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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看在作者天天熬夜以命写文的份上支持正版, 感谢谅解!

自从俞老太爷过世,俞家人除了清明端午和大年大节之外, 还要每两个月去一次景福寺添灯祈福, 也算是熟悉的很。虽然此次没有当家主母苏氏同行, 下人们准备起来也是轻车熟路,有条不紊。

比较之下,俞菱心反倒有些紧张。

从更衣梳妆的时候, 甘『露』就隐约感觉得出, 好像俞菱心今日的情绪不比平常。

等到了登上马车出门,俞菱心整整一路都没说话过话, 甘『露』就更紧张了:“姑娘, 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难道,是惦记寇太太了?”

有关寇显很可能外放不是到江州而是到泉州的这个消息, 就在这两天里已经正式传开了。因为齐氏为此哭天抢地,一直在亲戚家来回走动, 大约是想再疏通门路、想想办法。

在这样的慌『乱』之中, 齐氏甚至还到过一次俞家,只是并没有再提要见俞菱心, 而是求见了俞老太太。

当年齐氏与俞伯晟和离的事情里, 最主要的责任还是在俞伯晟的身上, 所以俞老太太对齐氏也算是心存愧疚了多年。

但有了这次齐氏意图拐带俞菱心离京的事情之后,俞老太太也不剩多少歉疚了。虽然客客气气地将齐氏请了进来, 但也同时明确表示对寇显外放的事情无能为力, 以及提出, 俞菱心如今已经大了,以后要是想探望女儿只管过府,但就不再叫俞菱心去寇家了。

其实此时的齐氏都顾不上这些了,只是哭,毕竟寇显要是真的外放千里,她面前就是个死局。

跟着去,就彻底离开了繁丽的京华之地,不知道会在那样的穷山恶水中怎样挣扎度日。

不跟着去,寇显不管是带走现有的姨娘侍妾,还是到了泉州再置办,将来这个随着寇显在外的姨娘都会是心腹大患,难以动摇。

总之这样的尴尬境地,如今齐氏已经是哭到三亲六故家里人人都知道了。

俞老太太也谈不上如何同情,泉州也好,郴州也罢,这些山高地远省府州县总是要有人做官的,不是寇显外放,就有旁人外放,谁家的亲眷都得面临这样难处。

相比而言,从俞老太太以下,全家人更关心的还是俞菱心,会不会因为齐氏这样的困局而忧心挂怀。

俞菱心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含糊应一声就又低了头。

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齐氏,这倒不是真的已经全然切断了与齐氏的母女缘分,而是她内心总是隐约觉得,此次六部的考评重审、寇显的外放变动,一定都是与荀澈相关的。

若是他出手,她就不必为此事再多担心。这种信任,俞菱心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明明她还有满腹的疑问与不确定,但她还是本能地觉得,自己是可以相信他,在大事上是不会害她的。

反而是想到这次见面本身,俞菱心才是很有些紧张,仿佛有些期待,也有些说不清楚的害怕。

只是对于甘『露』,甚至俞老太太而言,瞧着她这样心神不属的模样,人人都以为是因为想着与母亲齐氏即将分别千里,也不知道能如何开解宽慰。

所以等到俞菱心含蓄地提出,想要单独去清净的别院走一走的时候,俞老太太很痛快的答应了,只是叫甘『露』小心伺候着,别走的太远就是。

很快到了松柏别院,里头是三座连着的静室,静室北边另有一片碧草茵茵的院子,院中有几株高大的松柏,和一株树龄数百年,足以三人合抱的银杏古树。

俞菱心越发紧张,但还是吩咐了甘『露』在静室前头等着,自己绕了过去。

到了后院,熟悉的松柏银杏在夏日灿烂的阳光下碧荫翠浓,伴随着苍翠山间偶尔的几声清脆鸟鸣,格外有一份清净野趣。

只是,这清净是真清净,因为院子里并没有旁人。

俞菱心绕着银杏树慢慢走了一圈,心里忽然冒出了个念头——谁说他一定是约她来这里的?

荀澈要是真的手眼通天地借着白果传递消息,那直接写张条子不就好了。

又或者就叫白果单独禀告一声,反正也是她的丫头,有什么话不能当面清清楚楚地说。

其实她上辈子见到银杏的时候,银杏都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也与郗太医的侄子定亲了。她那时候也没问过银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荀澈的,说不定回溯到了天旭十三年,年少的银杏还没开始跟荀澈有什么关系呢。

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古树的另一侧,终于有脚步声轻轻传来。

俞菱心登时就是背脊一僵,却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等到这脚步越发近了,才按着自己心跳如雷的胸口,隔着树,硬撑着轻轻问了一声:“甘『露』?”

