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道。

宋缺一早就察觉到了一丝带有强大感染力的气息逼近山城,只是这气息给他一种分外熟悉,亲切的感觉。是故宋缺并没有声张,而是冥思是哪个熟人,但想不到是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亲自驾临,还是偷偷摸摸地到来!

“宋兄久违了。数十载岁月匆匆而过,宋兄一如当年般英武。”

梵清惠一笑后大方坐于宋缺对面,开口到,声音如仙界之乐,缥缈无定。

岁月流逝,生老病死乃是世间万物的必然,不过梵清惠似乎是超脱出这些限制一般,她那如灵川一般清丽脱俗的玉容还是如四十年前一般让人忘忧脱俗,出尘的仙姿更是感染力巨大。

可对于已见识过焱飞煌众娇妻气质的宋缺来说,梵清惠的气质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吸引宋缺的自然是四十年来让人魂牵梦绕的梵清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