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潭万秋是被他的员工拽回影子酒吧的。
但是回去之后却一直喝酒,挑的都是酒吧里的好酒,一瓶七万的酒对瓶吹。
酒不醉人人自醉,潭万秋是假醉,他第一次如此痛恨他千杯不醉的本事。
这在今日之前都是人人称赞的技能,但是他分明是求醉,然而却做不到。
潭万秋的膝盖被任也的一脚踹肿,除了站起来有些吃力以外,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痛。
估计此刻一刀插进他的心脏,他都能笑着拔出来。
然而一切沉浸在悲伤里面的情绪都被任也的出现打败了。
他眼眸透着恨意,带着咬牙切齿地看着任也对安影那亲昵的姿态,之前两人分明不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任也目光落回潭万秋身上,看着对方的神情,他没有任何反应,他一挑眉道:
“我来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竭斯底里。”
“你们打架了?”
安影皱眉,视线在任也脸上的伤口处流连,这是打架的伤痕,年少不懂事时的安影见过很多这样的伤口,一眼便看得出来。
“是我打的他,”潭万秋强撑着站起身,坚决在气势上不输于任也,他神色倔强而强硬并没有后悔的意思,他继续说:
“但我并不认为我打错了人,这是他应得的。”
安影有些生气,她一下子跨出去一步,插进了正在对峙的两人中间,气得声音有些发抖:
“你们多大了,还打架?闲的没事做吗?一个两个都是有社会地位的人了,打架能解决问题?”
影子酒吧的员工都面面相觑,好几个人并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于是都把目光落在潭万秋身上。
潭万秋凌厉地抿着嘴,扫了他们一眼,冷声吩咐:“你们都回家,这里的东西明天收拾。”
于是都不敢留下,一个两个都走了,整个酒吧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人,空气中顿时散发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带着刺激性,安影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别闹了行吗?”安影叹口气。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们两人就如同前辈子的仇敌这辈子继续斗一样,从小便有这种动不动打起来的倾向,只不过以前的任也永远打不过潭万秋。
每次,她都是中间劝架的那个。
突然,砰的一声,安影诧异地回头,看见潭万秋居然敲破了啤酒瓶,手里倒拿着瓶颈,破碎的刺口直勾勾地对着任也。
他气势汹汹地朝任也喊:“刚刚没打干脆,要不是他们拦着,我是不会轻易回来的。”
任也微微扬起下巴,他从容自若地脱下外套,随手往地上一丢,仿佛丢垃圾一样。
他不紧不慢地揭开衬衣衣袖的扣子挽起来,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安影看着潭万秋手里被当武器的啤酒瓶,眼皮子狂跳,她拦在任也身前,“你发什么疯,他不是你那些流氓对手,他是你从小认识的朋友!”
潭万秋注视着安影的姿态,那种毫不犹豫站在任也那边的绝对维护,让他听不进任何话,他视线干脆越过了安影,直直地看向任也。
他头挑衅地一歪,“不打就滚,别怪我没给你逃跑的机会。”
“来。”任也轻轻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安影,赤手空拳地沉了眼神,在安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打了起来。
这已经与安影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不可能共存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唯有一打才能解决他们之间斗争。
这跟任也和百里止的关系不同,和潭万秋这样性格的人,更适合一架泯恩仇。
他一直是一只雄赳赳的老虎,从来没人敢在他的领地招惹他,抢他的私人物品。
但是任也却做了,而且做的很干脆,于是要让这只老虎低头的唯一办法,就是打赢他,让对方心服口服。
潭万秋是从小打到大的打架好手,没什么招式可言,学的都是怎么阴毒怎么打的方式。
任也却截然不同,他健身学拳击,架子端的正,气势很足却缺了点实战经验,但潭万秋脚受伤,倒是第一时间不分上下。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难分难舍,安影心惊肉跳地看着潭万秋手里的啤酒瓶,急的冷汗直冒,她颤着手指拨打了120,就是生怕两个人随便哪个伤了。
哐的一下,桌子被撞得七零八落,潭万秋一下子摔了下去,被任也用手肘压制住肩膀的位置动弹不得。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激烈地碰撞,如狼似虎的眼神似乎都想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突然,在潭万秋正要奋起反身,打算把玻璃瓶子砸任也脑袋上。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另外一处不属于他们两人制造出来的声响吸引了暂时停下来的两人的注意力。
潭万秋的手猛地顿住,两人齐齐扭过头,看见的是安影不知从哪里倒腾出一整箱啤酒,一直在砸。
乒乒乓乓的声音,和破碎飞出来的玻璃碎片让两人睁大了眼睛,一起暂停了动作维持在任也压制着潭万秋在地上的姿势。
安影第一次这样砸啤酒瓶,液体淌了满地,她的身上溅了无数啤酒,裙摆处湿了一片,弹起的玻璃碎片划伤了她的皮肤,缓缓流着血,她不觉得痛。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终于停下了动作,她自嘲地一笑,眼眸里隐隐闪了泪光。
她脱力般把手里的啤酒瓶子扔回箱子里,“你们烦不烦!”
