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开了车出门，电话约了晋阳去酒吧喝酒。
“你们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看不起你做的事。”晋阳直说无妨。
沈立点点头，“是，我也觉得我做的忒差劲。我就想问问，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我们？我们就不会沾上这样的女人。”
“那万一沾上了呢？”
“没有万一，绝对不会。”晋阳坚定地说，语气又像是跟沈立赌气硬杠似的。
回头看见沈立蔫蔫的，又有些心软。
“那我问你，你跟她现在在一起有感觉吗？”
“有感觉的只有两段，一个林澜，一个云丹。其他的都是责任，也可以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所以为什么说在我身上不会发生万一呢！我就不会为了责任妥协。不谈恋爱缺个女人又能咋地？还能让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怀孕，也是奇了怪了。说到底就是你太招女人了，又没有原则地接纳，还是你自己的问题最大。”
“你那是因为早早遇到了称心如意的，所以心无旁骛。我说实话，林澜那时候让我很迷茫，当时我又还不成熟，一下子打击得没了方向，有点慌不择路。后面谈的那些，好像是在谈，又好像是在玩。直到又遇到云丹，我才有了踏踏实实恋爱的幸福感。”
“那你遇到了称心如意的，还沾染别人？你就不担心这一下子打击得她没了方向。她还是第一次恋爱，你可是人家初恋，人家全身心地托付给你，你来这么一出。我要是她爸，我非得刮了你。”
沈立垂头丧气，深深叹了口气，“去省城那也是一言难尽，确实是我不谨慎。之前我有点风吹草动，云丹就会跟我闹，我那时候还说她小题大做。现在看来真的是我的问题，自以为心里没有歪念头就行了，行为上确实太没分寸感了。”
“所以我说你招女人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说你他妈有钱，长得又帅，还这么体贴，哪个女人不贴上来？你自己又没有原则，老是心软怕伤害这个女的伤害那个女的，结果把自己最爱的女人伤得体无完肤。要我说云丹认识你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看她平时多自尊要强，跑我家里求我跟微微要你联系方式，就差跟我们跪下了，那个样子看了真是让人心痛。我说你怎么能心硬到这个程度？转头丢下人家跟别人结婚，对她不管不顾，是个男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女的。结果最后还把她爸搭上了。”
沈立眼泪流了下来，把杯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低着头摆弄手里的杯子。
“我现在也恨我自己，当时想着早点分手，早点让她放下，以为决断点会更好。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我结婚那天，酒店封锁了，她居然装成服务员混进去了。还拍了张结婚照发给我。”
晋阳听了一惊，气愤地指指他，说不出话来。
沈立用手撑着头，抑制不住地开始流泪。
“从我关了手机，她每天都发消息给我，让我见她一面。我结婚那天就是最后一条，语气平缓了，说再也不要回头了。”
“那是人家被伤透了。你就想想，你要是看她跟别人结婚你是什么感受？”
沈立不可想象那个画面，痛苦地摇着头。
“你私下问问微微，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呵！你搞笑的吧你！你躲了人家，人家现在想解脱了，就不能躲你了？你还真有脸打听她下落。你打听到了想干嘛呀？再让她不明不白背负个小三的骂名？你可拉倒吧！还嫌害她不够？再说了，她决心这么大的人，连酒店封锁了都能想尽办法去见你，她现在不想见你，你觉得是跟你躲猫猫闹着玩的吗？她连卖房子都是瞒着我们的。价格压的这么低都卖了，就想速战速决不让我们知道。你说她还会让你见着吗？”
沈立听到这，想着云丹也会另嫁他人，这辈子真的可能和她诀别了，顿时就绝望了。
晋阳看沈立彻底不说话了，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跟呆傻了一样，不敢再往深处说。
“你呢，既然已选择了就按照你自己的思路走。我也不是你，不能替你决定。看在孩子的份上先熬一熬，等孩子大了，后面能过就好好过，不能过就离，到时候再说吧。”
沈立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进到家门，看见父亲还在客厅，知道是在专门等他。见沈立回来，眼睛里还透着一丝意外和开心。
“你回来了？”爸爸语气温和地让他有种错觉。
“嗯！”
“到我书房说会话吧！”
说着俩人到了二楼书房。
“喝酒了？心里不好受吗？”爸爸端给他一杯醒酒茶。
“喝得不多，不用担心。”
“没事，你想喝就喝，我不是为这个来说你的。”
父亲宽容得让他有些意外，琢磨这老头后面是准备说什么事呢？
“你现在也结婚了，成人了，按理说有些事不该我来操心的。但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不放心啊！”
一向严肃的父亲突然语气满是忧心，让他很不适应，本来就烦闷的他觉得更烦了。
