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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撩完别想跑 > 第230章 我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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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底下的小河流是耀眼的,它反映着潺潺的月光,反射在人的脸上,仿佛打了一层薄薄的闪粉,发着五彩的光。

安影伸手进去摸了一个河水,冰凉彻骨,但是却是一个很好的醒神的利器。安影脱下外套泡在河水里,一会之后捞出来拧干,替自己和百里止擦脸。

她跪在满是碎石的地上,与百里止平视,碎石磕破了她的膝盖,但她像是失去了痛觉似的毫无反应。

当她凝视着百里止,才意外地发现她从未细细端详过他的脸,此刻因着帮他擦拭,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苍白。

那一根根本隐藏在人体皮肤下的血管,在他脸上像是没有阻拦似的暴露在她的目光下。

一张脸不像脸,倒像是昆虫那薄薄的、透明的翅膀,几根血管在其中穿插着,那样透明。

他似乎被冰水刺激了,眼睛轻轻拉开一条细细的缝隙,他便是从这缝隙中看着安影的脸。

“听我说……”他缓慢地道。

安影手顿了一下,但还是不停,只微微抬了抬眼睛分神去看他:“你说,我听着。”

“跟任也说,我不恨他。”

安影的心咯噔一下,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她绷紧了脸道:“你要说自己和他说。”

“安影,我很喜欢你。”

百里止轻轻地说,他目光温柔起来,像旁边趟过的河流上的月色,那样轻如无物又切实存在。

他盯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在欣赏这世间难得的珍宝,那样小心翼翼和怜惜。

安影心一跳,倒是有几分迷茫地瞧他,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瞧见他那缝隙之中的眼眸轻轻闪着光,好几年了,他一直如同死寂的湖水般的眼眸终于活跃起来,带着不一样的色彩。

他嘴角轻轻牵动了一下,像是露了个笑,又好似并没有:“我也不知道是哪种喜欢……”

安影替他擦脸的手顿了一下,一股酸涩从心底蔓延开来,涌到喉咙里,又被她生生地憋着,只觉得鼻子和眼睛莫名地发酸发胀。

“你喜欢我,就跟喜欢舒怡一样,我明白的……你当我们是亲人。”安影想起他说过的话,低了眉眼替他解答。

但是他却轻轻地、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单薄的唇艰难地抿起来:“不,不一样,因为不一样,所以我分不清到底是哪种喜欢……”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力,到最后一个字已经颤抖起来,甚至轻轻变了音。

安影再也忍不住,喉咙酸胀的感觉像在他最后一个字的颤抖中爆发,她眼泪奔涌而出,在月色下像晶莹的宝石,映着光。

百里止那有着细长睫毛的眼皮轻轻抖了抖,他困难地伸出手想替安影擦擦眼泪,但最后只是徒劳地重新落在扶手上。

他喘气声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喘得咳嗽,但到达顶点的时候又猛地停顿了下来,变得缓慢了。

他又恢复了力气,目光挪到那潺潺的河流中,缓缓地说:

“安影……我很困,他们来了叫我,我想睡一会。”

他说这句话没有一丝艰难,仿佛普通人似的轻松,说罢,他看着河流的眼睛缓缓闭上。

他的一生简单但不平凡,他从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那种心动而狂烈的占有欲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但是却无法否认它的美妙,他被整个世界抛弃,但唯独两个人没有抛弃他,一个是亲情,还有一个是……

安影无法忘记他那样的目光,像看着希望,那样渴望而不甘又无可奈何地接受。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安影浑身僵硬着,她意识到他此刻闭上的眼睛代表了什么。

“你别睡!醒醒!”

安影再也控制不住去摇晃他的肩膀。

但当他完全无力地倒下来,脑袋砸在她的肩头上时,安影才犹如在冰凉彻骨的水中溺亡,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恐惧与悲伤。

湍急的小河似乎感受到了悲伤,连动作都轻缓下来,它不再拍打河岸,只凝滞了一般缓慢流动。

山谷里的所有生灵都在这一瞬间凝神屏气,连小鸟都静谧下来,四周都沉溺在悲伤之中。

她眼睛酸得发涩,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她抱着他的身体,捧着他苍白的脸试图让他睁开眼睛,但这无疑是徒劳。

这一刻,安影才意识到死亡的近在咫尺,她心像是一瞬间空了一块,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填补不上。

她哀恸地哭着难过着,百里止的体温在风中一点点流失,就如同他的灵魂,在这山谷里被风带走。

“你让舒怡怎么办……”

