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参加了国内的摄影大赛,这很好安影,很高兴你终于放弃了服装摄影师这个职业,回到了摄影圈子的世界里。”
咖啡厅里,姜须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挺直了腰背,目光直接而带着丝毫不掩饰的骄傲地看着安影。
咖啡厅里有些安静,坐在他对面的安影面无表情。
“十五分钟到了,各回各家吧,”
安影拿起包包站起身来,她晃一下手腕上的表,“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我这次是最后一次见你,好自为之。”
姜须延之前发来的信息几乎让安影肉麻得毛骨悚然。
但最后却还是在对方的死缠烂打,以及搬出了LA的名义之后,百般无奈地来赴约。
她转身就要走,耳边却依然传来他的声音。
“这次的主办方有百里家,我爸跟他们家多多少少有点关系,我知道很多内幕消息,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告诉你,这样你会在这场比赛中少走很多弯路,毕竟我也在参加,希望能在总决赛相见。”
姜须延的声音或多或少带着些微不可查的骄傲,这让安影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她冷淡地回头,看见对方抱着手臂瘫坐在椅子上毫无气质的模样有些感慨,人和人之间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你真是自卑的可怜。”
安影忍不住盯着他,这个跟所谓名媛分手之后又巴巴地回来找她的男人。
对方听到她这句话觉得很是震惊,他一下子高抬了头颅,似乎对这句话很是不认同,他指了指自己嘲讽地笑。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自卑?我所拥有的才能是你即便苦练多年都无法企及的!”
安影嘴又轻又淡地勾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这个看似高傲而不可一世的男人。
“你即自豪自己的能力,却又妄想着攀附上百里家这样的权贵少走弯路,即自认高傲又从骨子里认为始终比不上有权有势的人家的自卑,你真是糟糕透了。”
“你懂什么?!”
姜须延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气恼地瞪视着安影,他的个子跟任也、潭万秋等人不相伯仲,可却始终缺了一点感觉,从形象上便差了一截。
“我不懂,所以我不是你的良人,你更应该回去找你的名媛过日子,而不是我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
安影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小鸟依人的菟丝花,她对自己的定位有清晰而明确的认识。
她扭过头没有再搭理他,她迈步往门口走去,却也没有再听到姜须延的声音,她松一口气,以为就这样过去了。
早知道能这么简单地打击到他的自尊心,一开始何必顾及他的面子工程。
“喂……爸,对,安影在这。”
安影的手按在玻璃门的门把上,身后还有等着她开门的路人在站着。
她一停顿了脚步,后面的人便有些不耐烦地推她,安影避开那个路人的手,回头凝着眉眼望向那个正在打电话的男人。
这一瞬间,安影只有一个想法——姜须延真是一个奇葩又神奇的男人。
“我爸说要跟你说说话。”
他抬腿走到她的跟前,扬了扬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而联系人则是“父亲”,他歪着嘴在得意地笑,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这次怎么拒绝。
安影抬头深吸一口气,眯起了眼睛,她手用力地握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了他的手机,“喂,我是安影。”
“阿延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们打打闹闹也好几年了,感情都是有的,你事业心重可能还不懂那方面的男女之事,但是阿延那次回国是真的抑郁了许久,最后是那个在千金的帮助下才走出来。”
LA第一次跟安影说这么多的话,以往的他沉默寡言,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姜须延都是话极少。
态度严厉的老师从不偏袒,唯独这一次,安影终于察觉到自己跟姜须延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
“我会祝福他与名媛小姐。”安影声音低沉而冷淡,仿佛是没什么感情的机器人。
“阿延跟她分手的原因是忘不掉你,”
LA带着前所未有的执着的语气,“他是躁郁症,或许你觉得他前后反差很大,但他抑郁的那段时间你并没有看见。”
“我作为一个父亲,只是在做我能做的事情。”LA语重心长。
“对不起,我不喜欢他。”
安影就事论事,何况她根本不相信姜须延那个模样是躁郁症,她听到这里特意扭头看了姜须延一眼,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讲电话。
“那么,作为你的老师,我希望你能帮他走出来,你跟他走一天,不管最后如何,我都不怪你。”
LA最后妥协,声音恢复了严肃和镇定。
安影沉默了半响,最后还是被一直教导的尊师重道压垮了坚持,她叹了一口气,“好,老师,但这是最后一次,我也有我的底线。”
LA没说什么便挂掉了电话,安影把手机还给了姜须延,对方显然已开始便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对话内容,眼神之中尽是了然。
安影在此刻不想看见他,皱着眉扭头便走,姜须延站在原地,在咖啡厅里大喊,“喂,那……”
“我电话联系你。”安影头也不回,不耐烦地道。
推门而出之后,她怔愣地站在咖啡厅门口,瞧见的是停在路边仿佛没动过的,任也的车子,她眼里的疑惑和惊讶一闪而过,她走上前敲响了车窗。
在城市永远黑不下来的夜晚之中,车窗应声降下来,露出的是任也的侧脸。
他微微偏了一下头,眼眸在路灯的闪烁之下变的有些迷离,他微微抬起眼皮子,仿佛应该充满疑问的该是他一样地看着她。
“你怎么没走?”
