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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做了紧急包扎和止血了,短时间内应该没事。”安室透停顿了一下。

“你说的包扎和止血该不会是用胶带缠两圈吧?”身为安室透的师傅,贝尔摩德还是了解安室透的日常行为的:“现在可没什么医疗器具,救援来的晚的话……”

说到这,贝尔摩德顿住。

来的晚的话会怎样呢?来的晚的话大家应该都凶多吉少,就连她也受了不轻的伤,现在着急又能怎么办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室透掐着时间计算着人体的极限,将食物和水分配下去。

时间漫长而难熬。

在安室透又一次给人做急救的时候,终于还是感觉有点头晕眼花。

耳边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安室透几乎是下意识反应,立刻看向身后,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巧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抱着什么东西路过。

“你干什么!”

“他偷了水,快把他抓起来!”

“该死的,你竟然偷东西!”

沉寂了这么久,大家的情绪本来就一点就炸,现在突然有个人偷了他们用来救命的东西,这群人立刻就不满了,七手八脚的狠狠的将这人压在地上。

被压在地上的那人,咬着牙,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说。

“等等,大家冷静点。”安室透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

“哼!你不必替我说情,我就是要带着这些东西跑!”还没等安室透说两句话,被按在地上的那个人就大声说道。

“你这个人!”

“简直死不悔改,干脆把他关起来,不给他……”

“好啦,别这么激动,现在大家都很虚弱,你们这样会出人命的。”安室透只能上前阻止。

“这个人拿了食物和水,难道就这样放过他?”立刻有人表达不满。

“这里没有法官,你们想对他如何判决?”安室透反问:“你们的这些想法基于你们一定会死吗?”

只要人一天在社会上,就要遵守社会的规则,现在在这里私自处决一个人,等所有人重见天日,所有人都要被追责。

只不过有些人是直接犯罪,有些人是共犯而已。

“放开我!”被按在地上的那个人拼命挣扎着。

只是他也已经很虚弱,即便他已经用尽全力,却依旧没能动弹分毫。

“唉……”安室透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这里四面都被碎石堵上了,你就算会飞都没有用,抱着这些东西跑哪儿去?”

就算你想说什么,也不要把大家都当成傻子好不好?

安室透感觉自己在黑暗里被关了这么久,耐心也有所下降。

“好好说话,好好商量,我们是可以多给你女儿一些东西的。”安室透按了按太阳穴。

女儿?

众人愣了一下,四下观望,果然,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孩,小脸烧得通红,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她看起来都快死了……”

“现在也没有救援……”

“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够我们吃的。”

“可是他看起来生病那么难受,也吃不了多少吧,我可以分她一点。”

“可是他看起来更需要药品吧?一直这样发烧肯定不行的。”

“拿一块面包和一杯水给她吧。”安室透疲惫的和身边的上川藏,这个人自从一开始被他救出来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忙活。

安室透问了,上川藏是个大学生,现在刚上大一,还带着独属于大学生的清澈与……热血,总之,很纯真。

“我们的食物真没有多少了。”上川藏有点为难:“药品更缺,退烧药在不久前就已经给那些重伤的人吃光了。”

而且有些人的烧还没退下去,现在发烧的人越来越多了。

“没事,他吃的是我的那份。”安室透冷静的说:“接下来,我会空两次进食。”

上川藏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有些纠结,两个手指在扣在一起点啊点,点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

“那,那我分一半给你。”上川藏咬咬牙:“咱俩各空一次好了。”

没有异议,众人再次陷入平静。

只是,听着那个父亲哄着女儿吃东西的声音,大家心里都有些复杂。

“你可小心点,危急时刻先杀圣母。”贝尔摩德见安室透重新回来,忍不住提醒:“管的太多,最后可是要被反噬的。”

“我是警察。”安室透淡淡的说。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贝尔摩德惊诧:“你是警方的卧底?”

安室透:“你以为?”

“我以为你是FbI。”贝尔摩德实话实说。

安室透:“……”

以为的不错,以后别以为了,这个以为把他给恶心到了。

他才不要和FbI扯上关系,见了FbI就想死。

“所以,你是哪里的人?”贝尔摩德好奇:“公安?”

安室透:“……”

你都把话说完了,那我还说什么?

“省点力气吧,你是和白芷做过交易的,别到最后买了东西没法付钱。”安室透躺在地上。

耳边有抽泣声,安室透尽量让自己忽略。

现在大家的手机已经全部没电了,就安室透估算的时间来看,从一天前开始,就有了第一个人死去。

那是一个伤的太重的人,在他死去的前半个小时,精神突然好转,大家还以为他的伤势变好,还有人替他高兴,那时候大家竟多了几分斗志昂扬,互相鼓励。

半个小时后,那个人就再也没了声响。

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他们之间相差甚至没多久。

有些是为了逝去的亲人和朋友哭泣,而有些则是为绝望一眼看不到头的命运。

救援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他们究竟还要等多久?

安室透也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疲惫的很,从一开始经常用睡觉来节省体力,到现在,他需要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睡过去。

而有些人真的睡下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贝尔摩德,你带笔了吗?”安室透问。

“嗯。”贝尔摩德感觉自己口干的厉害,她已经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并肩躺在地上:“怎么了?”

听了安室透的话,贝尔摩德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费力的从口袋中拿出一杆笔。

这几天,能活这么久,还真得靠安室透,虽然现在突然要借笔挺奇怪的,贝尔摩德却在把缓缓出口时,甚至还没听到答案,就已经将笔递了过去。

安室透拿过笔,又从口袋里摸了半天,那里除了身份证和银行卡,还有一个医保卡,背面有一行字。

【是否愿意捐赠器官。】

安室透签了下自己的名字——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