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确实一次生一堆，妖兽的繁殖能力比修士强得多。
而且妖兽那边觉得白宇仙君是纯正的妖兽出身，引以为豪，崇拜得近乎狂热。
后来人族内部传出消息，说是人族某位大能夺舍白斑冷鱼，修炼升仙。
大多数人族半信半疑，妖兽那边则是嗤之以鼻。
是人是鱼的争论，至今没有答案。
“仙君他是鱼吗？”
“怎么？你想......”
“想。”
“...他是人。”
“啧，身体是鱼就行。”
说什么都要钓是吧？祝雷仙子勾肩搭背地在他耳边说了些小技巧。
白宇他一直觉得瑶池里太空，除了偶尔能诞生鲲鹏，冰凤冰龙之类的，平时几乎空无一物。
毕竟环境太过恶劣，皮糙肉厚的顶尖血脉才能勉强支撑。
可是...
沈鹤云过了一遍手里的鱼儿，能顶住的确实没有。
等以后去边缘战场，靠近冰原那边说不定能搞到，级别高又不怕冷的鱼儿。
“瑶池里好像有条冰属性鲲鹏，怎么这么小？”
剔透如水晶般的湖面下，隐约可见一条缓慢游动的鲲鹏，围绕着冰宫上下浮游，似乎在巡视周围。
体型小得古怪，跟条海豚差不多大。
“它身上的鞍，套有缩小符文。”
进入冰宫还得往下去，一面精美的冰镜嵌在墙上，靠近时发出蓝白色的微光，透出几个传送阵法的纹理。
短暂的头晕目眩，终于得见真容。
银白色长发，挽着古怪绮丽的龙蟠髻，厚重飘逸，如美丽的雾凇，凝冰的瀑布。
妖冶的冰蓝色眼眸，侧脸到脖颈满是银灰的鱼鳞状花纹。
冶艳瑰丽，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却非常温柔亲切。
身后的冰墙上，五颜六色，全是各式各样的灵根。
特殊灵根，身负倒计时。
红色是正在使用，黄色则是在等待冷却。
看看剑灵根就明白了。
“在找你的？”
白宇的声音如冬日冰层下的河流，轻柔而迟缓。
“嗯…好像没有。”
沈鹤云完全没想起来找自己的灵根，只是顺坡而下，才不会说在盯着仙君，想他的原身呢！
“确实没有，道水灵根不归我管，不然，这等违规超模的灵根，我肯定得大削。”
嗯？
“可是妖兽里也有相似的灵根啊？”
“不一样，妖兽的叫隐蔽灵根，神通也能觉醒的一项技能罢了。你这个，几乎等于登仙后的仙骨。”
灵根叫嫁仙骨，主要是因为会蜕变为真仙骨，仙君可以选择提升原本的灵根，化为任意一种特殊灵根，或者变成单灵根，多灵根。
若是腻了，还能彻底换种属性玩玩。
仙骨可以说并不定性，也没有属性，到了这等层次，怎么运用都足够强大。
不过大家都不会去动仙骨。
一是不方便，比如炼丹炼器，他们可不想失去供了一辈子的丹火炉火。二是工作问题，要是祝雷仙子突然想玩金属性，天雷变成满天剑雨，岂不是乱了套了。
“别怕，仙骨也没什么特别的。你所修诡道，证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想给仙君画像！”
祝雷仙子欣慰地点点头，真是委婉的说法。
白宇愣怔了一会儿，心想或许是证道相关，可到底修的什么，居然能和他有关联？
“所修鱼道？灵宠分支？”
“我确实养有许多鱼儿，不过不是灵宠，我不能灵契怎么会有灵宠呢？”
文秋走的虫修也不是灵宠，更像是共生，宿主之类。
“钓鱼的，啥都钓，还钓我雷阵上的灵石。”
祝雷仙子一语道破天机，丝线道也不算，音修更不对，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诡道。
“原来如此……”
攻击力呢？防御呢？
这条道真的有作用吗？
白宇现在忽然理解了文秋的虫修之道，是多么实用。
“画吧，既然对你证道有用。不过你说你有很多鱼儿，我想问问有没有，白斑冷鱼。”
沈鹤云利落地掏出自己的本子，画到就是钓到！
“有五六条，其中有一条开了灵智。”
“太好了，我想养些在瑶池里，当做童子徒弟。”
