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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燕回楼那一带林深巷远,秦淮河在此处被挖开了几条支流。

弯弯绕绕的,将一片被林子遮掩住了的小院,绕得很是旖旎多姿。

白日还不觉得。

夜间灯笼一挂,那点点星火在幽暗的林子里闪动。

更带了一种凄迷的艳丽。

而每一个小院都隐藏在了密林之中,除了这一处的客人,旁人无法窥探其中。

便是码头都是一院一个。

比起别的小倌馆,乌衣楼开得不算久,只不过短短几年,便压过了旁的小倌馆的风头。

成了燕回楼最是红火之处。

靠的,不光是那些各有风姿的少年,还有这独一份的心意。

保密工作做得好,让客人亦无后顾之忧。

特别是女客。

小院幽静,灯光昏黄,衣衫和内衣丢了一地,蹂成了一团的被褥可见当初的激烈。

齐夫人靠在了床榻软榻上,脸上带了激情过后的艳红,轻喘着气,微抬起头,眼眸半开着的,看着旁边的男人。

男人已经年过二十,长得妩媚多情,一双桃花眼不过一转,就满是风情。

这也就罢了,最是难得的,这人还有一肚子的床上花样,只要她进了他的屋子,便是火烧了屁股,都舍不得离开。

一定是要玩得尽兴,看到天光都亮,才不得不离开。

只这人前几日抱病拒了她,这病刚好便给她递了消息。

消息到的时候,齐夫人正是恼怒非常的时候。

那郡主居然一点面子不给,将东西甩出去人也走了,而齐老夫人居然冲到她房间里将她大骂一顿。

心里正郁气无比,接到消息,便什么都不想的,便过来了乌衣楼。

一番**,那齐老夫人的愤怒,那郡主的不识抬举,那些烦心事,便完全消了去。

齐夫人眼里心里,都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她活了三十多年,也只有和这人相遇后,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快活。

她号称出身陈州陈家,可却不过是旁系的一个庶女,母亲本是嫡母手下的丫鬟,为了出人头地,偷偷的爬了父亲的床,然后有了她。

可是嫡母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抬了母亲做姨娘,却是完全冷落了她们两母女,虽然吃穿用度没有少了她的,但是一年里,她连父亲的面都见不上几回。

幼小的记忆里,除了母亲****念叨你会成为人上人以外,便是各种嫉妒。浮生后传

嫉妒嫡姐的衣服,嫉妒嫡姐的体面,嫉妒出去聚会之时,人家根本不理她,只顾围着陈家的那些嫡女转悠。

她****夜夜想着的,便是要踩在嫡母和嫡姐的身上,便是能出人头地。

只可惜,虽说陈家女子不愁嫁,可是陈家家大,一代代分下来,这些旁系别说名气,便是财产都没有多少。

人家要求,也只是求嫡系或者是嫡女。

她这种旁系庶女,连看的人都没有。

嫡母给她找的人家,不是那种家里不过百亩田的地主,就是清贫秀才。

她又怎愿意嫁过去。

三番两次的,嫡母便不再管她的婚事。

一下蹉跎到了十七岁,她才开始着急。

只想着这辈子只怕就毁在了嫡母手上,结果天见可怜,母亲的亲姐姐找****来。

还带来了一个已经中了进士的表哥。

虽然齐家亦不富裕,不过就是两百亩田地,但是进士表哥可是已经做了官了。

便是知道表哥心里有人,她也不管不顾的,求了母亲出头,让姨母定下了两人的婚事。

成亲之后,还带了母亲一起出来。

起先,她也是想好好跟着表哥过日子的。

那时候,表哥的官职不高,又是个亲民的官员,时常下到乡间,她便在县衙里帮忙打理家务。

齐家虽然不富,不过那些田地和表哥的俸禄也足够一家人过活。

便是她心里还是有所不虞,想着自己应该有更加奢华的日子,不过到底也是忍了下去。

后来落霞出生,家里一派和气,齐老夫人也看得她没有以前那么紧,她才能开始享受一点好日子。

可不过收了别人一点礼,就被表哥一顿臭骂。

又夺了她的管家权去。

如此做低伏小的,直到表哥做了金陵知州,她那日子才好过起来。

金陵可不比以前那些偏僻地区,连穿绸缎的人都少,这里可是十里软红之地。

而且她一个知州夫人,也不可能再不出来交际。

在齐老夫人的默认下,齐家的管家权终于给了她。

而在那时,她才知道齐家的家产已经增加很多很多。

而六年金陵知州,钱财更是多得她都数不过来。

她不光能穿绫着缎,带金带玉,便是那远嫁到京城的嫡系堂姐,也写信过来跟她联络感情。雄霸南亚

那时候,她一心享受着着泼天的富贵,根本无法分心去考虑其他,每日想着的,不过是在哪又能多捞点钱,谁又应该送孝敬来了,去哪买绸缎,叫哪家的银楼送首饰来。

连自家女儿都丢给了齐老夫人去带。

更别提去注意表哥那时不时的在外留宿十天半月的举动。

然后,表哥突然官升三级,就任江南总督。

她自然是大喜,认为是自己那嫁到欧阳家的陈家嫡系堂姐出的力,认为自己娘家人出了这么大力,齐家母子都应该感谢自己。

不光是内宅的钱,便是表哥手里的钱都应该归自己掌管。

可她欢喜一场的结果是,表哥带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琴姨娘去了杭州就任。

留了她在金陵孝顺齐老夫人!

她气得砸了一屋子的瓷器,本是想追出去,去撕烂那什么琴姨娘的脸,可却是被自己女儿挡住。

那时候,她才知道,女儿也知道琴姨娘的事。

不光女儿,便是自己亲娘都知道。

那个在表哥身边呆了有将近十八年的女人的事。

她愤怒,气恼,却无计可施。

为了补偿她,齐老夫人将管家权都交给了她,将正院给了她,自己住到靠近花园的松鹤院,又免了她一切的请安。

她有钱,有闲,有势。

可,没有了男人。

只不过,这一切,在她偶尔在秦淮河边遇见了这个妖魅无比的男子后,便也不在乎了。

她得到了从表哥那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快活和激情。

金陵城里她最大,没人敢得罪她,谁都要奉承她,谁都不敢给她一点脸色看。

有钱,有闲,有势。

她还有了男人。

日子过得这般好,她何必去花心思在乎那远在杭州的表哥。

她也不会在乎什么荣宁郡主。

她就是看不起那什么郡主!

以为自己出身好就了不起了啊?

只不过一个名头,居然还想踩她的脸!

“夫人~”正想得有些痴迷,就听得那男人懒洋洋的唤了一声。

齐夫人眉头一挑,手指抚上了他的脸颊,亦是懒洋洋的应道:“嗯?”

绿魅邪魅一笑,还未说话,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有人大声叫道:“那贱人在那?出来!还想躲着不成,臭婊*子!快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