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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燊与之对视,顿时明白过来,一仰头喝尽。

他搁下碗,立即冲小丫鬟摊开手,“蜜饯呢?”

她早有准备,一下塞到和燊嘴里头,还偏头问道,“三少爷,是不是特别甜?”

“甜,甜。”和燊含糊应声,一股子药味在口腔里弥漫,也不知道这丫头给他吞了些什么。

小丫鬟如释重负笑了笑,“吃了药,三少爷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行了,行了,赶紧走。”姚琛没看出什么不对,开始赶人。

“大人!挖出来了!”

一声大喊,姚琛顾不上赶人,率先奔了过去。

他只知道雍王安排了人埋下证据,可没说埋得这么深啊。

姚琛走近一看,顿时黑了脸,他气冲冲地骂道,“本官要的是茶盏,这是什么!”

半开的油纸里头,是一个做工精细的娃娃。

小丫鬟凑上前,“三少爷,好像是巫术。”

和燊不知她想做什么,顺着话头往下演。

他装模作样看了好一会,还折了一根树枝来回拨弄。

“这,这还真是,上面写着什么?”

和燊将娃娃身上的生辰八字读出来,脸色渐渐阴沉。

月殊知他动怒,也不敢瞧他,“三少爷,这不是三少夫人的生辰八字吗?是谁,如此恶毒,想要咒三少夫人死?”

两人一问一答,这情景让姚琛不禁心一沉。

他看向越挖越深的大坑,里头大理寺的人都等着她的命令,“大人,还挖吗?”

和燊戳了戳月殊的后脑勺,低声道,“等人走了,我再收拾你。”

月殊白了他一眼,突然开口,“大人,要不再挖深一下,免得过后又拉折腾一次。”

一个丫鬟,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居然毫不露怯,姚琛忍不住正视她。

细长的瓜子脸,皮肤白净,可惜散落着不少斑点。那双眼睛倒不错,瞧着机灵,水汪汪的,叫人不觉多看。

月殊见他盯着自己一个劲打量,也不说话,于是扬声道,“大人,我家三少爷吃了药得休息,您若是不想挖,不如就散了吧。”

说着转向和燊,“三少爷,咱们是不是回潇湘院?老夫人的丧事,还有许多需要您打理的。”

姚琛沉下脸,他第一次见如此胆大妄为的丫鬟,不用说,定是仗着有几分姿色。

和燊见姚琛一直盯着月殊看,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本少爷还真是累了。”

和燊向来有放荡不羁的名声,姚琛并不意外,事情出了差池,他得赶紧去雍王那里回禀,好商量出应对之策。

和燊已经走到门边,不知姚琛又想到了什么, 快步拦在门边,“和大人留步。”

“怎么?”

“东西虽没找到,但嫌疑仍在,在未调查清楚之前,还请和大人再同本官走一趟。”

这会退缩,想再抓人,就难了。

姚琛不得不硬着头皮阻拦。

“什么嫌疑?”和燊比他高了太多,声音冷冷地下睥着他,“是不是随便一个人状告本官,大理寺都觉得罪名是真实的。”

月殊诚恳帮腔,“大人,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三少爷是最好不过的人,怎么会伤害四少爷?”

“大宅门里的弯弯绕绕多了,你一个小丫鬟知道什么,”姚琛没好气哼了声,“是你们府里的夏姨娘状告他,还有曾经的四少夫人做证,本官不过是公事公办。”

“四少夫人与三少爷总共没接触过几次,她的话,如何能信?”

说完,还伸开手,挡在了姚琛跟前。

姚琛嗤笑一声,“三少爷与四少夫人早就暗通款曲。”

月殊装作不懂,轻轻扯了扯和燊的袖子,“三少爷,什么是暗通款曲?”

和燊尴尬抿唇,沉默片刻,看向姚琛,“这话是姚大人说的,你该让他来解释才对。”

月殊眨巴着眼睛,期待看着姚琛。

姚琛,“这都不懂,男人和女人相会,还能干什么?”

“能干什么?”月殊追问。

一个丫鬟有什么学问,姚琛用通俗的话解释给她听,“就是生孩子要办的事。”

月殊显得更疑惑了,“可三少爷他没有孩子啊!”

姚琛脑中灵光一闪,拍掌大笑,“好啊,和燊,本官知道你杀人的动机了。”

“说来听听。”和燊道。

“你想让江意菀给你生孩子!”

“噗嗤!”月殊笑弯了腰。

和燊则面色阴沉。

姚琛瞧他面色难看,以为被自己说中,扬高了声调,“你与齐月殊成婚一年,却一直未有身孕。另外,你与和狰的关系,压根不像表面那般和谐,兄友弟恭,都是假象。”

“那和生孩子有什么关系?”月殊问。

姚琛得意解释,“自然有关,和狰伤重在床,这么做,一来可以恶心和狰,二来嘛,可以让青梅竹马的女人,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和燊差点被呛到,“青梅竹马?姚大人是指我和江意菀?”

“你二人从小相识,据江意菀说,你还曾救过她的性命。”说到这里,姚琛表情转为忿然,“若不是你毁约伤了她的心,差点就让你逃之法外。”

为了给和燊顶罪,姚琛什么荒唐话都敢说。

哪知月殊一脸惊喜,打量着和燊下半身,脱口而出,“三少爷,您又行了?”

和燊脸色铁青,转过身拂开她抓过来的手。

月殊立即低下头,惶恐道,“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道歉有用吗?”和燊咬牙切齿,“待会自己去领银子走人。”

月殊眼眶里蓄满热泪,转而去求姚琛,“大人,您帮奴婢求求情吧。方才奴婢是开心昏了头,才将三少爷不行的事说出来。”

“你说什么?”姚琛手用力掐住月殊胳膊。

“啊?”

“你说他不行?”

月殊像被吓到,慢而迟疑地点了头。

姚琛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月殊瑟缩了一下,扭动着胳膊挣脱姚琛的手,“大人……您弄疼我了……”

和燊猛地转身,一把将月殊扯到身后,瞪了她一眼,“你还想抖本少爷多少私密事!”

他指向一旁的医师,“对,本少爷是在快活林落了病根,这里有现成的医师,不如当场把脉一探究竟。”

姚琛下巴一指,医师才敢上前。

他的手搭在和燊脉搏处,眉深深蹙起。

姚琛等得心急,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若诊不出,本官再叫别的医师来就是,磨磨蹭蹭做什么!”

医师忙收回手,站起来回话,“这姑娘说的,确实是实话。”

“再请医师,多请几个。”姚琛哪里肯信。

定然是这医师医术不佳,他怎甘心才刚升起来的希望又破灭了。

和燊却开口,“且慢!姚大人,你过份了。”

“你怕了?”姚琛立即逼视他。

月殊在旁嘟囔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奴婢说的话大人不相信,如今医师当面诊断了,还不信……再找医师,岂不是想整个上京都知道咱们三少爷……”

月殊越说越小声,因为和燊已经适时瞪了她一眼。

和燊静静看着姚琛,眼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天色已黑,潇湘苑点了灯火,一片暖橘色。

月殊站到罗汉床跟前,手里端着一杯茶,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送走姚琛后,和燊脸黑沉如墨径直回到潇湘苑。

月殊小心翼翼问,“夫君……还在生气呢?”

和燊掀眸看了她一眼,心中庆幸,还好是张假脸,不然又得心软。

月殊将茶放在和燊面前,挨着他坐下来,轻声细语道,“对不起。”

和燊沉默一瞬,开口,“你还知道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