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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围有没有自动贩卖机?

老周迅速环视一圈,啥也没有,果然是都市遗弃之地,遗弃得真彻底。

没办法,只能去乐居广场了。

老周把文件袋放在白小琪身旁,带着这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跑不快。

老周已经有多久没有疾速跑了。

甩开双臂,老周冲了出去。

忽然,老周摆动的手,撞到了身上,还有些疼。

是衣服的口袋。

那里有一个苹果。

下午在巷子里买的,花了七块五毛钱。

苹果不管多酸,肯定是有糖的。

没想到,糖就在自己身上。

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自己。

你有无可估量的价值。

老周马上把苹果掏了出来。

看到果皮上粉红的纹路,老周兴奋极了。

老周赶紧跑到白小琪身边,可她要怎么吃呢?

身边没有水果刀,不能切给她吃。

自己咬开?

喂给她?

这题超纲了。

嫌自己恶心还是其次,最主要的问题是,老周不能确定白小琪现在是什么状态,能否自主吞咽。

否则,一小块苹果,可能要了白小琪的命。

急中生智,老周把苹果放回口袋里。

然后脱下外套,扔在地上。

抬起脚,朝口袋的位置狠狠踩了两脚。

听到两声清脆的碎裂声。

老周把外套提在手里,蹲在白小琪的身旁。

把白小琪的身体拉了一把,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老周能够感受到白小琪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老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苹果。

攥在手里,用力一挤。

显然,老周调动了右手上的每一块屈肌。

这一刻,老周好像看到了那个背着包,离开写字楼的自己。

看到了那个放弃掉敲击键盘的工作的自己。

看到了那个欣然出卖力气换取报酬的自己。

看到了那个扛起两袋水泥的自己。

看到了那个搬起半米宽厚板的自己。

看到了那个拖动一整捆钢筋,烈日下前行的自己。

看到了那个抡动铁锹,一夜把砂山削平的自己。

看到了那个累到连筷子都拿不住的自己。

这些日子里。

这些靠打零工活命的日子里。

一块块的肌肉被撕裂。

一块块的肌肉重新弥合。

一块块的肌肉再被撕裂。

一块块的肌肉又重新弥合。

这一刻。

这一切。

都有了意义。

这是肌肉应有的意义。

苹果的汁水,滴入了白小琪的嘴里。

可能感受到了苹果的味道,白小琪本能地开始吞咽。

一滴,两滴,老周拼命挤压,拼命握拳。

一直握到关节惨白。

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再挤。

老周感觉到,白小琪的颤抖停止了。

苹果也全部挤完了。

老周仔细观察白小琪,看到她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

老周也放下心来。

急忙把白小琪的头,挪了个位置,让她靠在广告牌上。

然后慢慢把腿从白小琪的身后抽离。

缓缓站起,双腿有些麻木了。

站在白小琪的身旁,留心观察。

很快,白小琪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脑的功能开始慢慢恢复。

她看到一个人站在身前。

穿着灰色的秋衣。

尽管是刚才是低血糖状态,但意识和记忆还是不太受影响的。

白小琪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周老师穿的是黑色的棉服。

这个灰色衣服的是谁?

嘴里还有香甜的苹果味道。

再看看地上的苹果碎碴

白小琪仔细看了一下,在灰暗中总算看清了。

这也是周老师,只是没穿外套。

这么冷的天,只穿着秋衣。

白小琪不知道细节,但她知道,是周老师让自己重新苏醒过来的。

“谢谢您,周老师。”白小琪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想要站起来。

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老周怕她再摔倒,就伸出一只胳膊,让她扶着。

白小琪就抓着老周的胳膊站了起来。

“您快把外套穿上吧。”白小琪关心地提醒老周。

老周也才感觉到寒冷,就俯身去捡地上的衣服。

“呀!”老周听到白小琪突然的一声大叫。

老周抬头。

白小琪正盯着羽绒服的袖子,那里有一条鲜红的印迹。

老周拎着衣服,上前一步,“咋的了?”

是血。凑近一看,老周就明白了。

这是血迹。

老周赶紧检查白小琪的后脑勺。

这个部位是最要紧的。

老周怕是刚才的厮打中,白小琪受到了误伤。

可是没有什么发现。

白小琪的耳朵和脖子也没有发现出血的地方。

正纳闷的时候,老周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传来了一股冰凉。

老周低头,吓了一跳。

是白小琪。

白小琪的手,正在握着老周的右手。

两只手之间,隔着几张纸巾。

纸巾上突然渗出了几个红点,似梅似火。

随着动脉的每一次泵送,老周的手心就是一阵灼痛。

然后,又被白小琪的冰冷的手给化解掉。

像是冰山下喷涌的岩浆。

是温度的争斗。

也是热量的交换。

我知道你有多冷。

你也知道我有多热。

不知为何,这手心里的灼痛,频率越来越快。

越来。

越快。

快到让老周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快到让老周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老周已经化作一支响箭,不知为何要飞,但路只有一条。

感觉到外套慢慢披到了身上。

老周轰然醒来。

急忙抽出了右手。

一张纸巾飘落下来,上面的血迹也随风跳动。

已经粘在手上的几张纸巾,被老周握住。

白小琪的另一只手,停在半空,她正在帮老周把外套披上,动作被老周打断。

老周转过身,迅速把外套穿好。

右手好痛。

应该是刚才挤压苹果的时候,太过用力,指甲嵌入了掌心。

然后帮白小琪靠向广告牌的时候,手心的血弄脏了她的羽绒服。

老周开始迅速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可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背对着白小琪,老周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自己自然也就什么都没做错。

老周转过身,看到了蹲在地上,正在拾起那张纸巾的白小琪。

老周一下子,什么都想起来了。

白小琪把纸巾仔细叠好,放进口袋里。

她即将抬头。

她的目光即将遇到老周的目光。

老周还没想好,要怎样面对她的目光。

是要回避她的目光吗?

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回避。

是要直视她的目光吗?

对,就是要直视,坦坦荡荡,老周,你要相信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小琪抬起头来。

看到老周,硕大的鼻孔正冲着自己。

阿嚏!

老周结结实实打个了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