看来白宇仙君确实不堪寂寞，远在扶光之上，还想收徒？
看看九旗他们，沉迷炼丹炼器，要不就是跟仙子一样沉迷工作，哪有一点寂寞孤独的样子。
沈鹤云看了眼祝雷仙子，眼神里写满了，“还能有外人？”
祝雷仙子抱胸侧倚在墙边，了然地点点头，熟练地开始讨价还价。
“可不能白给。”
不是这个意思啊！
“自然，正好我略懂音律，送你几副丝线如何？”
鱼线！
好好好！
沈鹤云连连点头，非常没骨气地将混养有许多鱼儿的灵宠袋递了过去。
里面有专门给白斑冷鱼隔离出来的冷水域，对面是魔龟和它们圈养的小鱼小虾，还有魔域的几种鱼蟹和珍珠蚌。
不像装着海水的那个灵宠袋，这个是一个个分隔的小水池，各式生存要求不同，互不干扰。
“你养得倒是精细，我看到有水火共生水，你找到唯一一条气运鱼了？”
“是，不过我送人了。”
“你这么舍得，不如多送我几条别的？”
“我还在呢。”
祝雷仙子浅浅提醒一句，悄悄站在沈鹤云身后，看他画得怎样。
画风跟文秋一样，写实，栩栩如生。
不带一丝艺术风格和主观审美，像是完全拓印上去似的。
客观得近乎冷漠。
“没关系，您想要什么就拿去吧。”
海水灵袋和两件道器，都递了过去。
沈鹤云埋头画画，专注得忘却了身边的一切，认真的模样，越来越脱离小孩子的稚气了。
白宇全都翻了一遍，别的不说，能将凡鱼都养得入灵阶，而且鱼儿们对他还有好的评价，这孩子人品不错。
不过多干扰，时不时问它们生活环境怎么样，生病还能治。
基本上是要啥给啥。
除了珍珠蚌们需要偶尔上交珍珠，大家都蛮快活的。
“以后它们要是生病了，我可能还得找你帮忙。”小心翼翼地将几条白斑冷鱼放入冰湖中，它们亲近地环绕在白宇身侧，不肯离去。
再就是挑了几条漂亮的海鱼，花花绿绿，剔透洁白的瑶池瞬间明丽生机不少。
白宇似是稍解心中寂寞，嘴角沁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沈鹤云顺手画了上去。
忧郁温柔，如寒冰消融后，潺潺溪流。
“好了，多谢仙君。”
简单描出了大致，给头发和眼睛上了色，其他的细节之后慢慢补充就行，修士的记忆力还没那么糟糕。
拿回所有装鱼的东西，望着湖中简单数了数，心知肚明。
海水鱼真能养这儿吗？
按理说...只要鱼儿的级别够高，环境的影响会越来越小。
“别担心，不舒服它们会和我说的。给，音弦。”
啊，忘了仙君是鱼妖来着。
沈鹤云安心地点了点头，接过两圈丝线。
一圈入手冰凉，银丝透亮，似是冰霜而成。另一圈浅金流光，像沾满了亮粉，闪闪发亮。
不是音修，或许不太清楚这两种音弦的珍贵之处。
正好沈鹤云前脚刚杀了楚依依，她的玉简里就有音弦相关的资料。
“言冰弦和流闪弦？”
水属性用冰弦能转化为冰属性控制，灵力高能控身体，神识高控神魂。来自边缘战场的天山冰蚕，数量稀少，深藏冰层深处。
修界似乎有一圈，不知道落在哪位修士手里。
对属性限制很大，除了冰水属性，基本用不了。
闪弦就平衡许多，能攻能守，控制力稍弱，但迷惑眩晕能力很强，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幻境。
“你认识？说来惭愧，我都是从秋水那边要来的。”
秋水养虫，这些副产品多得没处放。
“没关系。”
“走吧，下一个。”
“等等，你们要去见卫程？”
“万一打起来，你可别插手啊。”
祝雷仙子牵上沈鹤云，回头轻轻警告了一句。
白宇微微点头，轻叹道，“他有偏见，我也知道。不是正式开战的话，我绝不插手。”
原来卫程是剑仙啊。
偏见又是什么呢？关于诡剑吗？
门口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残剑，剑柄和断裂的剑身，构成一道奇妙的铁门。
沟通外界的光柱摇曳不息。
冲天而起。
入眼只有简单的蒲团，一柄随身长剑，朴素无华，铅尘洗尽。
不骄不躁，锋锐直前。
