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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卿便坐着看他们打闹,这一趟下山,虽然是负气而走,也让她有所收获。对世间疾苦的认知,是在这山中的逍遥日子中得不来的。

师兄弟们,除了玉卿和大师兄,其他大都是没有身世的可怜人。至于师姐……

“卿啊,发什么愣?”一张白玉般的脸挡住了她的视线,不是她的师姐月影又是谁?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玉卿说着双手交叠作枕,仰面躺到了草地上,红的白的不知名的小花丛从的生长,顺着风在她的红衣周围轻轻的摇动。

“卿,你这无知美少女怎么也开始感概人生了?”月影也顺着她躺到一边,顺势一翻就趴到了玉卿身上。

“师姐,外面的生活,真的不容易,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美好。红石坊也好,双城镇也罢,简直都是世外桃源的日子。如今虽是盛世,然而沿街乞讨,卖儿卖女的依旧大有人在。杭州距离京师不过千里,然打家劫舍的匪徒却嚣张跋扈,百姓亦如你我,不知今上为何人。我原来并不明白师傅们一身修为为何宁愿拘在这一方青山绿水间,眼下仍旧不明白,却有些心有戚戚焉。”

玉卿十几年的时光,除了六岁那年的遭遇,几乎全部在青峰山和圣女峰度过,偶尔才随父母去趟双城镇。最远也不过跟了父亲去了杭州。

这头一遭独自闯荡江湖的经历,一路上所遇到的人和事,给她年轻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似乎前面十几年都如梦似幻,曾经不愿提及又无法忘却的痛苦往事,也忽然间更加鲜明却无足轻重了。这种年少的迷茫恐惧,让她急于想找个人倾诉又无从开口。

“这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轻松二字。”月影却是明白的,她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慢慢说道。

“卿,你爹娘一直将你护得很好。但你自己也明白,你不可能一直过得这般安乐。藏剑山庄给予你的必定是把双刃剑。你如今也不小了,再过两三年,必然要嫁人的。你有没有想过?”

“哎,师姐,你好端端的说什么嫁人,没羞没躁。”玉卿俏脸微红。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也是女人。”月影揶揄道。

“那你呢,何时嫁人,我记得你可比我年长几个月呢。”玉卿也不是那么好逗的。

谁知月影却满不在乎:“我?我同你,那可大不一样。你是藏剑山庄的大小姐,先不说你武艺如何,单是这身份,武林豪杰,朝廷的世家,便都要抢着和你结亲。我呢,别说身世了,便是‘父亲’我也是从未见过的,看意思也是打算让我自生自灭。在这一点上,我倒是比你幸运多了。”

玉卿不明白,被家人抛弃算得上哪门子的幸运,“世伯也是来看过你的,大概八九年前,我都记得,你如何不记得,还给你带了京城的绢花,我还匀了一朵呢。”

“不是我见的,自然不作数。”月影一脸意味不明地说。

“怎么不是你见的,师傅喊你过去的时候,你只说一个人害怕,硬是将我也拉了去。”玉卿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