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范看情形差不多了，温声道：“我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回家去看看没有了你们，你们的父母过得如何？”
几只水鬼闻言，停住了吵闹。
释范揉了揉被水鬼们吵得嗡嗡响的耳朵，道：“不过你们必须要答应我，天亮之前必须回来，我送你们去投胎。”
虎子有些不相信释范，警惕地问道：“我们见到他们又如何？万一他们根本没有想着我们，或者已经把我们忘了怎么办？”
释范道：“有没有忘记，你回去看不就知道了。絮絮叨叨这么多，是不是因为你根本不敢回去？”
虎子眼神闪烁，支吾道：“谁……谁不敢了？”
释范接着道：“你是他们之中最大的，如果说当时发生的事情需要追究责任的话，我想你要负主要责任吧！”
虎子闻言低下头：“我…………”
释范接着道：“你害怕你的父母和他们的家人会责怪你，你害怕知道在你们出事之后他们的悲伤。所以你不想回去看看父母，也不想让他们回去。”
虎子发白的脸上，五官有些狰狞，恼羞成怒道：“你胡说！我没有。”
其他几只水鬼听释范这么一说，似乎反应过来了。
个个盯着那只叫虎子的水鬼，眼神中有询问。
小安：“虎子哥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因为虎子是几个孩子当中年龄最大的，这些孩子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很听虎子的话。
“不是！不是！”虎子叫喊着：“小安，也许他们根本不是他说的这样。”
虎子的声音虽然大，可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释范：“你们只要告诉我，救你们出来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还有白天她把你们安置在哪里。”
小安看样子很想念他的父母，脸上的犹豫之色不见。
“我告诉你。”
虎子闻言一愣：“你……”
小安：“工地后面有个水沟，我们白日里就住在那里。”
“水沟？我在工地走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水沟。”
释范白天里在工地里观察着地形风水的时候自然会注意工地的每一处，然而，他清晰地记得他没见过小安说的水沟。
小安放低声音有些难堪之色，道：“厨房的排水口下面有。”
“哦。那个…………”这么一说，释范想起来了。
那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水沟。
工地上这块地方在开发之中，根本没有下水道。
小安嘴里的水沟就是工地上的厨房用过的脏水和工人们的洗澡水顺着排水口流到工地后面积累之后形成的一个小水洼。
“不挤吗？”释范好奇地问了一句。
众水鬼：“…………”
这叫人，不，这叫鬼怎么回答？
能不挤吗？
现在的天气正是夏末秋初，混合饭渣油水留下来的脏水虽然在墙角见不到阳光，可也阻止不了脏水的腐臭。
不过这对水鬼来说却能从腐泥中获取能量。
“有点挤。”一只水鬼小声回答。
“腐泥好吃吗？”释范接着问道。
众水鬼：“…………”
“好吃。”刚才回答释范的那只水鬼再次小声回答。