他漆黑的眼眸打量着沈鹤云，略有刺痛的剑风袭来，且为试探。
脸颊微痒，血如泪珠滑落。
“你用剑，我能看见，使出来。”
“仙君心知肚明。”
明知道是讨厌的诡剑，还要看什么看。
“既然如此，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多管闲事。”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又慢又深，话里有话。
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特意找茬警告？
怕被监工的发现，谈恋爱不务正业？
竟然能将冷酷无情，铁面无私的剑仙变成这样？枉顾规矩，自相残杀。
文秋的死可有一半他的功劳。
“仙君如果愿意照照镜子，我愿意答应，不再来打扰您。”
沈鹤云掏出新到手的问心镜。
里面的心魔们友好地给未来领导打小报告，它们可知道不少内幕，对情绪感知也强得离谱，一秃噜皮就全说了。
“为什么？凭什么？你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我知道仙君害怕我，怎么？您跟文秋说的话，要不再跟我说一次？”
扎心的话，满是真诚。
祝雷仙子娴熟地找到了个好地方，武器在手，随时准备战斗。
关键只有剑和手，拿下一个即是胜利。
卫程瞬间被哽住了，露出自嘲般的微笑，他也觉得，自己或许有些不一样了。
曾经只有剑……
天底下却有许多剑之外的美好，现在才窥见蛛丝马迹，得见真容。
另外那个世界，混乱嘈杂，各自为战。即便是仙君也常年厮杀，争个你死我活。
战斗和自由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而不是困在狭小的洞府里，埋头工作，直到永远！
“仙君，你能看到别的世界，也许觉得我们是井底之蛙，愚昧无知。不如问问你自己，它会给出答案。”
心魔们反应激烈。
像沸腾的水，不停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只要有欲望就有缺点，它们因此能趁虚而入。
诞生于仙君体内的它们，自然而然，能影响蚕食仙君，不在话下。
共同推举出来的小心魔，主攻私欲爱欲，辅修嗜血残杀，利欲熏心。
卫程长袖一遮，将沈鹤云连人带镜甩了出去。
猛然起身，想拔剑击碎问心镜，以绝后患。
祝雷仙子即刻出手，封印阵和绝灵阵瞬间将卫程腰间佩剑，变成废铜烂铁。
“哈，没了本命剑，使不了最后几招，咱们剑术水平差不多。”
“怎么？你要开战？”
“这是什么话？我只不过帮助被你欺负的小辈。咱们行的正坐的直，不像某些仙君，借着资历见识，欺压后来人。”
卫程惧怕监工的原因，很显然，他不想干了。
想跑路去小情人的世界。
仙君罢工可是大事，要找顶替的人，要确保万无一失，天道也不会让他轻易离开，至少得剥夺大半实力。
从这方世界，得到的所有东西，一样不许带走。
剑，宝物，储物戒。
什么都不许拿。
顺位的话，人选只有剑灵根和风映。风映跟剑仙简直一个脾气，说不定会选他。
剑灵根级别还远得很，缺乏历练和年纪沉淀，怕是做不好这份枯燥乏味的工作。
“行了，不打架，你让他把镜子收起来。”
卫程轻叹，默默坐了回去。
祝雷仙子可没说答应，抬抬下巴让沈鹤云自己决定。
沈鹤云和镜子里的心魔聊了几句，“仙君，建议您做出选择前，慎重考虑。心魔说您想要的，现实不会让您如意。”
他甚至不知道是啥事。
心魔也说得模棱两可，跟算命大师似的，话里贼有余地。
“我还不需要一个孩子提建议。”
“您在嘴硬。”
“我没有。”
“大家都在摇头。”
“别对着我！”
祝雷仙子真怕沈鹤云把他气暴走了，上前一勒沈鹤云脖子，嘘！少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