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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舍知道,庞斑和焱飞煌如若不死,随后来的报复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了的。

风行烈也是脸色阴沉,他一直在第一线追查焱飞煌的踪迹,他对于庞斑并没有什么仇恨,也不贪恋杀死庞斑所带来的诸般好处。只是对于焱飞煌,他却犹如魔障一般,看不破也不想看破。事实上风行烈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但是,这一切到了焱飞煌身上就不再管用,想起焱飞煌,风行烈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但对于别人,他还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英侠。

因为有风行烈这个天道宗的副宗主督查,天道宗的各个堂口都十分卖力,然而结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庞斑和焱飞煌就有如飞天遁地了一般,任凭天道宗和朝廷的军队掘地三尺便是不见踪影。

虽然三天依然毫无所获,但不舍和风行烈还是一致认为庞斑和焱飞煌一定没有离开武昌府,因为韩府大战当日,武昌府的守备力量就已经全面封锁了武昌府,这些天以来武昌府完全成了一座孤城,只许入不许出,庞斑和焱飞煌没有抓住,很多朝廷通缉多年的毛贼却落入法网,这也可以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不舍并不是没有想到焱飞煌可能藏身韩府,韩府大战当日风行烈不舍等人就对韩府进行了全面的搜查,就连夫人小姐的香闺都没有漏过,可是焱飞煌并没有在韩府。

武昌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出刻意隐藏的两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这样全面撒网,不舍相信两人一定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两人都是重伤之身,短期之内绝对恢复不了,一旦被发现便是他俩的死期。

朝廷和天道宗在行动的同时魔师宫也在行动,魔师宫的很多高手如里赤媚年怜丹方夜羽等人都动用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实力对庞斑进行营救,在营救庞斑的同时也寻找焱飞煌的踪迹,不管焱飞煌被朝廷、天道宗或者魔师宫找到,都只有死路一条。

焱飞煌似乎已经陷入举世皆敌的境地。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在想着营救焱飞煌,这其中就包括秦梦瑶韩柏,还有隐藏在大明朝各个阶层的天命教。

不过不论魔师宫还是天命教,都只能偷偷摸摸的行动,远远比不上朝廷和天道宗的大张旗鼓。毕竟,这是大明的天下,庞斑和焱飞煌乃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外面闹得满城风雨,焱飞煌却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因为他当日从韩府逃脱之后就在武昌府周围的乱坟岗将自己的身躯沉了下去,这几天以来他深藏地底,几乎掩盖了一切的生机,全力调息疗伤。

当日他以重伤之身决战庞斑,伤势已经严重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要不是因为生死之际潜力爆发,他都不相信自己直到如今都还活着。

虽然全身经脉俱废,全身上下更是伤痕累累,但是不得不说,活着的感觉真好。不管多么痛苦,不管多么艰难,焱飞煌都一定要坚持活下去,上天既然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就不会错过,而是牢牢的把握。

三天的调养对焱飞煌沉重的伤势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焱飞煌直到自己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这倒不是怕有人搜捕到这里,这儿已经被搜捕过不下十遍,但没有人想到焱飞煌就藏身在他们脚下。焱飞煌之因此要离开,是因为他毕竟还只是个人,只要是人,就要吃喝拉撒,这三天他几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能量,如今是该出去找些食物补充能量的时候了。

焱飞煌逃离韩府的时候早有准备,换了一套淡蓝长衫,脸上套上了薛明玉的面具,整个人腰身一变变成了采-花大盗薛明玉。薛明玉虽然也是朝廷缉捕的要犯,但相比较焱飞煌的真身,薛明玉充其量只能算是小毛贼而已。

这些准备都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焱飞煌到附近的农家偷了一些面饼便远遁而去,一路之上并没有碰上什么麻烦,吃饱喝足,焱飞煌再次沉入地下闭目调息,这一次又是足足三天。

那户农家面饼被偷本来只是小事,但被天道宗发现之后不舍还是从中察觉出了异样,于是组织人手对那农户附近的地域进行了全面的搜寻,然而依然毫无所获。

三天之后离这家农户十里远的一家酒楼再次发生盗窃案,依然没有丢失什么财物,不过少了些吃食,武昌府守备和天道宗再次出动人力搜捕,但结果依旧。

转眼间十天过去,搜捕庞斑、焱飞煌两人依然毫无进展。武昌府也不能一直这么封闭下去。虽然不舍坚信再给自己十天的话定然能够搜到庞斑和焱飞煌,但是朝廷已经没有了耐性,武昌府封闭十天之后终于通行。

武昌府进出的城门检查非常严格,每一个人都进行登记并且再三盘问,务必不能让庞斑和焱飞煌逃脱。

深夜,焱飞煌破土而出,他的身上都沾满了泥土,就算不戴薛明玉的面具都不会有人认出他便是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焱飞煌。好在他准备的衣服够多,迅速换上一套黑色衣服,整个人似乎融在了漆黑的夜里。

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十二天,焱飞煌想来如今的搜查力度应当不像前些日子那么大了,只是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天道宗的搜捕。那一队人之中虽然没有什么高手,但都带了恶犬,闻到焱飞煌的气味,那恶犬疯狂的叫起来,凄厉的狗吠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那些人蓦然停下脚步,队长点燃一枚烟花,烟花迅速爆开,将半边天空照的透亮。

焱飞煌也没有想到自己运气如此不佳,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迅速逃离。这十二天的休养虽然对他的伤势来讲只是杯水车薪,但他天人合一的境界毕竟非同凡响,将轻身功夫运至极限,那搜捕小队又哪里追的及。

焱飞煌惧怕的并不是那搜捕小队,虽然他依然是重伤之身,但要全灭那支搜捕小队并不难,只是信号既然已经发出,天道宗的高手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焱飞煌恐怕再没有能力来一次突围了。