安影诧异地问,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裙子,被任也溅湿的裙子已经干透了,她告诉他姜须延的事情之后本打算自己去赴约,可他却坚持送她过来。
结果出来之后还能看见他的身影,安影目光晃了晃,有一瞬间的迷茫,但随后又稳定了下来。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但看着还愣在原地不上车的安影,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不打算上车?还是说准备走回去?”
雨显然已经停了许久,但路面上还是湿湿嗒嗒的,安影尴尬地撇过脸,左闪右避地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她扭头看向他。
“你为什么等我?”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清楚。”
掷地有声,仿佛一切都是本该如此,充斥着理所当然,然而还是让安影不明所以。
她拧起眉头想开口询问下去的一瞬间,却被任也的一个眼神打败,她感到泄气地吞下了到唇边的话。
突然,任也的手机叮咚一声响起,手机就放在两人之间那个挂档的位置上,安影很自然地顺着声音一眼看过去,瞧见的是发来信息的人的名称——潭万秋。
“他……”
“跟你没关系。”他快速也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
却引起了安影的怀疑,她捏起了任也的手机,扭头看见的是任也目不斜视专心驾驶的侧脸。
“告诉我手机密码,潭万秋在那晚之后没有联系过我,为何联系你?”
她没办法不怀疑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什么阴谋诡计,因为这两个人从小时候开始便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如今却比她要亲近?
任也微不可查地绷紧了下颌,他仿若未闻地凝视着前方的车辆,对安影的话毫不理睬。
终于车子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下了步伐。
“喂,任也我都知道了。”
突然一声仿佛与平常无异的话在他耳边炸起,他心猛地一跳,震惊而慌乱地瞬间扭过头,但一下子却看见的是自己的手机屏幕。
悄无声息地,他的手机被他的脸部识别解锁了,他愣了一瞬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时,瞧见了她唇边若隐若现的得逞的奸笑。
但很快安影脸上的笑容便僵住,她并没有乱翻他的手机,打开之后便长驱直入地点开了与潭万秋的对话界面,一眼便看见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内容。
潭万秋:她还在生气吗?
记录显示,这是两个人之间加了微信后的首次联系,在这一句之前干净得一塌糊涂,仿佛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任也回:嗯,她说不可能原谅你,以后好自为之。
就是刚刚的信息,潭万秋:好。
安影脸上的表情凝固在刚刚的笑容之中,她僵硬地撇过头看向任也,目光惊异之中带着不确定,她一下熄掉任也的手机屏幕。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会原谅他?还有让他好自为之?”
任也没有看她,红灯过去,绿灯亮起,任也踩了油门往前驱使,“我只是替你回答了你想要回答的话而已。”
他的狡辩似乎满是道理,但安影却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倒是帮我决定了要不要原谅潭万秋了。”
“不用客气。”他微微颔首,矜持而礼貌。
这时候,安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皱眉掏出手机,一时间车里的两个人目光都落在她的手机页面上,来电显示——潭万秋。
任也瞥了一眼收回目光,视线笔直认真地注视前方,耳朵却毫不自觉地轻轻一动。
“喂……”
安影的声音在任也的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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