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路程一半，赵公明的身世与来历，也被顽磊抖落了出来。
“那上清通天教主认为，洪荒会有生灵涂炭之事发生，乃是因为生灵无道所致，于是证得圣人后，便在昆仑山碧游宫初创截教。”
“通天教主秉持着截取一线生机的教义，广开山门，效仿道祖鸿钧讲道。”
“这赵公明本是峨眉山巅一缕浩然正气，因贪玩吹起狂风，冲散了结伴去听道的三朵白云。为弥补这份愧疚，从白云后面推着，送三朵云去听道。可惜终究误了时辰，是上清通天教主感念到白云与清风有灵，才点化了它们，并且全部收入门下。”
“除了这赵公明之外，其余三姐妹分别是云霄，琼霄，碧霄，如今皆是截教外门弟子。”
顽磊一股脑说完，很是洋洋得意。
赵云听完后，目光很奇异，心底暗道。
“话本里面描述的赵公明残忍凶厉，是什么战将被通天收服了。然而我面前的赵公明却跟脚非凡，竟然是盘古大神的一口浩然正气？”
他很诧异，尽信书不如无书，凡事当以眼见为真啊！
前方，赵公明也停下来了。
他扭转过身，本来平和冷漠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赵仙长的过往可真有趣，在未曾化形之前便积功累业，相助同门了。有这份缘分和至善，也无怪得到圣人青睐。”
九色鹿瞟了一眼顽磊，有些笑意。
不过却是发自真心来赞誉赵公明的经历。
洪荒中许多先天生灵，在诞生后的一段岁月里，都是智慧不全的。
它们会按耐不住天性，从而造下杀孽。
如投靠人族的那些异兽，小妖等，都是生而强大，也因此背上了业债。
赵公明这等至善生灵，世所罕见，不愧为截教门徒。
“顽磊，你是从何处得知的如此详细的。”
赵公明困惑的发问，一双剑眉蹙紧。
自身底细被挖穿的事情，他感觉非常无奈。
“自是祖巫后土讲述的。”
顽磊抱着怀，目露讥讽的道：“圣人门徒各个以为我巫族无元神，便自以为可以高于巫族之上？你们却是忘记了，巫族行于洪荒大地之时，尔等还未曾化形呢！”
“祖巫后土，早早教导巫咸们与万族和睦而处，对我们讲述洪荒万物有灵的奥妙。巫族对洪荒有着你无法想象的认识和敬畏。莫说你一个小小先天生灵的来历，就连你师尊通天教主的龌龊事，我巫族也是了如指掌！”
嗯？
赵云当即来了兴趣。
赵公明脸色发黑，转身对九色鹿道：“那人族群落还有多远？”
九色鹿看出赵公明的窘迫，平和道：“不远了，片刻即至。”
说罢，九色鹿化为一道遁光，带着落荒而逃的赵公明远去。
顽磊冷哼一声：“还算你识相，否则定要你叫一声前辈来听听。”
赵云在一旁没忍住，终于是笑出了声。
赵公明怕是没想到，身为圣人门徒，会被巫族压了一头。
之前赵公明有多冷傲，现在就有多窘迫。
面对一个熟知自身底细，张口即来的前辈，没几个生灵能维持住气场。
“顽磊，那通天教主的龌龊事不可随口乱讲，不过咱们可以私下细说。”赵云鸡贼的道。
“善，赵道友想听，顽磊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顽磊脸上划过诡异的笑。
看那副样子，多少是拿捏着一些真东西的。
九色辉光洒落。
赵公明现身在九波氏群落上空。
下方众多先天人族与妖族，异兽合作，已是做好了迁徙前的准备。
“这些小妖异兽，借人族消解业债，化解因果，倒是其乐融融。”
赵公明身为圣人弟子，专注的地方迥异于常。
他一眼看穿了九波氏与寻常部族不同的地方，已经摸索出了一条化解因果的浅显方法。
虽然对圣人弟子的见识来说，显得不入流。
但人族能悟出来，可见已经有了能立足洪荒的资格。
“咦，人族修炼了金丹大道之外的法门？”
赵公明元神展开，稍作探寻，发觉了极大的新奇与秘密。
“太特别了，看上去最多只能走到天仙境。但自身气机与天地若即若离，仿佛生而具备强大实力，这是如何做到的？”
赵公明仔细探视了一下，顿时有些吃惊了。
生灵生于天地，若想修行则必然纳气入体。
走上与天地争造化，与强者争机缘，与万族争气运的路。
但九波氏先天人族不太一样。
他们打破了寄托元神在大道，天道的修行方式，不再寄托外物，而是只修本身。
这条路子很像以力证道的方向，可是也没放下元神的修行，非常特殊。
“九色，是谁传给人族修行法的？”赵公明忍不住问道。
“该是人族自己悟的，吾只是讲了始麒麟五行小道，是人族修士借此顿悟，传下功法，吾还因此得了六十亩功德。”
九色鹿言之不详的道，刻意在引导赵公明不去追本溯源。
“莫非是那人族女仙？”
赵公明没有多想，视线自然停在了九波瑶女身上。
在他看来，唯有此先天人族有钟灵毓秀的气质，青竹般蕴藏道韵。
“九波氏瑶女，见过真仙前辈。”
九波瑶女适时上前来，她秀发垂落腰际，素面朝天，分外端庄美丽。
周身遮天法气息缭绕，映衬的她冰肌玉骨般圣洁。
九色鹿稍稍拧眉。
那九波瑶女正在全力运转遮天法，刻意吸引旁人注意。
它打量了赵公明，发现赵公明果然目露奇异，丝毫不避讳的打量女修处处。
“嗯？”
正当九色鹿困惑和略有猜测的时候，赵公明却敛气收神。
他手掐法诀，拨指一算，冷淡之色再度回到了脸上。
“九色与我去湖畔，有些事是该和你说了。”
赵公明唰的远去，使得九波瑶女脸上浮现出一缕失望。
九色鹿不知其中缘故，但还是对九波瑶女安慰的轻点鹿首，追向了赵公明。
湖畔。
赵公明摇头一叹，望着九色鹿立稳四蹄，徐徐说道。
“小麒麟，你还记得当初在九色潭水边，那带着四个娃娃讲道的人吗？”
九色鹿闻言，脑海里轰的一下，许多被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莫非那青衣道人是……？”九色鹿苦涩问。
“正是吾师通天教主。”赵公明点头，打碎了九色鹿最后一丝幻想。
“圣人当日施恩九色，九色不敢遗忘，愿拜入截教门下，专心侍奉圣人。”
赵公明望着低眉垂首的九色鹿，长长松了口气。
幸好九色乃是麒麟族生灵，不是那巫族顽磊。
否则，他只能狠下心，选另一个方法化解因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