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舒晚正在思考和盛祁安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没想到盛祁安又开了口：“你没必要和我这么生分吧。”
他浅浅笑着：“我们小时候还总扮演新郎新娘呢。”
“啊…”舒晚脑海里突然浮现胖胖的小男孩伸手去揭她盖在头上红手绢的场景。
没忍住笑了笑：“你还说呢，谁让你半路出家，一声招呼不打突然消失的。”
盛祁安默了默：“刚回平京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后面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大家说。”
“严重吗？”舒晚担忧问道。
“不严重。”盛祁安喝了口水，歪了歪头，开玩笑一般说道：“还得感谢那场病，让我一下瘦成现在这样，不用经受减肥的痛苦历程。”
后面两人分享了一些这几年发生的趣事，到月亮湾别墅区的时候两人已经完全没有刚开始的拘谨，变得熟稔起来。
舒晚下车后和盛祁安互道晚安，挥着手说了句“明天见”。
然后把右手揣进兜里，计划着明天去买双露指手套，毕竟要是被舒靳、郑叔或者韩姨任何一人看到手上的伤，都会演变成舒永烨的大型苦情剧。
第二天，舒晚在校门口的好物集合店里挑选手套，接到了叶慧珊的电话。
“晚晚，你现在有没有空，到铭悦楼下那个小亭子来一下。”
叶慧珊的语气听着并不算好，舒晚以为她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赶忙追问怎么了。
叶慧珊咬牙切齿，但压低声音：“徐莹莹找你，非说有要紧事和你说。”
“徐莹莹找我你生气干什么？”舒晚问。
叶慧珊：“她有病吧，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我差点以为是教导主任来抓我了。”
舒晚突然意识到铭悦楼下的那个隐蔽的小亭子向来是约会圣地，想必是小情侣在你侬我侬的时候被撞个正着。
“她找我什么事。”舒晚拿了一双最普通的露指手套，比划了一下大小，往收银台走去。
“她说只能告诉你，切，就好像我稀罕管她呢。”叶慧珊翻了个白眼。
但触及徐莹莹脸上还未消退的红印，脖子上的抓痕之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叶慧珊叹了口气，避开徐莹莹小声对舒晚说：“要是没事就来看看吧，她看着怪可怜的。”
舒晚抵达铭悦楼的时候，正碰上离开的叶慧珊，她努努嘴，示意舒晚看过去。
从舒晚的角度看去，徐莹莹正低着头发呆。
舒晚缓步上前，徐莹莹抬起头，柔和苍白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激动和喜悦，但更多的是忐忑和不安。
“舒晚，你来了。”
徐莹莹看着舒晚走近，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到舒晚的场景。
那还是在向初的家里，舒晚背着小提琴逆光走来，向她展示了天之骄女的真正样子。
和她初中班里那些穿着大牌服饰，姿态矫揉造作的女生一点都不一样。
舒晚朝她散发了一点点友好的讯息，但在开学后转变为无声的排斥。
她当然知道是因为向初对自己的特殊对待。
直到此时，她还在想，要是当初交易，任务是接近舒晚该多好，她对叶慧珊的好，分自己十分之一，也够在圣安安然无恙到毕业了。
“有什么事，说吧。”舒晚不想寒暄，语气淡淡。
徐莹莹脑子里一团乱麻，本来捋好的讲话被打乱了顺序。
“你知道蔺晓要对付我。”
舒晚的眼里带上戒备，因她肯定的语气皱眉：“你想污蔑我是她们的同伙？”
徐莹莹连忙摇头，开口差点咬到舌头：“我想说的是，你之前提醒过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而且我还听到你劝过蔺晓做事要适可而止。”徐莹莹补充道：“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对吗？”
舒晚看着徐莹莹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充满希冀，感到疑惑。
问道：“你遇到事情都习惯先找前男友，再找现男友的前绯闻对象，就是不找现男友吗？这是什么路子？”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徐莹莹想要解释。
舒晚打断她：“行了，别把自己骗进去了。重点是你现在有麻烦，最应该求助的对象是向初。”
“向初劝我不要再计较了。”徐莹莹沉默片刻后自嘲的笑了笑：“查思怡是听了向初妈妈的话，才要对付我的。”
“向初妈妈恨我破坏了你和向初的情分，又想我自己知难而退，好保全名声。”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舒晚是同情徐莹莹的遭遇的，但她也尊重别人的选择，并尊重别人接受一系列甘果和苦果。
“你当然说得轻松，一辈子顺遂无忧的大小姐，怎么知道人间疾苦，我有一个赌狗妈和一个酒鬼爸，如果不是因为资助的学费是直接打给学校的，我连学费都留不住。”
徐莹莹惨笑一声，语气也激动起来，面孔上糅杂着恨意和失控的情绪。
“我知道他们要搞我，什么下跪磕头，被扇巴掌，扒衣服拍裸照，我初中时候就见过不少，那都是以前学校学生玩剩下的，我根本不在乎，但是他们逼我和狗接吻，我问他们索赔两百万，很多吗？”
徐莹莹的怨恨如有实质，整个人仿佛泡在浓稠的墨中，但接下来却又露出脆弱无助的惶恐来。
“我是要拿钱替父母还债，可牵连顾衡实在是意外，他如果被定为打架斗殴，会被圣安开除的，我只想你帮帮他，他是无辜的。”
舒晚心里的那些疑惑，对徐莹莹那些小动作的猜测在此刻得到证实。
她没办法评价徐莹莹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计划，对她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徐莹莹从口袋取出一条手链：“我们曾经也是朋友啊，这条手链还是你送我的，我一直都小心保管着，没让爸妈看到过。”
“能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帮我一次。”
舒晚看着那条手链，possession时来运转系列。
可是最初为什么会和徐莹莹交好呢，因为是同桌，因为想看看向初喜欢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徐莹莹的泪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把棉服胸口处打湿，形成一块圆圆的水渍痕迹。
舒晚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干涩的开口：“怎么帮？”
“我已经曝光的那几位大概是要受到处分的，但还有几个大头组局的人，我选择瞒下，每个人要了两百万。”
徐莹莹并没有“用尊严换钱”的窘迫感，声音称得上是平静：“他们现在要指认我敲诈勒索，还有就是用顾衡的前途威胁我放弃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