“我有什么事您不放心的？那是你爱操心。”
“说你们今天吵架了，你还发了很大的火？”
“这家里不该管一下吗？这么闹下去还是个家吗？”
看着父亲也加入了和稀泥的阵地，沈立借着酒劲，顿时把火发出来了。
“可是你们才结婚几天啊？闹成这样？”
“我后面会找房子出去住的，你们别掺和，也眼不见心不烦。”
“我做爸爸的不是怕你们闹，我是怕你过得不好啊？你们这么过不来，要是让她父母知道了，闹起来对你没好处的。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的是……”
沈立听到这，立马瞪着父亲，猩红的眼睛里全是怒气，沈爸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凶恶的眼神，立马吓得不敢再往下说。
“你是老糊涂了吗？你说话自己也不想想后果？我就是管理自己的家务事，你把人家扯进来。我已经够对不起她的了，这种时候还把她扯进来，是嫌家里不够热闹吗？”
沈立喘了口气，想压压自己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我这次检查虽然没有犯事，但是有她爸在，压住了很多风言恶语，所以才能更顺利的回来。你以后也要接班的，有这样的岳父，还是能为你遮挡一些风雨的。”
“那是你要的人生，不是我要的。你想用孙总了，撮合我跟孙维；想要云丹解围了，就点头我们；觉得官老爷好，就让我跪拜官小姐。你这算盘打得……我其实挺同情你的，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牵挂在哪里。就知道埋头事业，老婆不爱，儿子不管。你这辈子能花几个钱，你花的完吗？”
“儿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啊？这个家业到了你手上是要做起来，不能倒下去的啊！”
“我有多大能耐办多大事，尽力而为就好。公司倒了有家败了重要吗？”
“可是，你既然结了这门亲事，人家又还有点背景，就好好对人家。你这样吵闹，散了人脉，家也顾不好的啊！”
“我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你说的好好对她，怎么好好对她？不吵不闹，任她翻天？这还是不是我家，我还是不是个男人？”
沈立怎么也想不到，在公司说一不二的父亲，居然会让他在家隐忍退让，息事宁人。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这个家要想有个家的样子，必须有个规矩。谁要胡闹，我就对谁不客气，谁要翻天，我先把他的天翻了。你们要是和稀泥，做烂好人，我就搬出去。”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因为喝了酒，时间也有些晚了，沈立就没准备回房间，而是准备到三楼书房过一夜。
可是上楼就被姚凌堵在了楼梯口，她两眼红肿，把手机递给他。
“我妈让你接电话！”
沈立看她一眼，她一副找到靠山幸灾乐祸的表情。
“沈立啊，我们凌凌还怀着孕呢，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在家里我们都没对她大声说过话，更别说发火了。她爸今天知道了，气得饭都吃不下。你看你是不是脾气要改一改，对她好一点。”
“您看啊，我姑奶都70多了，从小伺候我们到大。姚凌怀孕了，她也高兴，忙前忙后，一天五六顿变着花样做给她吃，就是合不了她胃口。晚上四个人八个菜，还不够。墨鱼海参汤又说没您炖的好喝。新鲜的竹笋没有，包装的又怕吃了对身体不好，我姑奶就没买，然后她就怎么都不依。您说这该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啊，你让姚凌接电话。”
沈立拿着手机，开了外音。
“您说吧，她在。”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老人家真心实意待你，你怎么还说不收拾吃喝给你，还无理取闹？我看着沈立也不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不在那好好孝敬老人家，还这么挑三拣四的，怎么还好意思来跟我和你爸告状？”
“您也别说她了，您自己也别生气。我们也确实没您那厨艺好，您或者做个菜单给我，我来照着做给她吃。”
“你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伺候她。我这家里也有老人要照料，实在走不开。要不你送她回来，我来照顾她几个月。她刚才也说想家了，想回来养胎。”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太麻烦您了。”
“谁让我摊上这么个女儿呢！沈立，刚才妈妈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啊！那都是误会。回头我跟凌凌爸爸解释清楚。”
“您说到哪去了？让你们操心太过意不去了。”
“行，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你看哪天方便就送她回来吧。”
“好的！”
沈立挂了电话，手机还给她。依然平平静静的。从容淡定地拿了衣服去洗澡。
姚凌满脸挫败感，但是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