他不由笑了:“当然不是。”

这熟悉的声音入耳,俞菱心的一颗心忽然就松快了。前些日子『乱』七八糟的思绪,刚才那些有的没的猜想,好像就一下子全都被冲散了。

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此刻她唇边已经绽开了明亮的笑意,只是话里还是强自支持着礼貌与客套:“荀世子怎么来了这里?”

“自然是因着,”他慢慢说着,同时也慢慢踱步绕了过来,与她正面相对,“我觉得,你想见我。”

山间的阳光比京城的层层宅邸之间要更明媚十分,苍翠的树木也都满了鲜活的生机,连那清新的微风拂在面上,都是那样的温柔怡人。

所以,此刻的一切竟然都比平时看起来更美好些。

一定是这样的缘故,俞菱心看着一步步慢慢走过来的荀澈,竟有些怔怔的。

几日不见而已,他好像更俊秀了几分。

荀澈的脸型与他母亲一样,下颌有着漂亮的弧度,但他的眉眼却又像他久经沙场的父亲一样,端正而英气。他的鼻子很直,薄唇间仿佛天然就带着浅浅的笑意,永远都是那样优雅而从容的模样。

不过,到了荀澈终于站定的时候,俞菱心的心神也收了回来,轻声抗辩了一句:“我才没有想要见你的。”

“便是先前不想,到了此地的时候,大约也想了罢?”荀澈轻笑道,同时也大大方方地将她好好看了一回。

今天的俞菱心穿了一身浅浅月『色』的折枝玉兰丝罗长裙,头上是官家少女最常见的近香髻,鬓发间只有一枝简单的白玉簪,并一朵精巧的淡黄蔷薇。这样简单而素净的妆扮,却越发映衬出她过人的秀丽姿容。

荀澈望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画技其实还是未成,眼前的俞菱心这样鲜活美好的模样,他还是没有画出来的。

而俞菱心在他此刻的灼灼目光下越发不敢抬眼正视,同时想起刚才过来没有见到荀澈的那一刻,满心的失落几乎让她鼻子都要发酸了,后来的那些胡思『乱』想就更不用提。

但有句话叫输人不输阵,就算是被荀澈说对了,她也不能承认!

马车……轴断了?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句话更讽刺了。

齐氏怔怔的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在这一刻到底有多么滑稽与难看。

今日不顾嫂子昌德伯夫人寿日的体面,在齐家二门上这一通拼死拼活、动手动口的大闹,归根结底还是得要让俞菱心一同登车回到寇家,才能有随后的打算种种。

但是,那总得是自己有辆能用的车才行呀!

一时间,所有的叫骂争吵都好像变成了铺天盖地的讥笑讽刺声,打在她脸上。

而鲁嬷嬷顾不得脸上犹自红红的巴掌印,就赶紧去与小厮反复确认马车的情形,又急又骂的闹个不住,最终还是颤巍巍苦着脸重又回禀齐氏:“太太……要不,跟伯府借——”

“啪!”齐氏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大约是心中实在怨愤的狠了,又不好当着亲戚家的子侄再去撕扯俞菱心,满腔的愤怒、丢脸、憋屈就都泻在了鲁嬷嬷脸上:“怎么办事的!不长脑子是不是!还是驾车跟车的没长眼睛,连辆马车都看不住!平素里的饭都是白吃了喂了狗吗!一个个天杀的贱材!”

鲁嬷嬷有冤无处诉,这回脸上两边都是巴掌印子了,倒是对称的红扑扑,什么陪房管事硬挺腰子的老家仆,几辈子的老脸都算是丢了个殆尽。

这时昌德伯府的大少夫人朱氏终于赶了过来,到了院子门口见了这个场面也是一惊,但路上也听管事媳『妇』提了几句,再者昌德伯府上下也是人人皆知齐氏这位三姑『奶』『奶』的火爆脾气,因此不拘心里是几分惊吓几分鄙夷,面上还是满陪着笑意上前:“姑母怎么动这样大的气,不值当的。我已听说了,说到底还是伯府今日不周到了,在我婆婆这样大喜的寿日子里没照看好姑母的马车,您快别动气了。就看在侄媳『妇』的面上,且赏脸先用了我的车可好?”

朱氏这一番话既是给足了脸面的劝解,也有隐约的敲打——到底是昌德伯夫人的寿辰,齐氏这位庶出姑『奶』『奶』要是真知道自己在娘家的分量,就该顺坡下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