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下课的时候，班主任黄老师收起教材：“今天到了一批辅导材料，是市教育专家根据前段时间刚结束的学科竞赛编撰的，班长放学前带几个人去收发室搬一下。”
徐莹莹乖巧点头，目送黄老师离开。
徐莹莹站起身目光扫视班级，戴怜等人手臂交叉在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
在徐莹莹柔软的目光下果然有资助生站起来。
戴怜轻轻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散：“谢秋宇，英语作业写完了吗？”
谢秋宇瑟缩了一下，整个人要坐不坐，眼神飘忽不定，在又一次瞥向徐莹莹带着怯意的秀美面庞之后，不知为何鼓起勇气：“去拿一趟很快的，不会耽误写作业……”
他的声音在戴怜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弱下去。
戴怜后座的女生埋怨：“班长你赶紧去吧，这是老师交代给你的任务，你竞选班长的时候不是说要为我们服务的嘛。”
谢秋宇虽然还站着，但已经不说话了，其余想要站起来的男生都面露挣扎之色。
徐莹莹在这些扑面而来的恶意下，面色变得苍白，小鹿一样灵动的眼神消失不见，强烈的委屈溢满。
另一个资助生站起来：“无论如何，这是班级任务，资料是发给大家的，僵持在这毫无意义。”
戴怜想要说话，却被打断，蔺晓的脸上一派平和：“戴怜，为难班长做什么，难道你不需要资料吗？”
她起身捋平裙角：“我陪你去吧。”
徐莹莹有些意外，实在是这些日子被刁难的次数太多了，突如其来的好意显得格格不入。
体育课组队打羽毛球，女生甚至三人一组也不愿和她组队。
音乐课她唱女低部分，其它女低部分的同学都不开口。
更不必提时不时被碰到纸笔，然后换来一句毫无诚意的抱歉。
走路被绊倒，甚至要被恶意嘲笑一句：“帮你回温一下你是怎么勾搭上向初的，是不是很美好的回忆呀。”
就像向初找到了当时在食堂泼水的人。
可是那人咬死不是故意的，泼水又不是高空抛物，最多记个过，即便向初也只能私底下招人揍他一顿，远没有严重到开除的程度。
这些日子，所有的欺辱和为难都静悄悄的。
不愿意和你组队能说明什么？不愿意去搬书就算霸凌吗？
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脏话，也没有挥拳，他们甚至会有礼貌的道歉。
向初起初还发表一些威胁言论，换来的只有更加密集但又无迹可寻的为难。
徐莹莹请求向初不要再管她。
徐莹莹回过神来，蔺晓还在等她。
蔺晓的面孔优雅，空气刘海卷出弧度，长发披散在肩头，露出开学最初徐莹莹常见的友好的微笑。
徐莹莹有一阵恍惚，她想，蔺晓是不一样的，她虽然话不多，但是那些暗戳戳的挑衅者队伍中从来没有过她的身影。
徐莹莹撑起一个笑，飞速走到她的身边。
她想，她只是需要一个人陪她，如果有很多书她可以多拿一点，只要给她一点走出班级再走回来的勇气。
她又想，蔺晓是圣安顶层世家代表之一，蔺晓没有玩弄她的道理，她应该相信仍有温情在。
蔺晓果然陪她去搬书，两个女生搬了三趟才拿完。
她们相视一笑，额头上的汗悄悄滑落。
由于期末考试临近，舒晚即使注意到徐莹莹的遭遇，也并没有为她出头。
对于徐莹莹居然和蔺晓打成一片这一件事，还是从叶慧珊口中得知。
叶慧珊食指摩挲下巴：“不应该啊，蔺晓可不是什么好鸟。”
舒晚的手抬起，细长手指翻过书页，圆润的指甲泛出胭脂粉色：“想闲聊就上一边去，都没有退步空间了还在八卦。”
叶慧珊指尖轻扣桌面：“你怎么一点乐趣都没有的。”
舒晚：“我的乐趣是罗尔，拉格朗日和柯西，你的低级趣味在我眼里简直弱爆。”
叶慧珊翻了个白眼：“可是你语文作文36分，完全没有感情的作文就像是AI创造。”
她皱眉补充：“不，现在AI作品也能体现人类基本情感。”
舒晚冷冷一笑：“我作文36分怎么了，那也改变不了我年级第二的事实，尊敬的年级第518名的叶女士。”
叶慧珊败下阵来，举手投降：“晚姐别骂了，我这不是在分析人物形象，揣摩角色情感嘛，不失为将学习知识贴合实际生活的好方法。”
舒晚盖上笔盖，她今日学习计划已完成：“不管蔺晓有什么计划，我已经提醒过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如果还是落入圈套，只能证明她该吃这个苦。”
叶慧珊也开始收拾桌面：“讲到底，还是向初傻逼，他不敢闹大被家里知道，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不住。”
仿佛又想起一些回忆，继而咬牙切齿：“算了，他一直都这样，以前没有勇气得罪人，就拿你当挡箭牌，现在没勇气让家里知道，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要我说你的青春真的是喂狗。”
叶慧珊终于等到能放肆骂向初的一天，开始放飞自我。
舒晚低头沉思，蔺晓绝对是白切黑，她家从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勋贵，本人面上平和优雅，其实阶级意识深入骨血，她能对徐莹莹张开爱的臂膀吗？
两人收拾好准备回家，夜晚的凉风吹得人直哆嗦，图书馆在她们离开后不久熄了灯，晚上十点的校园安静的可怕。
舒晚警告叶慧珊：“我在这么冷的天陪你在图书馆学习，你只问了我两道弱智题目，剩下的时间都在绞尽脑汁想八卦，以后别想我陪你。”
叶慧珊苦哈哈的爬上车：“心疼心疼我这个废柴吧，没有你我连518的名次都保不住啊。”
舒晚下最后通牒：“明天周末，你至少写语数英各一套模拟卷，周一拿错题来问我，做不到的话，呵呵，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叶慧珊的司机向舒晚投来感激的目光，他家小姐确实需要好好读书，当然，司机也把今晚两人的对话传递给叶父叶母，叶家于第二天给舒晚送去一件小礼物。
香家秋冬款丝绒蝴蝶结发夹。
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