恶犬在焱飞煌身后不停的狂吠,焱飞煌心知自己必须先杀掉这条恶犬,否则不论自己跑的多快,这条恶犬都能够随着气味追至,焱飞煌勉力将真气运行到指尖,一缕剑气透指而出,这缕剑气无影无形。那恶犬似乎感觉到危险,蓦然停下脚步,但这并不能改变它的命运,剑气穿透了恶犬的脑袋,恶犬悲鸣一声仆倒在地。

除掉恶犬之后焱飞煌不再理会解身后的搜捕小队,整个人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黑夜里。

焱飞煌不敢去武昌市区,只敢在外围荒凉之处逃逸,他想再次沉入地底,但自己已经留下了气味,难保没有鼻子特别灵的狗将他找出来,这种可能性虽然不大,但焱飞煌绝对不敢冒险,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不能把它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

远处的荒山上隐隐透出一点光亮,焱飞煌心中一动,整个人无声无息的朝那一点亮光而去。一所破落的山神庙出现眼前,灯火便是由其中传出来。

焱飞煌感觉不到里面有强者的气息,径自穿过破烂了的庙门,进入庙内。

在残破不堪的泥塑山神像前,三支大红烛霹霹啪啪地燃烧着,一个慈眉善目、眉发俱白的老和尚,盘膝坐在神像前,低开似闭的眼正望着他,看来最少也有八十多岁。

焱飞煌早感应到庙内有人,因此并没有惊奇,稽首道:“打扰大师清修,还望恕罪。”

那和尚睁开眼睛微笑道:“相逢即是有缘,焱施主不用客气。”

焱飞煌悚然一惊,睁大眼睛道:“大师知道我是谁?”

那和尚笑了笑道:“焱施主不用紧张,贫僧此来并无恶意。至于焱施主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当今天下,受伤如此严重却还能行动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人之数,而现如今受伤的且在武昌府的就只有两人,若是庞斑,他当容不得贫僧在此多话,那就只剩下焱飞煌焱施主一人了。”

焱飞煌苦笑,这位老僧极其厉害,竟然达到了返本还源的地步,他不去关心焱飞煌化为薛明玉的这张脸庞,而是直接看穿了焱飞煌的伤势,从而判断出焱飞煌的真实身份,听起来似乎颇为简单,却显示过人的医术和眼力。

焱飞煌索性摘下面具,露出俊秀无匹的面容,微笑道:“大师在此不会是等在下吧。”

那老僧道:“焱施主果然聪明,贫僧在这儿便是在等施主,自然,如果等到的是庞斑的话就只有拼死一战了。”

焱飞煌听出来这老僧对自己并无恶意,道:“大师是来救我的?”

那老僧点了点头,忽然从怀里取出一盒银针,乍看间似是双手乱动,转瞬间在焱飞煌胸前已插了七支亮闪闪的长针。

焱飞煌一动不动任老僧施为,那老僧医术果然高明,焱飞煌感觉到自己几处淤塞不通的经脉在七支长针入体之后有了一丝松动,连忙运功调息,一盏茶之后“哇”的吐出一口深黑色的污血,体内的伤势竟然好了一成。

焱飞煌拜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那老僧道:“我说过相逢即是有缘,既然有缘,施主就不要执着什么相救之情了。”

焱飞煌正色道:“多谢大师教诲。不过我来的时候被人发现,追兵恐怕已经追到了。”

老僧微微一笑,道:“无妨,你看到山神像了没?”见焱飞煌微微点头,继续道:“你把山神像的脑袋卸下。”

焱飞煌照做,发现山神像的身体竟然是中空的,当即明白了老僧的意思,整个人一跃而入,落在了山神像之中,山神像的脑袋也被他再次安上。

老僧道:“追兵就快到了,闭目调息,将生机调到最低。”焱飞煌忽然想起一事,道:“那些人手上有专门训练过的猎犬,以猎犬的鼻子,我就算藏身山神之中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

“猎犬么?”老僧皱起眉头,“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从身上拿出三支檀香,点燃之后插在香炉里,整个山神庙里立刻充满了檀香的气味。

檀香燃烧了五分之一左右,随着一阵狗吠一群天道宗的高手出如今了山神庙门口。

这群人以风行烈为首,见庙内只有一个老僧,风行烈稽首道:“风行烈见过大师,不知大师有没有见到一个陌生人来此。”

老僧有气无力的咳嗽了两声,道:“陌生人?你是说薛明玉么,我刚刚和他斗了一场,可惜被他给逃脱了。”

“什么薛明玉,我们要找的是焱飞煌。”有人在风行烈身后叫道。

“焱飞煌?”老僧似乎有些吃惊,“便是那个黑榜高手玉剑焱飞煌么?”

“老不死的,以为装糊涂就可以么,我们的猎犬明明追的是焱飞煌,又怎么会变成薛明玉,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天道宗的人因为这些日子全力搜捕庞斑焱飞煌两人没能好好休息的怨气都撒在了老僧身上。

“闭嘴!”风行烈转头喝斥了一声,恭敬的对老僧道:“看来大师也是江湖中人,却不知大师在哪座宝刹修行?”

风行烈击杀了谈应手之后在天道宗已经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和权威,被呵斥的人虽然心中不满,但果真不敢在多说半句,听到风行烈发问,这才意识到老僧既然知道薛明玉和焱飞煌等人,自然也是江湖中人。

老僧微微一笑,道:“这位想必便是天道宗最年轻的宗主风行烈风施主了,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贫僧乃是净念禅宗门下。”

风行烈再次拜倒道:“原来是净念禅宗的高人,风行烈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师恕罪。”

老僧道了声“阿弥陀佛”,忙起身道:“风施主请起,风施主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