说完她脸上都是隐忍和失望,挎起包便往门外走,头也不回。
任也和潭万秋对视一眼,任也眼眸一眯一手劈开对方手里的啤酒瓶,两下就要站起来追出去。
潭万秋下意识地拽住任也的脖子,把对方扣得死死的,他不甘心地赤红着眼,气急败坏地骂:“你特么还没有打完,你打算去哪?”
任也被他锁着喉咙呼吸不畅,他涨红了脸最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抬膝盖顶在潭万秋的腹部位置。
对方吃痛啊了一声,猛地松开手,任也掐住潭万秋的脸,目光冷且带着警告,“你好自为之!”
他起身便追了出去,留下潭万秋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他腹部被任也这样一顶,把喝了满肚子的酒都吐了出来,干干净净。
他翻过身依旧躺在地上,神色麻木,不管如何这一次他却不认为他输了。
安影第一次觉得这么崩溃,她挎着包走在并不冷清的大街上,凌晨的点在这个酒吧一条街仿佛是夜生活的刚开始。
一群又一群打扮妖艳的男女哄笑着走进别的酒吧,热热闹闹的仿佛没有任何烦恼。
冷风猛地一吹,她才突然觉得被玻璃碎片划开的伤口有多火辣辣的疼,耳边响起救护车尖锐的声音,路上的人都好奇地打量那辆救护车,八卦着。
只有安影对它毫无反应,她甚至不愿意去想酒吧里面的两个人现在打成什么样了,她害怕看到甚至幻想到那个场面。
“喂!”安影被冷不丁地一个拉扯,还没来得及诧异便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耳边呼啸一声按着喇叭疾驰而过一辆跑车,就在刚刚若是她没有被拉回去,估计就横尸街头了。
她有些后怕地看着街面,然后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拉她的那个人,但一瞬间脸色便僵在了原地,她有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你还跑出来做什么?”
任也神色冷峻地低头,也不答话,皱着眉二话不说拉起安影就走,安影被他带着往前走,有些抗拒地挣扎,反讽地说:
“你干什么?你不是要打架吗?你跑出来做什么?继续打啊!”
眼前的男人却仿佛充耳不闻一般,铁了心往前走。
安影一开始还有脾气,到后面就干脆默默地被他拽着走,也不说别的,直到她被摁着坐在医院里面的时候,她才神色复杂地看向跟前的男人。
“护士,麻烦你处理一下伤口。”
任也伸手微微一指安影身上的细小伤口,护士却愣神地盯着他的脸和身子,又回头瞧瞧安影上下,有些迟疑。
“先生,我看你更需要处理伤口,你去旁边也包扎一下吧。”
护士戴着口罩说话闷声闷气的,但任也身上的伤一看就知道是打架造成的。
“我不急,你先处理她。”
说完,任也便坐在了一侧,视线一转不转地盯着安静坐着任由护士包扎的安影身上,他看到她因为擦酒精疼得皱眉时,便跟着眉头一皱,“麻烦你动作轻一些。”
护士缓缓点头,动作果然轻了些。
安影盯着自己被细细包好的手脚,才抬起眼皮子看向任也,却冷不丁地在空气中与他的目光相撞,她抿抿嘴收回视线站起来。
“潭万秋呢?”
任也眼眸微微一沉,似乎沉到了海底一样,幽深得仿佛没有底,他缓缓解释:
“我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他还躺着。”
突然,医院门外一片喧闹,有医生护士簇拥着从救护车上抬下来一个人,放在推床上咕噜咕噜地推进来。
医生护士显然很着急,叫着让前面的人不要挡路,一直往急救室推去。
安影嚯地一下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盯着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潭万秋。
他的身上腹部处正插着一块大的玻璃片,很是凶险地往外冒着血。
【作者题外话】:其实我挺喜欢潭万秋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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