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菀瞧他眼生得很，暗暗猜测月殊不是什么贵家子弟，所以开口毫不客气。
她倨傲指责月殊，“你惊吓到公主殿下，现在公主犯了病，就是你的错。”
月殊冷哼，毫不退让，“你将公主带来此地，是你的错。”
“你！”
两人争执，谁也不服谁，羲和胸脯剧烈起伏，呼吸猛地加快。
江意菀再没心思与月殊较劲，扭头往殿外跑去。
“快来人啊！公主殿下心疾犯了！”
月殊听她声音远去，立即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塞进羲和嘴中。
那药入口即化，苦涩的味道弥漫了羲和整个口腔。
药丸溶解片刻，羲和慢慢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扑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月殊在她呆愣的眼睛前挥了挥手，“好些没有？”
羲和抬起手去掀月殊脸上面具，月殊脸色骤变，身子下意识往后退，右手更是用力扣住羲和手腕。
江意菀出了挑花殿，正碰到皇后过来，忙将人往殿内引。
皇后看到羲和被一个陌生男子揽着，手也被对方紧紧握着，担忧瞬间转为震怒。
“大胆！你是何人？想对公主做什么！”
随着呵斥声响起，好几个宫女冲上前来将羲和扶到一边。
“娘娘，就是此人惊吓到公主殿下。”
江意菀与他起了争执，逮住机会忙将过失扯到月殊身上。
月殊还未来得及开口，羲和推开搀扶的宫女疾步上前抱住皇后手臂。
“母后，别责怪这位公子，不是他的错，是我方才跑得太急了。”
江意菀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公主，分明是——”
羲和忙瞪了她一眼，江意菀这才住嘴。
皇后也不曾见过月殊，询问道，“你是何人，怎么在挑花殿？”
月殊规规矩矩行礼，才道，“回皇后娘娘，在下桑之，是奉太子殿下命令为太后娘娘献寿礼的。”
皇甫圣华曾在皇后跟前提过一嘴，说自己寻了个绝佳的寿礼，但没细说。
羲和扯了扯皇后袖子，附耳过去，“母后，太子哥哥弄了两只鹤。”
皇后理了理羲和垂在耳旁的小辫，语气责怪，眼神却很宠溺，“小机灵鬼，专门坏你太子哥哥好事，你急什么，待会自然能看到。”
皇后并未进去，让月殊好好照看，还将恋恋不舍的羲和给强行带走了。
羲和转眼又从皇后跟前溜走，她找到江意菀，“走，陪我去挑花殿。”
江意菀不想去，“公主方才不是看到了吗？”
羲和腼腆一笑，粉腮上红晕隐现，“是看到了，可我压根没看清，这次我得近前看个仔细。”
羲和脸上全是小女儿家的娇态，与平日里憨憨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羲和松开她的手，扭头就走。
江意菀情急之下拉住她，“公主究竟是想看鹤还是想看人？”
“恩？”
羲和没懂她意思，面露疑惑，她歪头想了一会，眼眸一亮，“哦~你是说你大哥？不急，咱们先去看鹤，再去找江城。”
江意菀立住不动，“陛下今日出了诗题，公主不好奇谁能拔得头筹？”
“可是……”羲和为难，往挑花殿位置看去，脑海里浮现出月殊银面具后那双清冷疏离的眼睛。
江意菀用力拉她，“太子殿下也在，咱们还是赶紧去吧。”
羲和半推半就被带到了御花园题诗处。
两人来得太晚，诗词早就比试完了。
人太多，江意菀一时也没找到江城。
世家贵女们正献艺献礼，羲和来了兴致，撇下江意菀去了太后跟前。
太子妃之位还未定，各家都铆足了劲要在太后与皇后跟前露脸。
江意菀远远看到安静待在角落的申氏，失了两个儿子，她憔悴了许多。
“侯夫人安好。”
申氏回神，看到含着浅笑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意菀。
“今日你也来了。”
申氏笑意有些勉强，不像以往见到她那般热络。
江意菀挨近些，低声忐忑问道，“伯母可有燊哥哥消息？”
申氏眼眶泛红，哽咽道，“难为你还念着他……”
江意菀主动握住申氏的手安抚，“伯母，燊哥哥定会没事的。”
申氏转头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怕被人看出泛红的眼眶，强压下心底的难过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申氏回握住江意菀的手，轻轻拍着她手背，“你是个好姑娘，是燊儿没这个福气。”
江意菀还想多安慰两句，孙氏着急忙慌跑过来，“你这孩子，我到处寻你，怎么躲在这里？”
孙氏冲申氏尴尬笑了笑，申氏知她势利，微点了头看向别处。
孙氏很不愿江意菀与文安侯府牵扯，抓着江意菀手腕往人多处走。
孙氏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让你陪着公主，你去寻她做什么？”
江意菀低着头任由孙氏数落。
江意菀不过表面乖顺，孙氏又苦口婆心给她洗脑，“若是你姐姐在，母亲也不会逼你。你从小心气儿便高，怎么到了亲事上心气儿便丢了？”
孙氏暗暗摇头。今日多好的机会，能在太后皇后跟前露脸，自家这个傻丫头，却满脑子想着那个生死未卜的和燊。
孙氏越想越气，江意菀手腕挣扎时她索性松开点在她脑门上，“死丫头，你想气死母亲不成？太子殿下多好的人，你都瞧不上！”
江意菀被孙氏念得心烦，揉着额头气哼哼道，“女儿心气儿是不高，母亲心气倒是高，又想大哥娶公主，又想让女儿嫁给太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什么好处都让咱们英国公府占了。”
母女俩都不敢大声嚷嚷，气得立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好在忽然传来喧闹声。
江意菀推着孙氏往喧闹处走，“是太子殿下的贺礼，母亲快去瞧瞧吧。”
江意菀同申氏走过去的时候，两个小太监已经推着将松树推到太后跟前。
苍翠松树上挂着许多祈福的红色丝带，每一根都用不同的字体写着寿字，轻扬在风中。
皇甫圣华站在太后身旁介绍，“皇奶奶，这松树是从南山峭壁上移植过来的，孙儿扶您近前看看？”
太后眯着眼睛看着松树，连说了两声，“好”，“好”。
皇甫圣华搀着太后起身，近旁的丽贵妃赶忙推了推大皇子皇甫嘉礼，“你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