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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温和内敛,似乎并不强势,在和姑娘的相处之中也并非主导地位,而是一种承受甚至被迫的状态。

但是他的动作和姿势都透露着一种敛了华的占有姿态。

就像是藏在皑皑白雪之下的白色凶兽,乍看之时无法察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危险。

他的温和淡漠好像在遇到这位姑娘的时候有了明显的变化……

所以……

这位弟子犯了难,他现在该怎么做啊?

是大公无私地叫人来执法,还是装作没看到呢?

“磨蹭什么呢?”走道外面传来喊声:“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拿快点!”

听到有人催他,那弟子匆匆地收回视线,装成没看见的样子和时泽擦肩而过。

江吟笑了:“北琮山的戒律在凡界看起来没那么严了啊……”

时泽松开她的手腕,视线注视着她:“走吧。”

太子那边他来处理。

北琮山的分部还是很大的,里面来来往往有不少弟子,燕漾见到了江吟,又扫了一圈,没见到李澄策,疑惑道:“那家伙呢?”

江吟抬眸瞥了燕漾一眼:“应该在半路被别人拦住了。”

李澄策的实力不差,在皇宫之中应该有自保的能力,当然,自保之外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一个王朝再衰败,皇宫之中也是有高手的,一个两个大内高手不足为惧,但是一堆可就不好说了——皇宫终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不担心他吗?”燕漾大概也猜到了,有些感慨:“没想到啊,这家伙的身世这么曲折。”

“可别过两天,我就有个储君……”

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沈余念坐在一旁剥橘子,听到他开口,直接用神力隔空塞了个堵住燕漾的嘴。

剩下的橘子被她塞到自己嘴里,沈余念只是睨了燕漾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接触到燕漾的视线之后,她又转眸看向江吟:“你们在皇宫里发现线索了吗?”

“有一点。”江吟找了个板凳坐下,金丝白袖微掀,从桌面上拿了个瓷杯:“等一段时间,皇宫最近在准备庆功宴,人有点多。”

“庆功宴?”沈余念咽下嘴里的橘子,想了下:“就是那个女将的?”

江吟闻言掀了下眼,望着她:“你知道?”

“我刚刚出去听书了呢。”沈余念从袖子里又掏出两个橘子,伸手扔给江吟一个。

这个季节按理来说不应该有橘子,江吟接住,多扫了两眼:“从哪儿来的?”

“街上卖的。”沈余念坐在江吟旁边,继续剥橘子:“那些百姓说,京城是受神明庇佑的地方,四季植绿,瓜果能一直丰收。”

有没有神明庇佑,沈余念作为神再清楚不过了,她猜想应该是习千樰的魂魄残留在了这里造成的影响。

这么一看,还好当时魂魄离体的不是时泽。

谁能受得了一年四季都如冬日呢?

“说书说了什么?”江吟拨开橘子,汁水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淌。

时泽的眼睫微颤,最后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橘子,给她剥好。

“就是一个女将啊,叫什么我记不清了。”沈余念塞了满嘴的橘子,瞥见时泽剥橘子的样子,啧啧两声,偏过头继续看着江吟:“说书的主要讲得是她和朝廷上一个女官的故事。”

“女官?”燕漾咽下了嘴里的橘子,开口道:“我听我爹说过,当朝女官很少的吧?”

“是挺少的,所以才会被说书的拿出来说嘛。”沈余念慢悠悠道:“据说这两个姑娘的命都挺苦的,在饥荒之中因为是女子所以被父母抛弃了,然后聚在一起相依为命。”

“后来两个人就成了金兰姐妹,一个入朝当女官,一个远战征沙场。”

时泽把橘子剥好,放在江吟指间,淡声开口:“是个很好的组合。”

“确实很好,一个在朝中,一个在沙场,一个正国纲,一个守国疆。”

“那个说书先生说,这两位的文采都很好,好像拜的是一个师父,只不过最后有一个选择了武试而已。”

沈余念说完之后又思索了片刻:“不过按照那个说书先生所说,这两位在朝廷之中保持中立。”

保持中立并不一定安全,尤其是两个人的权势都挺大的情况下。

“如今在战场之上几个握兵符的大将有四个?”江吟咽下口中的水果,想起李澄策跟她说的那些事情。

李澄策来京城的路上买了一堆书,大部分都是关于当朝局势的,没事会在江吟耳边提上两嘴。

江吟对凡界的政事并不感兴趣,她活的太久了,在她还没有陷入沉睡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过几个王朝的衰败和换代了。

这就是天下大势。

但是李澄策愿意说,她闲的没事听两句打发时间也不错。

“好像是的。”沈余念托着腮叹息道:“高位不好坐啊,被忌惮是肯定的。”

“等到庆功宴结束,外面的军队撤离,这两个事情应该要十几日。”时泽抬眸望了一眼街上来往的百姓:“到时候我会跟当朝国师和皇帝商量,尽量减少京城里的人群。”

“啊……”沈余念咬着橘子:“那个阵法很难破吗?”

“三个阵法,中央是混沌。”江吟话说到这里,沈余念就懂了:“剩下两个是针对神和魔的是吧?”

那这个阵法对于他们来说也不难嘛,毕竟江吟和时泽都在这……

沈余念想到这儿突然顿了下,然后开口问道:“习千樰和这个阵法有关?”

“嗯。”时泽轻应。

“那你们……”沈余念不笑了,她望着江吟:“神这边还好说,魔那边,你一个人行吗?”

如果是习千樰在那里的话,那很多事情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江吟身上还有封印,习千樰又最会算计人……

这个阵法确实是为了江吟设计的,在数万年前落阵的时候就设计好了。

这是一场历时万年,步步引诱的局。

哪怕是时泽已然是初生神明之中的佼佼者,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局原来从几万年前就开始了。

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你看,你找不到她了。”

“她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