安影无神地说着,但是只有风能回答她的问题。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百里止的情形,她坐在任也的车里,他报复性地撞过来。

两人第一次会面,他端起那一副矜贵的做派,一派风流高雅,总是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

他故意跟任也作对,但好几次都是捉弄她,还把她拉到他的高中,给她编那些无稽的故事……

一切的一切像在她的脑海一幕幕放映,带着时间的滤镜,以及无法回到过去的悲痛。

真正的深交是百里家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性情大变,易怒寡言,然而他们却比其余任何时候都融洽,她无话不说,他从不反驳。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随着风飘散了,落在这山谷之中,土地成了他的坟墓,月色成了葬礼的花瓣,洋洋洒洒纷纷扬扬。

眼泪流干了,连情绪都像松动许久的弦,再怎么拨弄都带不了回响,安影记不清跪在这里多久,似乎只有两分钟,又似乎长达一天一夜。

只不过耳边传来叫喊声的时候,她的眼前还是那条月色下的河流,月亮依旧尽职尽责地挥洒着莹白的光。

“安影——”

“百里止——”

“听到回应一下——”

纷乱吵杂的声音在山谷深处回荡又回荡,回音与本声交叠着,分不清楚方位也辨不清人数。

当任也艰难地一下再下,怀着越来越沉重的心情到达山谷底部时,他看见的是百里止坐在轮椅上,上半身却跌靠在跪着的安影肩膀上的画面。

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定格在河边,宛如千百年前的石雕,没有一丝生气。

“安影……”

任也放轻步伐慢慢靠近,她被惊动了似的浑身一颤,愕然而迷茫地抬起头来,仿佛把一切都遗忘了的人。

泪痕在她脸上半干不湿,清秀的细眉无力地耷拉着,连眼睫毛都透着茫然混沌。

跟随而来的医生急忙上前把百里止了无生机的躯体从安影肩膀上挪开,拿听诊器仔细检查了之后,才板着脸惋惜地摇摇头:

“已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了。”

换言之,就是已经死透了。

任也顿时目光复杂地扶起安影,他心疼地把安影按在怀里,把她的脸捂在胸口上。

这一刻,安影放声大哭,把树上的鸟儿都惊得扑腾着翅膀往月亮飞去。任也感受着怀里的颤动,忍耐着内心翻滚的情绪,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廖警官等人也一脸悲痛地看着他们,心里的惆怅难以抒发,廖警官只拍了拍任也的肩,道:

“不要太伤心了,就算他不摔下来,也已经回天乏术了,下车那会医生就说他情况不稳定,最长也就多活几天。”

医生叹息着肯定:“是这样,他的身体早就是空中楼阁一样,摇摇欲坠了,大半个月没有药物维持,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闻言,任也轻轻睁开了眼睛,一双淡漠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情绪的涌动,他声音沙哑起来咬牙切齿地问:“百里沉捉到没有?”

“捉到了,摔下来昏迷不醒,绑了现在送上去。”

任也顿时觉得一阵讽刺,谁都觉得讽刺,作恶多端的人反而死不成,他轻轻地看着百里止了无生气的脸。

从高中的友谊开始,到之后的你争我夺,暗自较量,他们亦敌亦友,虽然明面上争夺不休,但却谁也没有真真切切地伤害了谁。

任也从没把百里止真正地当作敌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安影并非完全没有伤,她在情绪崩溃到达顶点之后,便再次昏厥过去,又医护人员护着送回旅馆。所有的一切像是结束,但是又仿佛才刚刚开始。

百里沉连带着他背包里的证据,确凿地指证了百里公卿这几十年来所做过的恶。

任也和安影坐在观众席位上,冷眼旁观着百里公卿激动地对百里沉破口大骂,在法院里吵着要上诉。

百里公卿的罪行尘埃落定,五十年有期徒刑的审判铭定了百里公卿有生之年都要在监狱中渡过,到死都不会被释放。

而百里沉不是主谋,而且转做了证人,但是依旧作恶多端,三十年的审判已经是减了刑的结果。

百里沉面对这个结果面如死灰,生无可恋却没有丝毫抗拒地接受了。

百里家在这一日,四百年家史的家族顷刻间灰飞烟灭,剩下没有违法行为的百里家人,拆散了户口,流落在社会的各个角落自生自灭。

审判结束的那一天,新闻记者如同那天一样,把法院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安影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这一片人海,嘴角勾出来的是讽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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